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章 您不想欠的是蘇家人情
140章 您不想欠的是蘇家人情
聽這話，琴姨和大壯叔還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宋仲驍也沒再多說什麼，催促了下：「去看看老太太吧，等下麻醉過了，應該就會醒過來。ICU裡面要一個人進去看看。」
「噢噢！」琴姨恍惚過神。
然後琴姨消毒后，也跟著護士進了icu看了下情況。
老太太醒了，抓著琴姨的手，那嘴巴喃喃自語，可是琴姨半天都沒聽清楚老太太說些什麼。
探視的時間到了，琴姨就退了出去。
老太太在ICU監護了4天，確認沒問題后，才被送入了特需照顧病房。
琴姨和大壯叔伺候在旁邊，宋仲驍還請了護工陪護。護士對這個能叫得動白子午做手術的老人，也格外的照顧。
人都是有那麼點勢利眼的。
而宋仲驍和蘇岑歡，白天上班的上班，上課的上課，但在晚上的時候，都會親自到醫院看看，詢問情況。
老太太那時候一直在ICU里，也自然是見不上面。
蘇岑歡一直提調的心，在一次次的好消息下，漸漸的放了下來。
「現在放心了？」宋仲驍笑了笑，看著笑顏逐開的小女人。
「嗯。外婆沒事了嘛。」她很用力的點點頭，「而且今晚就能在病房看見外婆了，肯定開心的啊！」
「你喲。」宋仲驍很無奈。
在他周圍的女人，從來沒有像蘇岑歡這樣，因為一個親人的轉危為安能開懷大笑。諸多看見奢侈品和珠寶首飾的時候才會笑顏逐開。
但就是這樣的一份純真，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呵護，不想讓任何人輕易的破壞。
「喂……」她搖了搖宋仲驍解釋的胳膊，「你說，我看見外婆的時候要說什麼呢？」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宋仲驍應的很簡單。
「說的那麼容易！」蘇岑歡扁扁嘴。
而宋仲驍就像是知道她像什麼似的：「你還是想認外婆是嗎？」
「嗯。」悶悶的應了聲。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這樣的想法蘇岑歡真的從不曾消散過。那種太過於渴望親情，讓她都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既然這樣，想說什麼說什麼！」
「你這人，胡說八道的。要再刺激了外婆怎麼辦啊！」
「你以為外婆是傻子？什麼都不知道？老太太有時候看的比我們精準多了。」
蘇岑歡：「……」
蘇岑歡的年紀還小，對於很多事情的思考真的就只停留在表現。
而宋仲驍則不一樣，年僅三十，又在商場打滾了這麼多年，有些事情只要腦子想一下就明白了。
何況，陸芙蓉怎麼可能沒意識到自己住的是特需病房，還在瑞金這種動不動就是幾十萬開銷的醫院裡而沒任何的懷疑。
就憑簡單的一句「有緣分」難道就值得一個稱得上陌生人的人，砸這麼多錢嗎？
恐怕現在陸芙蓉的心境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透明。
「先進去看看就知道了，急什麼。」宋仲驍安撫了下。
然後他再度牽起蘇岑歡的手，在陸芙蓉的病房外敲了敲門，才推門走了進去。琴姨和大壯叔都在病床前忙碌著。
看見他們進來的時候，兩個人立刻站了起來。
對於宋仲驍和蘇岑歡，他們則是很感激的。
「岑歡，宋先生。」琴姨打了招呼，「讓你們一直跑來 ，真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蘇岑歡揮揮手，不在意。
她的大眼一直看著病床上的陸芙蓉，那心情是緊張而忐忑的。
琴姨似乎也看出了蘇岑歡的期待，介面：「姨奶奶應該快醒了。」
就在這個時候，陸芙蓉的眼睛慢慢睜開，有些吃力的說：「小琴啊，你和大壯先出去，我有些話和他們說。」
琴姨和大壯叔都楞了下，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又對蘇岑歡和宋仲驍打過招呼后，這才退了出去，把病房的空間留給了他們。
——
蘇岑歡愣怔了下，快速的走到了陸芙蓉的面前：「老奶奶，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相較於蘇岑歡，宋仲驍倒是顯得深沉的多，他低斂了下眉眼，單手抄袋，倒是也走了過去，在病床前站定。
陸芙蓉看著蘇岑歡的臉，神色複雜的多，枯瘦的手在床單上抓了下又鬆開，喉嚨吞咽了幾聲，似乎在思考。
許久，吃力的聲音溢出了蒼白的唇：「小琴、大壯是辛苦人，他們沒錢。我老太婆還是有一點積蓄的，本來想等我死了以後留給他們，結果老天爺不收我這條命，還花在這些病上了。」
「老奶奶……」
陸芙蓉揮揮手后又放了下來：「我們不想欠你們錢，這地方我們住不起。我會讓他們幫我轉院，那錢，等明兒我就讓大壯去取了帶給你們。」
每一句話，陸芙蓉都說的異常吃力，蘇岑歡也聽的格外不是滋味。
「我不要您的錢，這些是我願意做的，真的和錢沒關係！」她急了起來。
下意識的，她不斷看著站在一旁的宋仲驍。結果宋仲驍卻什麼也沒說。
「我陸芙蓉一生，不想欠任何人。」陸芙蓉說的很堅定。
這話里絲毫沒任何迴旋的餘地，說完，她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甚至都不在看向蘇岑歡。
蘇岑歡真的是被急哭了，也不管這是在病房，脫口而出：「怎麼辦？」
宋仲驍的眉頭擰了下，喉嚨口微動：「您不想欠的是蘇家人情？」
陸芙蓉聽見宋仲驍的話，猛然的睜開了眼，甚至顯得有些激動，不斷的開始咳著，蘇岑歡急急忙忙的想按呼叫鈴。
結果，卻被陸芙蓉阻止了。
她的眼神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宋仲驍，一老一少的眸光在空中交匯，宋仲驍也沒迴避，但兩人誰都沒再接話。
蘇岑歡很緊張，但卻也知道這時候不是接話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扯了扯宋仲驍的袖子。
宋仲驍的脾氣其實並不好，蘇岑歡心中清楚的很。
對自己的好脾氣並不代表對任何人的好脾氣，這種對方不分年紀的。
蘇岑歡更害怕的是，宋仲驍的話會氣的陸芙蓉病情更嚴重了。
結果，宋仲驍看了眼蘇岑歡，那大手包裹住了牽扯著自己袖口的小手，然後才定神看向了陸芙蓉。
「或者我應該稱您岑歡外婆？」又是一句重磅炸彈丟了下來。
陸芙蓉沒說話，原本顯得黯淡的眸光一下子銳利多了。
蘇岑歡則瞠目結舌的看著宋仲驍。
這人在做什麼？這人不是分析的頭頭是道的？自己也明白這個中道理，所以根本就沒去認陸芙蓉。
結果這人卻直接說出口了……
宋仲驍沒理會蘇岑歡的目光：「若您不是岑歡的外婆，今天這事我根本不會管。我並不是善心人士，也不好多管閑事。我只是不想讓岑歡傷心。」
「您說您不想欠任何人，我想，這裡更多指的是蘇家，指的是岑歡？但是那是你們上輩人的事情，為什麼要扯入岑歡？」
宋仲驍的口吻有些咄咄逼人。
「宋仲驍……」蘇岑歡很緊張。
他捏了捏在手心的小手，安撫著，又繼續說：「岑歡姓蘇沒錯，但我想，岑歡更願意自己姓陸。在蘇家她並沒有得到她所想要的親情，從小獨自一人在國外生活。而她的媽媽在她六歲的時候去世了，她對於家人的渴望有多深，您又知道？」
陸芙蓉聽到此，表情變了：「你說什麼？」
「陸敏笑13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宋仲驍殘忍的重複了一次。
這話落下，一旁監視陸芙蓉的儀器出現了劇烈的浮動，她的呼吸加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不斷的喃喃自語。
「蘇家沒有照顧好笑笑，沒有照顧好……」後面的語調越來越輕，輕的讓人已經聽不見聲音。
但那陸芙蓉雙眼卻流出了淚，落在滿臉褶子的老臉上，再滾落到了冰床上。
「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你沒看見外婆成這樣了嗎？」蘇岑歡急了，吼著宋仲驍。
宋仲驍的語調仍然很平靜：「你不是要認外婆，不說清楚，你外婆又怎麼會認你。別忘了她說的，她不想欠蘇家，而你就是蘇家的人。」
蘇岑歡：「……」
「是，蘇家沒有好好照顧好陸敏笑，也沒好好照顧好岑歡，岑歡要的就只是一份親情，甚至她不想打擾你的生活，我也不願意她來打擾。但如今看來，您的想法比我們更為狠絕。不是嗎？」
陸芙蓉：「……」
這些話狠狠的撞在她的身上。
她其實比誰都清楚，在夜市見到蘇岑歡的第一眼，她就已經認出這個是自己的外孫女，是陸敏笑的女兒。
也沒有人知道，在陸敏笑和蘇政國結婚的時候，她偷偷的去看過。
更知道陸敏笑有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兒叫蘇岑歡。
在蘇岑歡第一次來拜訪的時候，聽到那名字，她一點懷疑都沒有了。
對於她而言，她並不想打擾蘇岑歡的生活。讓蘇岑歡蒙羞，覺得還有這一個完全不符合她現在身份的親人存在。
換句話說，宋仲驍原先有的顧慮，陸芙蓉也有。
這都對在乎的人的一種保護。她陸芙蓉之前保護不了陸敏笑，自然也不希望蘇岑歡以後再被病垢什麼。
就更情願讓蘇岑歡相信，自己的媽媽是一個孤兒，被領養到蘇家，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任何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