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9章 願意不願意賭一把
589章 願意不願意賭一把
「會，明天我就去醫院看暖暖，我也很想她。」蘇岑歡提及蘇暖，那心都不由的暖化了。
就算現在看不見，至少她還能抱著蘇暖，撫摸那細嫩的肌膚，這也是一種幸福。
張媽適時的端來了點心，蘇岑歡無法拒絕這樣的好意，小口小口的吃著。
在場的人也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開始說起蘇暖這段時間的事情，他們知道，這也是蘇岑歡最為想知道的。
……
一直到蘇岑歡碗里的食物吃完，在宋仲驍的要求下，她才隨著宋仲驍一起回了房間休息。
長途飛行，加上時差的關係，沒一會，她就沉沉的睡去。
宋仲驍就這麼陪伴在床邊，不曾離去。
一直到放在床頭的手機傳來震動聲，宋仲驍看了眼來電，那是葉峻伊的電話。他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不吵到蘇岑歡，而後拿起手機走到書房，才接了起來。
「什麼情況？」宋仲驍問的很直接。
葉峻伊也沒拐彎抹角：「那個人是一個特殊角膜，癌症晚期，最多再活一個月，他也同意我們活體摘除。」
「找到了嗎？」宋仲驍忍著內心得激動，開口問著。
「根據鬼手之前給的資料，我給眼科的醫生核對過，這個人的角膜不完全符合，但是也是目前唯一能找到最為貼近的。眼科的醫生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所以不好說結果。還是要去聯繫鬼手才可以判斷情況。」
葉峻伊把當時的情況如實的轉達給了宋仲驍。
宋仲驍沉默后：「我聯繫鬼手。」
現在的情況，死馬當活馬醫，也許還有一線希望，反正最差的結果都是三個月一到，不管是否有合適的角膜，蘇岑歡都是看不見了。
所以，只要有機會，他們就不可能放棄。
這種大海撈針的找尋方式，真的太費時費力的。
這一次的發現，也算是意外中的收穫。
「我等你消息。」葉峻伊應聲。
「嗯。」
……
而後，宋仲驍結束了通話。
在他掛了電話后，書房內的傳真機就已經響起，葉峻伊把捐獻者的資料全部發送了過來，甚至包括當地醫院做的配比。
他看著配比上的數據，一半的符合率，在地方醫院看來，這種手術的成功率實在是太低了。
但宋仲驍並沒在意這些，修長的手指在資料上敲打著規律的節奏。
而後，他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沉默片刻，撥打了鬼手修釋的電話。
電話一聲聲的響著，但是對方卻始終沒接起。宋仲驍的耐心很好，也始終不曾放下電話。一直到電話鈴聲的最後一聲，電話那頭終於被人接通了。
「……」
而後，兩人是一陣綿長的沉默，誰都沒開口說話。
對於修釋，宋仲驍的情緒很複雜。他救了蘇暖的命，讓自己的女兒從此不需要再飽受病痛的折磨。
基於這一點，宋仲驍是感激修釋的。
但是，蘇岑歡的眼睛卻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而永遠看不見。
最終，是修釋打破了沉默：「有事？蘇暖術后發生問題了？」
「不是。」宋仲驍應聲，「她很好。」
這倒是讓修釋驚訝了下：「既然蘇暖沒問題，你給我電話做什麼？」
「給你看一個配比的檔案，然後告訴我，岑歡的復明率有多高。」宋仲驍大概在電話里說了下葉峻伊那邊給出的情況。
修釋很沉默的聽著宋仲驍的話，並沒打斷宋仲驍的話。
「你發過來，我看看。」許久，修釋才應聲。
「嗯。」宋仲驍點頭。
而後，他把資料重新送回傳真機，發送給了修釋。但是，宋仲驍卻沒掛電話，只聽到修釋那頭的傳真機響起，資料已經如數的發送了過去。
又是一陣綿長的沉默。
「怎麼樣？」估算了個時間，這一次是宋仲驍開口。
「對方醫院說成功率很低？」修釋反問。
「是。」
「角膜移植不是什麼困難的手術，普通醫生都可以完成的很好。如果是不配型的角膜，那麼成功率很低的話，不管找誰，成功率都是低的。」修釋無情的給了宋仲驍否認的答案。
這話也意味著，就算是他，在配型不符合的情況下，就算完成手術，也不可能讓蘇岑歡重建光明。
「一點機會沒有嗎？」宋仲驍攥緊了拳頭。
修釋安靜片刻：「有。如果我是你，我當初能找到這樣的角膜，我也會選擇冒險。最差就是永遠看不見了，不是嗎？」
宋仲驍：「……」
「你想聽結果嗎？」修釋繼續問。
「說。」
「徹底打散蘇岑歡現在的眼層結構，而後，根據這個角膜進行調整，藉此賭一把，看看能不能重見光明。賭贏了，那就復原，輸了，就是這輩子不可能再復明了，看你願意不願意賭一把。」
修釋說的很直接，也很無情：「除非你想賭最後這三個月的時間，如果找的到角膜，那肯定沒有問題。如果找不到的話，那麼，越是後面，這個辦法越是不能用了。」
宋仲驍：「……」
「換句話說，你也只有這一兩周的時間，適合我說的這個辦法。過了這一兩周，這種概率就更低了。」
修釋完整的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完：「你考慮下，給我電話。如果確定要這麼做，只要角膜到，我立刻飛過去，幫蘇岑歡完成這個手術，剩下的，就靠她的運氣了。」
這又是一次博弈。
如果賭輸了，蘇岑歡徹底的失明，但偏偏又在這個時候找到完全匹配的角膜，這種情況就不得不讓人覺得後悔了。
可這個世界上，最缺乏的就是後悔葯。
「我明天給你答覆。」許久，宋仲驍才應聲。
修釋：「好。」
而後，他掛了電話。
許久不曾碰過煙的這人，從書桌的抽屜里找出了煙，點燃后，送到薄唇邊，狠狠的吸了一口，那雙眼不由的有些猩紅。
很快，那香煙的煙霧繚繞就已經環繞了宋仲驍，高大的身影就這麼淹沒在陣陣的煙味之中。
他這麼倚靠在窗邊，抽了一支又一支，一直到煙灰缸里的香煙完全的放滿了，也不曾停下。
窗外的天，已經微微泛了魚肚白。
「好嗆的煙味。」突然，蘇岑歡的聲音傳來。
他一驚，這才回過神，看著不知道何時走到書房的蘇岑歡，立刻掐斷了手中的煙：「你起來怎麼不叫一聲。」
「這裡我很熟悉，沒摸到你在床上，我就過來看看，你果然在書房。」蘇岑歡笑。
宋仲驍已經大步的走向了蘇岑歡，生怕她在撞到什麼地方。
「你是抽了多少煙，身上怎麼這麼嗆？」蘇岑歡擰眉，開口問著。
「抱歉，我去洗個澡。」宋仲驍歉意的說著。
「你怎麼了？」蘇岑歡攔下了宋仲驍。
宋仲驍不抽煙已經很多年了。雖然隨時多準備著煙，但那居多都是為了應酬，做個樣子而已。
像現在這樣，抽的滿屋子煙霧繚繞的，蘇岑歡真的不曾見過。就算是剛認識宋仲驍的時候，也不曾見過這人現在這模樣。
被蘇岑歡這麼一問，宋仲驍停住了腳步，那大手就這麼撫摸著蘇岑歡的臉，眼底充滿了矛盾。
纖細的手，就這麼抓住了這人的大手，反握在自己的手心：「告訴我，怎麼了？」
……
這是一室的沉靜。
蘇岑歡很耐心，並沒催促這人。
宋仲驍不知看了多久：「如果給你一個機會，是你想賭一次可能可以再見光明的機會，還是想等最後這三個月看看是否能找到合適的角膜。如果角膜一旦找不到的話，那麼，三個月後，你就徹底的看不見了。」
他把修釋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蘇岑歡，也把最終的選擇權交到了蘇岑歡的手中。
這是蘇岑歡的人生，他不可以代替她做任何的決定。
「岑歡，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不會反對。如果能看見，那麼固然好，如果不能看見，你也是我心裡的蘇岑歡，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
「宋仲驍……」
宋仲驍看著她，沒說話，但是握著她手心的手，輕輕的捏了捏。
……
又是一陣綿長的沉默后，蘇岑歡開口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我選擇賭一把，找到合適角膜的概率太低了。」
「你想好了嗎？」宋仲驍再一次開口。
「是。」蘇岑歡應聲，很堅定。
「嗯。」
那大手一伸，把蘇岑歡重新摟到了自己的懷中，兩人就這麼不發一言的相依偎著。
許久，蘇岑歡開口：「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手術？」
「我和修釋聯繫過，估計下周應該沒問題。只要等葉峻伊那邊的角膜送到。」
「好。」
……
「宋仲驍，我明天想去醫院看暖暖。」
「好。」
「如果暖暖問我為什麼看不見了，我怎麼說？」
「暖暖是很貼心的孩子，不會開口問這些問題的。」
「嗯。」
「岑歡。」
「嗯？」
「手術后，也許就能看見了。為什麼不等手術后再去看暖暖呢？」
……
兩人就這麼低聲交談，一直到太陽升起。
草草的吃過早餐后，宋仲驍就驅車帶著蘇暖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