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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初吻熾——

  「暗戀是無藥可救的,明知前方就是無間地獄,還是一步一步走進去……」


  暗戀是幸福的,不論心情多麼低落,身體多麼疲憊,只要遠遠看著他走近,聽見他說一句「嗨」,整個人就像注射了一針強心劑,頓時精神抖擻。


  暗戀是酸澀的,即使和他面對面聊天,和他笑笑鬧鬧,也還是想離他更近,近得毫無距離。


  暗戀是精神分裂的,前一秒鐘指天發誓要和他劃清界限,一刀兩斷;下一秒鐘看見他從窗前經過,立刻衝出門問他:「你回來了?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暗戀是無藥可救的,明知前方就是無間地獄,還是一步一步走進去……


  我早已預料到自己會淪陷在葉正宸的天羅地網裡,卻沒預料到一切來得那麼突然。


  時值櫻花含苞待放之期,恰是感情醞釀出火花之時。那日,李凱臨時有事,我幫他代班,整整在收銀台後站了六個小時。


  時針指向十一點五十五分,只剩最後五分鐘便要下班,四瓶咖啡口味的啤酒放在收銀台上,我忙收回揉腰的手,掛著禮貌的笑容向顧客鞠躬:「歡迎光臨!」


  抬頭時,我看清客人俊朗的面容,禮貌的微笑瞬間無限放大,我驚喜地呼喚:「師兄!」


  「我剛好路過,有點口渴。」葉正宸付了款,順手打開一瓶,側倚著旁邊的櫃檯喝了一口,以表示自己確實口渴,「你幾點下班?」


  「十二點。」


  葉正宸看看手錶:「還剩五分鐘,我順路載你回去。」


  「好啊,你等我一下。」我從櫃檯里拿出他剛剛持續盯了三秒鐘的烤雞翅,用包裝袋包好,交給他,「我做的,拿回去嘗嘗。」


  他沒跟我客套,拿著雞翅和啤酒走出便利店。結束交接班,我換了衣服,放下自己束起的頭髮走出便利店。葉正宸坐在一輛寶藍色的跑車裡,向我勾勾手,唇邊的笑意讓星月都黯然失色。


  我坐上車,一股新車特有的濃烈皮革味撲鼻而來:「又換了新車?」


  「那天你說我的車太丑了,我回去越看它越丑。」


  「少給自己的揮霍無度找借口。」


  他不以為然地挑眉,扯了扯我的安全帶,確定我系好了,才啟動車子。


  街上的車不多,他開得很慢,我蜷縮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站了整整六個小時的腰腿又酸又麻,而我連揉的力氣都沒有,閉著眼睛,好想就這樣呼吸著他身上清爽的薄荷味道美美地睡上一會兒。


  「累了?」葉正宸問我。


  「……」我連點頭都懶得點。


  「何苦跟自己過不去,找個好男人照顧你吧。」


  「你說的容易,找起來很難的。」


  「你可以多觀察一下身邊的人。」他提醒我。


  「身邊的人?」我睜開眼睛看向他耐人尋味的面容,五官與臉型稜角分明但不生硬,眉宇冷峻又帶著點溫和。我最喜歡他的眼睛,半眯時蠱惑,微笑時明凈,深思時幽深。總體說來,他這個人不僅很帥,而且越品越有味道。


  不期然對上他滾燙的目光,我急忙把臉轉向正前方。許是夜色越濃郁,星光越燦爛,今夜的星月格外明亮,卻仍是不及葉正宸的笑容炫目。


  「也對。」為了掩飾心中的凌亂,我隨口敷衍說,「李凱約我下周去京都玩,我可以趁機跟他發展發展。」


  「他?他連自己都養活不了,還能照顧你?」


  「那樓下的馬老師呢?我覺得他人不錯,挺沉穩的,我和他接觸接觸?」


  葉正宸冷哼一聲:「你沒搞錯吧?他都能做你叔叔了。」


  「哪有那麼誇張!他才比我大七歲,只不過長得稍微有點顯老,可能跟頭髮少有關係。」


  「我就不信你對著他深深的魚尾紋不會想起你老爸。」


  我扁扁嘴,不得不承認,有時會的。


  「那你覺得誰合適?」我虛心詢問他的意見。


  葉正宸笑了,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一向滿臉壞笑的他,極少笑得這麼「純」和「正」:「你不如考慮考慮我?」


  「你?」他分明又在拿我尋開心。我不滿地瞥他一眼:「少來。火星人都知道,你換車的速度快,換女人的速度更快。我這麼天真無知的少女,哪經得住你這色魔的無情摧殘。」


  「那是世俗對我的偏見。」


  「秦雪的觀點也代表世俗的偏見嗎?」


  聽見「秦雪」兩個字,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耐著性子解釋說:「我和秦雪沒什麼,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那是什麼關係?」


  「總之,我連她的手指頭都沒碰過。」


  一個色狼和一個美女在北海道共度半個月,連手指頭都沒碰,用腳指頭想都不可能。我覺得頭疼,無力再和他爭辯,於是看向窗外,雙手按住自己的額頭。


  車在安靜的小街上前行,經過一棟棟和式的小別墅。每一家、每一戶門前都種著幾株女主人精心培育的鮮花,正是春暖花開之時,各種花香混著一起,濃郁撲鼻。


  快到櫻花盛開的季節了,我真想看看那最短暫的盛放究竟有多美。


  在一條街的轉角,葉正宸瞥了眼唯一沒有亮燈的和式小樓,停了車。


  「怎麼了?」我好奇地問。


  葉正宸雙手伸過來,撥開我的手,輕柔地幫我按摩太陽穴。不愧是田中教授的得意門生,他的按摩手法真不是一般的好,力道和穴位拿捏得分毫不差,繃緊的神經在他的撫慰下漸漸鬆弛下來。


  揉著揉著,他的手慢慢向下移,時輕時重地按著我的頸椎、肩胛骨、背……


  被他溫柔以待的感覺太好了,好得我明知他在占我的便宜,我仍留戀他高超的按摩手法,由著他的手在我身上探索……


  在我的默許下,葉正宸更加得寸進尺,伸出一條手臂環到我身前,把我摟到他懷裡,唇湊近我的耳垂:「別相信別人說的,要相信自己的感覺。」


  我的感覺……我感覺自己像只落在網中的飛蛾,再怎麼掙扎都是徒勞,可我還是天真地以為,我再掙扎一次,再堅持一點,我就能擺脫,就能逃過被吞噬的宿命。


  「丫頭,從今往後,讓我照顧你吧。」


  「你一直都在照顧我。」否則他怎麼會在半夜十二點路過便利店。


  他扳著我的雙肩,讓我面對他認真的神情:「你明白我的意思。」


  月光穿過茂密的葉子灑下斑駁的光影,名貴的跑車內亮著冰藍色的燈,帥得沒天理的男人柔情萬種。


  多和諧的氣氛!我似乎應該含羞帶怯地靠在他懷裡,媚眼如絲地問:「你真的愛我嗎?」


  然而,我總是不解風情。


  我狠狠地白他一眼,推開他:「我感覺你饑渴難耐,就要獸性大發,把我吃干抹凈,棄屍荒野。」


  他氣得咬牙切齒:「我該給你的感官做做全面檢查。」


  「好呀!我最近正好關節疼,葉醫生,你一定好好給我檢查一下。」


  「那就現在吧。」他作勢要來摟我。


  看他要來真的,我嚇得緊貼著車門,雙手緊緊地抱著胸口,慌亂道:「師兄,不用檢查了。是我感官有問題,你是個好人,對我更是關懷備至,我三生有幸才遇到你!呃……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我認為,這午夜時分,無人長街,久留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但我沒有想到,我們回到只有一道圍欄之隔的公寓,孤男寡女,漫漫長夜,更不是明智的選擇。


  葉正宸顯然想到了,權衡了一下利弊,點點頭:「也好,我們回去再聊。」


  「啊?」還聊?聊什麼?

  我和葉正宸回到公寓,他真誠得不能再真誠地請求:「這個雞翅涼了,你再幫我熱熱吧。」


  我堅定地拒絕:「回去自己拿微波爐熱。」


  「我的微波爐壞了。」


  「那就用烤箱。」


  「也壞了。」


  我當然不相信他那台八百年不用一次的烤箱和微波爐放在那裡會壞,可我還是特沒出息地被他充滿期待與真誠的眼神迷惑了,不爭氣地說:「進來吧。」


  然後,我就這麼「引狼入室」了。


  一進門,他輕車熟路地打開我的電腦,輸入密碼,放了一首他以前下載的音樂——很煽情、很撩人那種。我走到電腦前,換了一首周杰倫的《雙節棍》。


  特沒情調的「哼哼哈嘿」震耳欲聾。


  「你等等,我去熱一下雞翅。」


  「好。」趁我給他熱雞翅,他又把音樂換回去,從柜子里拿出兩個玻璃杯,坐在我床尾的地毯上開了啤酒,一個人自斟自飲,頗有閒情逸緻。


  「葉大少,你今晚不是打算睡我這兒吧?」


  葉正宸揚揚眉,沒有否認,將倒滿啤酒的杯子遞給我:「坐下來陪我喝點酒。」


  「你知道我不會喝酒。」


  「所以我才要你喝。」聽聽,還有比他更厚顏無恥的男人嗎?

  「萬一我酒後亂性怎麼辦?」


  他回答得十分乾脆:「我負責。」


  我瞪了他一眼。面對這樣的無賴,我已經懶得再罵了。


  「陪我坐坐吧。」他指指身邊的位置,「我明天要回國了。」


  「什麼?」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我有點急事,明天必須回國一趟。」


  「什麼事這麼急?」我問。


  「家事。」他簡短地回了兩個字,顯然對這個話題不想深談,我也不好再問。


  「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可能是幾天,也可能十幾天,或許更久。這段時間我的手機不會通,你不用打電話給我。」


  「哦。」深藏的情愫總是很容易被離別勾起,我一時心酸,不自覺地在他身邊坐下,背靠著床尾,頭枕著柔軟的床墊。


  音樂真的很煽情,每一個音符都能撩動軟弱的神經……


  我感覺整個人空落落的,無所依託,無意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苦澀的啤酒入口,冰冷流過身體,非常清涼。我又喝了一口,一口接一口,不覺間一杯酒被我喝盡了。


  他又為我倒上一杯。


  看著手中快要滿溢的咖啡色液體,我就是再遲鈍,也看出他的目的:「你真要把我灌醉呀?」


  他笑而不語。


  「師兄……」


  「嗯?」


  我抬頭看著他,特別想對他說一句:「我愛你,很愛很愛!」


  話就在嘴邊,我試了幾次卻都發不出聲音,只能深深地望著他,他也望著我。我不記得我們對視了多久,曖昧的姿勢,曖昧的距離,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吸的溫度……


  他慢慢伸手,指尖拂去我嘴角的濕潤,仍在我的唇邊輕輕流連。我有些慌,急忙擋開他的手,想離他遠點。誰知他一反平日點到為止的作風,一把抱住我,將我固定在他的雙臂和床尾之間。


  我腦子一短路,問了句特白痴的話:「你到底想做什麼?」


  「為了預防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人趁虛而入,我決定把生米煮成熟飯。」


  我指指灶台的方向:「電飯煲在那邊。」


  他搖搖頭,雙手捉住我的手腕,放在我背後:「等我把你煮熟了,再據為己有,這樣我下半輩子就可以不愁吃,不愁喝,不愁沒人陪我睡覺……」


  這個色狼講話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直接,轉個彎會死啊!

  「你進了監獄也可以不愁吃,不愁喝。」我好心警示他,然而我的威脅不奏效,完全沒有阻礙他進一步的靠近,「你放心,我一向不愛動強,我會讓你心甘情願……」


  見他的唇慢慢靠近,我一躲避,他的唇落在我的耳後,全身立刻傳來觸電一般的麻痹感。我努力想抽出被他制住的雙手,無奈他的擒拿練得爐火純青,我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


  他的唇一路吮吻到我的唇邊,濕潤柔軟,浸著咖啡啤酒的醇香,我有些醉了。


  「丫頭,我很想試試你的味道,可以嗎?」他迷離卻透著堅定的眼神告訴我,這次他不是開玩笑,也不會適可而止。


  是迎合,還是拒絕?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抉擇。我需要時間慎重思考,至少要五分鐘讓我權衡一下利弊,可某色狼當然不會給我思考的時間,爭分奪秒把我抱了個滿懷,熾熱的唇強勢地靠近……


  緊貼的胸膛讓我們能感受到兩顆心紊亂劇烈的撞擊,我的心因為緊張和期待而飛快跳動,而他的心跳似乎更快更亂。對他這樣男人,這樣的親昵不是家常便飯嗎?為什麼他的心跳會這麼亂?為什麼他的表情會有些緊張?難道?該不是……他真的喜歡上我了?

  在這個關鍵時刻,我竟然去考慮這麼不關鍵的問題,結果……可想而知。某色狼直接吻了我。


  雙唇相觸的一瞬間,我的靈魂彷彿沉進了火熱的熔岩之中,身體則像是跌入了無際的紅塵之中,我的眼前恍如展開一幅五光十色的畫卷,紫色的風捲起紅色的塵,漫天的白色櫻花灑落在碧色的湖水上。


  唇舌的交纏,激情的涌動,這原來就是吻,這就叫愛……好美,好甜,好醉人!


  這個綿長的吻凝聚了太多的期盼和等待——我的期盼,他的等待,所以我沒有抗拒,也不想抗拒,我閉上眼睛,雙手攀上了他的肩,環住他的頸項,回應著他的痴纏,也回應給他我全部的愛。


  不知是怎麼樣的過程,一陣眩暈過後,我嗅到洗衣粉的清雅茉莉香,才發現自己已不知不覺躺在柔軟的床上。我無力拒絕,也不想拒絕,我愛他,不論他的風流情史能寫成多厚的書,我都願意成為其中的一頁,因為他是葉正宸,因為我的心早就已經淪陷。


  我不計較付出,也不計較結果,只要過程如我期盼的那麼美。


  「丫頭,你愛我嗎?」他的聲音充滿誘惑。


  「嗯。」微微睜開矇矓的眼,我依稀看見他眼底得意的光芒……


  他當然該得意。不論什麼樣的女人,在他面前都只是速食麵,只要他想吃,五分鐘足矣。


  「丫頭,從今往後,讓我照顧你吧?」他溫柔的指尖理了理我凌亂的發。


  「嗯。」我微微點頭,把紅透的臉扭到一邊,不敢面對他深深的凝視。


  我記起大學室友的一次夜談,大家一致認為不要輕易和男醫生交往,很容易吃虧。


  因為生理學和神經課是他們的必修課,讓女人無法抗拒的敏感點他們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他們想把你弄上床,和治療感冒發燒一樣手到擒來。


  我當時完全不信,貞潔烈女般嗤之以鼻:女人不想要,任男人怎麼挑逗都沒用。


  時至今日,我信了。


  葉正宸一個溫柔加狂熱的吻足以讓我乖乖就範,何須其他?

  他的唇印在我的額頭,凝著濕潤的滾燙。我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麼,有些許緊張,些許期待,手捏緊床單,他卻在這個關鍵時刻放開我,含著心滿意足的笑意坐起身,整理好糾纏時壓出褶皺的襯衣。


  「很晚了,我該回去了。若是再不走,生米就真的煮成熟飯了。」


  「呃?」我混沌的思維完全跟不上節奏。難道「生米煮成熟飯」不是他今晚賴在我家不走的目的嗎?


  他笑著捏捏我一陣滾燙一陣冰涼的臉:「雖然我現在確實有點餓,但你……不是五分鐘就能吃的。」


  「……」我的腦子更凌亂了。


  他的指尖滑過我的長發,聲音低啞地說:「丫頭,一定要等我回來。」


  留下這句讓人無法理解的話,他開門離開,毫無留戀,留下我躺在床上,整個人飄飄忽忽的,恍如身在夢境之中。若不是身上不整的衣衫上還殘留著他的味道,我幾乎以為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攏好衣衫坐起,拿過葉正宸喝了一半的啤酒,唇印在他留在上面的唇痕上,酒的味道變得冰涼,酸苦。


  我喃喃自語:「師兄,在你心裡,我到底算是什麼?只是一個能給你洗衣、做飯、陪你睡覺的女人嗎?」


  回答我的只有櫻花樹在風裡飄搖的聲音,彷彿在嘲笑我的痴傻。


  是啊,這個問題根本無須問他,因為從第一天認識他起,我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的遊戲規則從來都是,愛,只有今天,沒有以後。


  我仰頭,望著落地窗外微笑。


  沒關係,我可以不要以後,只要今天快樂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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