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聖手
沈沉下意識地皺起眉。
“你答應過我的。”怕他反悔,顧忱歡先發製人。
沈沉沒想到她竟然還真的去給他找醫生了,雖然他討厭看病,但這種被關心的感覺令他心頭暖暖的,他當然不會拒絕她的一片心意。
“我記得。”沈沉說著,手卻又開始不規矩了。
“沈沉——”她又羞又惱地抓著他的手。
沈沉反手握住她手腕,置於頭頂,“這並不影響……”他低啞的說了句,很明智地俯首封住了她的唇,不讓她有拒絕的餘地。
夜,還很長。
……
說好就一次,結果顧忱歡是睡到早上十點才醒。她一坐起來,昨夜他留在裏麵的東西便淌出來。
顧忱歡小臉一紅,夾著腿以怪異的姿急急勢衝進了浴室。
她在他懷裏微微動了下,沈沉就已經醒過來了。看到她那模樣,嘴角微微勾起,滿眼的春風得意,頗為驕傲的樣子。
顧忱歡漱洗出來,看到沈沉倚在床頭那兒看她,她臉上剛退的紅暈又泛起來。
他此刻慵懶的樣子就像是魘足的豹子,美麗而性感。黑眸灼灼盯著她,顧忱歡覺得腿都還是軟的。
沈沉在這方麵太有探索精神,也不知道他是去哪學的那些體式,纏著她各種體驗了一番。
幸好沈沉還算體貼,在她有工作的時候不會太過放縱。顧忱歡覺得,當閑人太可怕了,以後她一定要努力的工作。
沈沉很早就起來了,他將早餐做好放在微波爐裏,見她還在睡,他一個人實在很無趣,又倒回來陪她一起睡。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今天先在家休息?”沈沉見她扶著腰,很好心的建議。
顧忱歡瞪了他一眼,認為他就是在找理由不想去看病,她才不會如他的願呢。
她好不容易才跟聖手約到時間。
“你別想用這個當借口推托。”
沈沉覺得很冤枉,他真的隻是純粹關心她啊。
*
沈沉都不知道,原來喧囂的都市中心竟還藏這樣一個景致優美的地方。他們將車停在了外麵,從一條巷子穿過,再經過一座拱橋,又彎彎繞繞了幾個巷子,隨即眼前豁然開朗。
房子是一個四合院,前麵是小橋流水,背後是濃綠淺蔭的竹林,有種江南水鄉的韻味。
“不是說要去看醫生?”他怎麽看,這都不像是醫院或診所。
顧忱歡笑了笑,沒解釋。大門是開著的,她拉著他的手往裏走。
在院子裏就聞到了中草藥的味道,顧忱歡逕自走到正廳,四周看了看,沒見聖手的身影。
她讓沈沉先坐,正要進去找人,就見一抹白色身影從玄關處走來。
他氣質儒雅,走進他們時,能聞到淡淡的藥香。
“來了。”男子手裏還抱著一筐草藥,看到她時,仿佛見老朋友般那樣熟悉自然地打招呼。
“到得挺準時的啊。”聖手笑道。
顧忱歡回以一笑,“你在忙?”
“沒有,隻是看天氣好,打算把那些草藥拿出來曬曬。”聖手說著,看了一眼在她身後的男人。
顧忱歡忙將沈沉拉到身邊,替他們作介紹,“沈沉,這位就是我說的那個醫生,南宮練。”
南宮練看向他,朝他朝出手,“你好。”
沈沉無動於衷。
顧忱歡連忙解釋:“不好意思,他不喜歡和人接觸。”
南宮練聳聳肩,神色自若的收回手,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他見過的怪人何其多,這個不算什麽。
“你們先坐,我把這拿到院子裏。”
顧忱歡點頭,等他走出去後,她轉頭對沈沉小聲交代:“練的醫術非常高明,一會你一定要好好配合他,知道麽?”
沈沉聽到她喊那人的名字喊得很親切,眸光微閃,若有所思。
不一會兒,南宮練回到屋子,又慢條斯理的給他們泡了壺茶。那泡茶的動作十分優雅,午後的陽光從旁邊的窗戶透進來,灑在他清雅逸致的麵龐上,有幾分離塵脫俗的味道。
他執起紫砂壺往那青花瓷杯中斟了兩杯茶遞給他們,翠色的茶水氤氳繚繞。跟他在一起,永遠不會感到浮躁。
沈沉沒什麽閑情逸致來品茶,他聽著他們的聊天,語氣很熟絡的感覺,想來關係匪淺。
縱然對方並沒有任何的不軌心思,就連眼神都如此的正直坦蕩,但他對她的占有性,已經強烈到哪怕對方衝她笑一下,他都覺得是要跟他搶人。
聖手心思何其細膩敏銳,已經察覺到沈沉壓抑的不耐,他微微一笑,開口問:“沈先生的頭痛症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犯的?”
沈沉記著顧忱歡的叮囑,此刻他乖乖當個聽話的“病人”,但口氣仍舊相當的淡漠疏離:“四年。”
四年……
聖手下意識地看了眼顧忱歡,時間有點巧合啊!
“在此之前,你腦部沒有受過什麽創傷或刺激嗎?”
又是千篇一律的問話。沈沉麵無表情,“沒有。”
“那你什麽時候頭痛症會發作?發作之前有沒有什麽征兆?”
沈沉蹙眉想了想,搖頭。
聖手沉吟地打量了他一下,又問:“還記得近三個月來發作了幾次嗎?”
“兩次。”
“分別是什麽時候?發作前都經曆了什麽?”看到沈沉投來質詢的眼神,他解釋道:“如果還有印象,最好是把你所接觸過的、看到的或者是聽到的都詳細複述一遍,這些細節很重要。”
沈沉覺得,這不像看病,倒像在進行一個案件的推理。
他沉默了一會,直到顧忱歡暗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開口,緩緩說道:“第一次是在跟歡相識的那晚,第二次是因為做了個夢。”
聖手挑了挑眉,問:“夢到了什麽?”
沈沉薄唇抿了抿,他實在不願意回憶那個噩夢,一想到夢裏的場景,他神經倏地一緊,又隱隱作痛。
他眉頭狠狠地擰了下,一手攥成拳。
顧忱歡察覺到他的異樣,小手覆在他攥緊的手背上,憂心地看著他,“怎麽了,是不是又頭疼了?”
沈沉不想讓她擔心,甩去那些畫麵,迅速地調整好心緒。
那些都是夢,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聖手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仍是追問:“可以說一下嗎?”
沈沉平複好心情,看了看顧忱歡,再轉頭望向他,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聖手聞言,一臉沉思。
隨即,他走過去,對沈沉道:“手給我。”
沈沉蹙了蹙眉。
顧忱歡解釋道:“練隻是想替你把把脈。”
把脈?沈沉有點不可思議,這年頭還有這種診斷手法?他是大腦有問題,把脈能把出什麽來?
顧忱歡見他不動,逕自拿起他的手擱在檀木桌上。
當男人的手指搭在他脈博上,沈沉本能有種抗拒的衝動,但顧忱歡在,他還是忍住了。
片刻,聖手便已經把好脈,說:“建議抽個血嗎?”
沈沉不開口,但也沒有拒絕。反正他今天都是聽她的。
聖手轉身進去拿了個醫療箱,給沈沉抽了血,隨即對顧忱歡道:“他平時吃的藥帶來了嗎?”
聖手在跟她通電話的時候提到的,顧忱歡都記在心上,她從包包裏拿出沈沉在醫院做過的檢查數據和藥。
“我這兩天就會給你結果。”聖手如是說道。
顧忱歡對他的醫術是相當信任,看聖手一臉輕鬆的樣子,她覺得,這次應該會有結果的。
他們雖在一個組織,但她這性子實在不擅長嘮嗑,於是她便不多打攪,牽著沈沉跟他道別便要離開。
轉身之際,聖手叫住了她,“小歡,要不要順便替你做個針療?”
“哈?”
“你這體寒還是趁早調理,每個月不光受折磨,等到你想懷孕的時候可就難了。之前讓你堅持藥療,我看你肯定是忘了。”
聖手不愧是聖手,光從表象就能看出她的問題。
在中醫學裏,有望聞問切四診法,人身體裏的毛病多多少少會反映在身體表層各個部位,仔細一點,便能判斷問題來。
聖手是看她交了男朋友,也是出於好心。
顧忱歡窘了窘。想到她有一次痛經時,那種絞痛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直在床上打滾呻吟,把君彥嚇壞了。然後奪命連環CALL把聖手從國外召喚回來。
那時聖手才剛結束了一場手術,都沒來得及休息。等他診斷完,再三保證沒事後,霍君彥才放下心來。
為了避免再被霍君彥騷擾,聖手主動要替她調理治療。做了幾次針療後,開了中藥給她。
顧忱歡之後的兩個月沒再疼過,就開始敷衍了事,然後是再也沒有按時吃藥了。
不過現在跟沈沉在一起,他可比她爸還要嚴格細心,會按時監督她吃藥。體寒這病說大不大,但想要完全調理好,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不用了,我現在好很多了,都有在吃藥。”
她說時,不自覺地看了眼沈沉,臉上流露出一種幸福的表情。
聖手看了看他們,笑笑,不再多嘴。看她現在過得很幸福,一方麵替她開心,一方麵深深同情那個暗戀的蠢蛋。
可憐的君彥呐!
離開四合院,沈沉一路沒說話,卻也沒表現出異常。
直到上了車,沈沉才問:“你們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