第33章 睡夢1
第33章 睡夢1
我心裡的悲慟，蘇洛不知道，秦雪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的傷害我，卻不肯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呢？
身體的骨頭好像有很多處都錯位了，有在陣法里受的傷，也有蘇洛那一刀的威力，更有他最後那一腳的決絕，我感覺我的生命可能到了盡頭。
此時的我就像是一條苟延喘息的狗，正在慢慢的數著自己的倒計時。
秦雪推開了蘇洛，想要來到我面前，可是卻被蘇洛給阻止了。
「算了秦雪，她已經這樣了，你還要怎麼樣？她畢竟是我妻子！」
「妻子？你現在想起她是你妻子了？蘇洛，你早上哪兒幹嘛去了？你爬上我的床的時候，是否還記得她夏末是你的妻子？怎麼了？你後悔了？心疼了嗎？捨不得了對不對？今天我就是要親手殺了她！你讓開！」
秦雪一把推開了蘇洛，一步一步的來到我的面前。她就像是一個勝利者，俯視著苟延殘喘的我，施捨般的蹲下了身子，揪住了我的長發，那一瞬間，我覺得整個頭皮都快被拽掉了。
「夏末，我告訴你，這輩子你最大的錯不是愛上了蘇洛，而是你不該救了蕭冥！」
看著秦雪猙獰的面孔，我虛弱的沒有任何力氣了。
「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救了蕭冥？」
「不記得了嗎？忘記了嗎？哈哈，你忘了！你居然忘了！可是蕭冥記得！他不但記得，還記得清清楚楚！一記就是好幾年！如果沒有你，我和他會是一對最好的夫妻。他死了，你也跟著他去吧，免得黃泉路上太冷，他太孤單！」
說完，我看到了秦雪奪過了我手裡的匕首，朝著我的胸口刺來。
那森冷的匕首冒著寒光，閃了我的眼眸，冷了我的心。我想要避開，誰也不希望這樣面對死亡，可是我絲毫動彈不得，彷彿一個破娃娃一般，只能任由著秦雪帶著恨意，將匕首揮向我。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最終，我還是輸了！
輸得一無所有，輸得這麼徹底，連一點點的尊嚴都沒有留下。
在等待死亡的時間裡，我覺得自己這一生就是一個悲劇，而我卻在最後的時刻清醒。
溫熱的液體一滴一滴的滴在我的臉上，腥甜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味蕾，我甚至能夠聽到秦雪的抽吸聲。心頭微微的冷笑著，我都要死了，她還抽吸什麼？
可是為什麼預感中的疼痛沒有襲來？難道是心死了，連疼痛也感覺不到了嗎？
一絲疑惑劃過腦海，卻聽到耳邊秦雪顫抖的哭聲。
「小飛，你做什麼？」
「秦飛，你是不是瘋了？」
這一聲，是蘇洛的，氣急敗壞的聲音！
呵呵，很少能聽到他這麼不淡定的聲音。
我有些愉悅的勾起了唇角，慢慢地睜開眼睛，卻看到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握住了秦雪的匕首，而那匕首離我心臟只有一厘米的距離。
「姐，夠了！你還要瘋到什麼時候？夏末是無辜的！」
秦飛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面前，並且以這種保護者的姿態將我護在身後。
此時的他有些狼狽，卻將後背挺得筆直，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我覺得安全一般。
我不知道他怎麼從那些人群中掙脫出來的，我也不知道他此時這樣保護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感激嗎？
或許吧。畢竟他在關鍵時刻救了我一命。
可是我的情緒沒有什麼大的波動，我看著道士手裡的器皿，用盡全力的捂著胸口，只希望能夠感受到蕭冥的一點點氣息。
蕭冥，你告訴我，我和你之間到底有過什麼糾葛？
我心裡一遍一遍的吶喊著，可是那心口除了緩慢的心跳聲，再也沒有冰冷的氣息劃過。
悲傷就像是加速我死亡的催化劑，我感覺人活著，心也死了。
順著牆邊慢慢地滑落，我的眼皮沉重的幾乎睜不開了，可是依稀恍惚間，我又好像身子一輕，靈魂脫離了身體，慢慢的漂浮在半空中。
我看著我的身體像一灘爛泥一般的倒了下去，看著蘇洛冷漠的神情，秦雪發狂的笑容，還有秦飛那複雜的眸子，突然覺得一切的一切都和我無關了一般。
一陣風吹來，我茫然間隨風飄蕩。飄出了窗口，飄出了醫院，看著馬路上的人生百態，居然無喜無悲。我總覺得自己的心空了，丟了，找不到了。
但是，它在哪兒呢？
「喂，姐姐，你在這裡幹嘛？」
手好像被人給拽了一下，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溫度。
我低下頭去看，那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他眨巴著天真的大眼睛朝著我笑，那小臉胖嘟嘟的，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捏上一把。
我突然覺得心情很好，這個孩子長得好可愛。
慢慢地蹲下身子，撫摸著他的頭，笑著問：「你怎麼一個人在大馬路上玩？你爸爸媽媽呢？」
這個時候我覺得我的腳火燒火燎的疼著，就像是被扔在了蒸爐里燒烤一般。情不自禁的朝腳脖子看去，那裡一圈紫紅色的光圈一閃一閃的。
「姐姐，你這帶的什麼呀？這個是不是定魂環？是保平安的嗎？」
小男孩好奇的跟著我蹲了下來，然後看著我腳脖子上的光圈，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想要摸一下，突然紅光迸射，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小男孩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弟弟？小弟弟你在哪裡呀？」
我猛地站了起來，有些煩躁的甩了甩腳，卻驚訝的發現，那光圈居然不熱了，此時冰冰涼涼的，十分舒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茫然的看著四周，我不知道我該去哪裡，也不知道我能去哪裡，我的身子就像是塵土中的一粒沙粒，微不足道的存活在這宇宙間。
「夏末！夏末！你快回來！」
我的耳邊突然想起了呼喚聲，一聲比一聲急促，一聲比一聲著急。那深情的嗓音，除了蘇洛還有誰？
蘇洛！
我滿心歡喜的想要尋找蘇洛的身影，腦海中卻突然蹦出了一張嘲諷的臉。
「夏末，你簡直是我見過最愚蠢的女人！你怎麼還相信蘇洛！你忘了你是怎麼被他傷害的嗎？」
是蕭冥！
我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
蘇洛和秦雪的背叛，蘇洛的冷漠和絕情，一點一滴的回到了我的腦海之中，我突然覺得心口一疼，整個身體都承受不了這個疼痛，致使我彎下了腰，抱著胸口大口的喘息著。
「夏末，別怕，回來吧，以後我保護你！我保證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了。夏末，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突然間，另一道聲音響起，不算溫柔，卻帶著著急。
這人是誰？
我努力的想要搜尋有關於這個人的記憶，可是我頭疼欲裂的，那種能把我整個人撕成兩半的疼痛感讓我不由自主的大叫起來。
「啊！不要叫了！」
一聲剛落，我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被收進了哪裡。窄窄的空間里，白霧茫茫，可是卻讓我覺得十分舒服和溫暖，就像是在媽媽的懷抱里，聽著搖籃曲，讓我的眼皮越來越沉，然後慢慢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覺得好舒服，舒服的我不願意醒來。
睡夢中，一個小男孩渾身是傷的躲在幼兒園的門口旁邊，他的眼神是那麼的戒備，讓誰都不敢靠近。這時，一個扎著小辮子的小女孩笑嘻嘻的走了過去，牽著小男孩的手說：「我叫夏末，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小男孩好像很驚訝，驚訝的忘記了反抗，任由著夏末帶著他去了醫務室，讓醫務室的叔叔給他擦藥。
「我叫蕭冥。」
男孩生冷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夏末卻笑的很甜，「嘻嘻，小明？你的名字好普通哦！」
後來，突然闖進了一群黑衣人，打暈了醫務室的叔叔，當著小女孩的面帶走了蕭冥。
「喂，你們不要這樣拉扯小明，他的傷口會痛耶！」
小小的夏末根本就不知道害怕，連忙邁著小腿上前，試圖用自己的小身軀和幾個黑衣大人講道理。這一刻，小男孩的眼眸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滾開！」
瘦弱的夏末哪裡承受得住黑衣人的一腳，頓時整個人「咕嚕嚕……」的滾到了一邊。劇烈的疼痛讓她嗷嗷大哭起來。
「快走！」
黑衣人嚇得抱著蕭冥快速的跳上了車，然後離開了幼兒園。
夏末的哭聲終於引來了老師和管理員，在看到受傷的醫務室叔叔和哭的稀里嘩啦的夏末之後，快速的做出了相應的措施。
時光荏再，夢境中，許多人，許多事都隨著年齡的增長，走馬觀花的一閃而過，轉眼間，我好像看到了自己高考前夕的景象。
因為今天要高考，媽媽很早就做好了早飯，打算陪同我一起去考場，可是臨時接到了爸爸的電話，公司的業務出了問題，急需媽媽過去一趟。
「末末，一個人去考試行嗎？」
媽媽看著我，一臉的抱歉。
「沒事的，媽，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去吧，爸爸肯定等著急了。」
我笑的很善解人意，媽媽摸著我的頭說：「等你今天回來，媽媽給你做好吃的。明天，明天不管什麼理由，媽媽都陪你去考場。」
「好！」
我帶著媽媽做好的早餐，一個人走在去考場的馬路上。
我們家離考場的距離不遠，步行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今天自己肯定能夠考出一個好成績。
「夏末，加油！」
我有些二的自言自語，抬頭間，一個穿著本校校服的男孩此時耳朵上塞著耳機，正朝馬路中央走去。
此時一輛貨車呼嘯而來，可是男孩好像沒有聽到一半，仍然低著頭，慢慢地走著。
「小心啊！喂！同學！」
我看的是心驚肉跳的，而男孩似乎一無所知。
眼看著貨車越來越近，我的雙腿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朝著男孩跑去，然後徑直的推開了男孩，隨著「砰……」的一聲，我的身體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在身體落地之前，我好像看到了男孩眼底的震驚和愧疚。
劇烈的疼痛瞬間席捲了我的所有意識，整個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夢中的女孩是我，我還記得那年高考與我失之交臂，然後我躺在醫院裡整整三個月才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