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患得患失
兩菜一湯，一點也沒浪費。
顧忱歡收拾著碗筷，走進廚房。沈沉也不甘寂寞的跟了進去。
“你別呆在這裏，到客廳去吧，我把碗給洗了。”顧忱歡一邊說一邊將碗放進池子裏，看也沒看他一眼。
沈沉不願去客廳，一個人呆著很無聊。在此之前，“無聊”是什麽？他才沒有那麽多樣化的情緒。
沈沉看了眼那些油膩膩的餐具，又看了看她那一雙纖細優美的手，皺了下眉，上前，“我來。”
顧忱歡很意外，訝異地看著他。
沈沉卻不理會她的目光，徑直接過她手上的活。
顧忱歡被迫讓到一邊去，看著他高大的身軀立在流理台前，水流淌過那雙優雅得如同彈鋼琴的手，他雖養尊處優，但動作卻一點也不笨拙，反而洗得得心應手。
他低頭認真洗碗的樣子，少了平日的威嚴冷厲，多了幾分家居的親和感。
顧忱歡站在一旁，唇邊泛著溫柔的弧度，凝視著他的眼裏也鋪滿了細碎的柔情。
看著看著，她上前，忽然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
沈沉身子一震，有些僵硬，卻沒有推開她。低頭看了眼扣在他身前的那兩隻小手，目光一柔，一貫冷峻的薄唇，不自覺的也揚起了輕淺的弧度。
可是，他卻無法忽略擠壓在他背上的柔軟。他突然感覺身子有些燥熱，身體深處有什麽東西正蠢蠢欲動。
“沈沉。”她輕柔的聲帶著特有的吳儂軟語的柔情繾綣，蠱惑他的耳膜，鑽進他的心底，酥化了他的心。
沈沉洗碗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最後索性不動了。
“嗯？”他聲音也低沉得要命，又好聽得要命，有著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
“我感覺像在做夢……”她喃喃道。
沈沉沒有出聲。
“你現在就在我身邊，觸手可及，我反而害怕……”
沈沉還濕著的手握著她的雙手，轉過身，低眸凝視著隻到他胸口的人兒，“怕什麽？”
顧忱歡仰著小臉看他，抿了抿唇，眼底切切實實閃過一抹憂慮，“怕你會討厭我。”
“不會。”他很肯定。
“可是，你還不了解我。”
“那不重要。”對他而言，不需要那麽多複雜的程序。隻要確定，他跟她相處時，不會有任何的厭煩那就夠了。
顧忱歡定定看著他，旋即輕笑，笑得有一絲無可奈何，他的心思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卻也複雜。
她足夠了解他，有時候卻又看不透他真正的想法。
顧忱歡說：“那以後呢？如果我做了令你生氣的事，你會討厭我嗎？”
沈沉看了看她，很認真的想了想，誠實地搖頭：“我不知道。”沒有發生過的事，他無法確定。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顧忱歡故作輕鬆地笑：“沒什麽，可能是有點……幸福來得太快，所以患得患失吧。”
幸福？
她……覺得他是她的幸福嗎？
沈沉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她逕自轉了話題，“對了，問你個事。”
沈沉愣了下。
她話題轉得太快，太平靜，仿佛沒說過剛才那一番多愁善感的話。
沈沉看著她，等她繼續說。
“君彥被換掉的事，是不是你的旨意？”顧忱歡直視著他的眼睛，問道。
沈沉輕蹙了下眉，沒有料到她要問他的是這事。
他坦白得過於狂妄霸道：“是。”
“為什麽？”顧忱歡又問。從商業價值方麵考慮，當今娛樂圈沒有幾個比得上君彥的，龐大的粉絲群體和過硬的演技，絕對是收視率的保證。
作為導演的寵兒，霍君彥突然被換掉，導演心都在滴血。可當事人壓根不當一回事，無所謂的態度簡直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霍君彥沒有把這事告訴她，而導演在他那說不通，便又想到了她。於是從那天她去試鏡時留下的資料裏尋到了她的聯係方式，讓她給霍君彥做做思想工作。
顧忱歡是了解他的性子，讓他去求人，而且那個人還是沈沉，恐怕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去的。
不是她偏袒君彥，她隻是就事論事。她讀過原著，也看過君彥的定妝照，《鳳舞天驕》的男一號，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
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比君彥的氣質更符合男主的形象。
若從商業角度考慮，撤換掉君彥絕對是個不明智的決定。加上沈沉並不了解他，所以，原因大概隻有一個——
“因為我看他不順眼。”
果然，這回答在她預料之中。
顧忱歡不用問也知道他“不順眼”的原因。她凝視他冷著的俊臉，沉默了幾秒後，輕歎道：“沈沉，不要這麽草率做決定，君彥是個很好的人選，你不會虧的……”
沈沉冷哼：“我虧得起。”
特別任性，特別土豪的話，讓顧忱歡聽了啼笑皆非。他完全沒有站在商人利益的角度去做決定，而是憑自己的盡情。
而她也很清楚，他那囂張的話，絕非堵氣的話。這點利益，畢竟還入不了他的眼。
顧忱歡想勸說些什麽，張了張嘴，終究沒說。隻是又幽幽歎了一口氣，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我去洗水果。”
她轉身離開，沈沉盯著她的背影，眉頭卻越擰越緊。那一聲歎氣，歎得他心情莫名的沉重了起來，漆黑如墨的眸裏染上些許的陰霾，使得那對眸子看起來更加的暗沉，難以窺視。
顧忱歡從冰箱裏拿出買回來的水果，到一旁的水池洗著，沈沉心不在焉的繼續洗著碗，不時拿眼覷著她。
顧忱歡感應到他的視線，轉頭，看到他已將碗洗好擺在流理台上，她說道：“把碗盤裏的水漬擦幹了放到消毒櫃裏。”
沈沉照做。
顧忱歡把水果洗好，放到果籃裏，端出廚房。
沈沉跟著她出去。
顧忱歡將水果放在客廳的茶幾上，說：“每天要吃點水果，補充維生素。”
他沒說話，一直看她，也不知是聽沒聽進去。
顧忱歡看了看時間，說：“我該回去了。”
已經十點半了。
她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包包，正要跟他道別，他突然開口，聲音很平板的問：“你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