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攤牌
“事已成定局。”沈沉隻回他這五個字，態度很絕決，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這是在向我挑戰？”
沈沉淡聲道：“不，隻是和平的解決方式。”
沈之行拍桌，橫眉豎目：“我說了，你沒有這個權利！”
沈沉對他的怒氣不為所動，眼神卻愈發冷淡：“你當初給我的那一份股權，我可以還給你，剩下的，全憑我能力所得，你想一並要回，我不介意我們爺孫來一場競爭，各憑本事。”
沈之行不敢置信的瞪著他，他居然敢向他宣戰？當真以為他老了，什麽都做不了了是吧？
“馭風，你就放任他這麽胡來？”
不想加入他們爺孫的戰火，但終究還是被點了名。蕭馭風悠然勾唇一笑，懶散斜坐的身姿慢慢坐正，不以為意的笑道：“那是屬於沈沉的東西，他想怎麽處置，我們旁人實在無權幹涉。再說了，”他頓了下，目光高深莫測的看著沈之行，“已經這歲數了，好好享清福不好嗎？爭什麽呢？就當是花錢買個心安，何樂而不為？”
沈之行臉色陰沉下來。對上蕭馭風精明的眸子，心頭“咯噔”一下。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了？
“盛世國際是您的心血，和平一點不好嗎？您總不希望因為您的頑固而就此毀滅吧。”蕭馭風好心的給出忠告。
他不會阻止沈沉發瘋，必要時，他或許還會助他一臂之力。畢竟，能夠親眼看著沈家走向衰敗，也是他樂見其成的。
蕭馭風的母親知道他怨念極深，臨終前，要他在病床前向她發誓，不會報複他的父親。
蕭馭風心裏縱然有萬般不甘，卻還是向他善良的母親妥協了。他不想讓她走得不安心。
不過，他隻答應不會親手對付沈家而已。但要打擊沈之行，不需要他出手，也能達到目的。
“毀滅？嗬，你們真是好大的口氣啊！”
“以沈沉的能力，再加上閻門，老頭，你覺得要與一個盛世國際抗衡，很難嗎？”蕭馭風嗤笑道：“你的那些夥伴都已經老了，而且這幾年來，他們倚老賣老，所作所為已經不得人心，思想也跟不上時代。公司泰半重臣和人脈資源都被沈沉所掌握，相形之下，你的優勢又在哪裏呢？”
他不顧沈之行難看的臉色，就事論事，殘忍的戳破他高傲的尊嚴，讓他看清現實：“就算商場上那些人肯賣你幾分麵子，但就商言商，生意人都是以利益為出發點，該站那一頭，我想大家都懂得如何選擇。”
沈之行臉色一陣白一陣青，被他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他又何嚐不知道呢？他錯就錯在，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對沈沉的能力太過相信了，以至完全放心的將公司交給他。他最大的失算，就是顧忱歡。
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麽孽。本來寄予厚望的大兒子，誰知遭此橫禍，變成了植物人，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再醒過來的機會。找回的二兒子，桀驁不馴，完全沒將他放在眼裏。
至於沈沉，是沈家唯一的希望。雖說性子冷僻，跟他也不是很親，但至少沒像現在一樣發生這麽激烈的衝突。
自從顧忱歡出現後，一切都變了，變得不可掌控。
早知如此，當初真不該留她的！
蕭馭風端睨著他，沒有忽略他眸中閃過的一絲殺機。雖然轉瞬即逝，但他還是看到了。
“你們非得做得這麽絕嗎？”沈之行語氣沉痛的問。
人前，他們兩個是他的驕傲，是他炫耀的資本。可人後，又有誰知道他這種濃濃的無力感。
沈之行不是沒有後悔過。如果當初他對馭風母子倆上點心，或許就不會搞成現在這種局麵了。父子跟仇人似的。
蕭馭風幽幽笑道：“到底還是一家人，誰也不想弄得魚死網破。要用什麽方式相處，端看您老的態度了。”
沈之行覺得麵子上過不去，硬聲說道：“別以為翅膀硬了就狂妄了，就算我再不如從前，也還是公司的創始人，沈家的當家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真把事情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那麽損失的，可就不隻是我！”
沈之行看向沈沉，“別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沈沉不畏懼的迎視他陰冷的眼神，“我的婚姻不是你的籌碼，我也不是你彌補遺憾的工具。爺爺，你想拿回公司隨你，但，她是我的底線，你不要把我逼急了，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他低涼的聲攜著不容忽視的狠厲。
“老頭，話擺在台麵上說清楚最最好不過了，省得互相猜疑。想要怎麽維持這段父慈子孝的親情，全在您的一念之間。當年的錯誤，別再犯一次。現在的你，能失去的東西可不多了。”蕭馭風雲淡風輕的語氣裏含著暗示。
沈之行眼神複雜的看著他。
父子倆之間，難得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各自攤了牌，一場充滿火藥味的談話也不歡而散。
出了書房，沈沉步伐略急，一副歸心似箭的樣子。
蕭馭風大步上前，與他並排，抬手拍拍他的肩。沈沉轉過臉看他。
“你當真將財產都過戶給顧忱歡了？”
沈沉點頭。
蕭馭風歎笑：“我看你真的是不要命了。”
沈沉默了幾秒，幽幽說道：“二叔，在你的生命中，會出現這麽一個人讓你願意將自己的身心，包括靈魂都交給她，是何其的幸運。想要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麵前，卻還覺得遠遠不夠。”
蕭馭風有些訝異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還會講出這般感性的話來。
沈沉真的變了，變得讓他越來越不適應，可心底卻甚感欣慰。這種變化未嚐不好，最起碼活得像個人樣了。
顧煙啊顧煙，你可千萬要對得起沈沉這份心意啊！
……
他們下樓時，賓客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兩個女人很安分守己，乖乖呆在一邊等著他們。
顧忱歡率先看到他們，衝沈沉微微一笑，朝他走過去。
“聊完了？”
“嗯。”
“那現在要回去了嗎？”
“好。”
沈沉牽著顧忱歡的手，向二叔道別。
他們前腳走，蕭馭風後腳也跟著離開了。
沈之行一個人呆在書房，夏傾心不放心想要去看他。梁伯攔住她，說道：“傾心小姐，就讓老爺一個人靜一靜吧。”
夏傾心憂心地望著緊閉的房門，片刻，她點點頭，便也離開了。
沈之行在書房裏足足呆了兩個小時，什麽也沒做，就坐在書桌前，一臉凝重的沉思。
終於，他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金博士，我們見一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