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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皇叔,真叫人寒心

  第267章 皇叔,真叫人寒心

  「我……不是……那個……」心頭的怯意上了眉眼,魚樂看著面無表情的謝容安,著急開口解釋,可開了口,卻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來來回回的吐出了幾個字,都連貫不起任何意思來。


  「魚樂,過來。」謝之歡的聲音響起,猶如平靜的湖面上落下石子。


  彼時,夫子家的小媳婦聽著自家夫子的聲音,頓時猶如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慌亂的面色中多出了喜色。


  謝容安的眉頭不可見的皺起。


  「夫子……」轉身回眸,快步的走到了謝之歡的身邊,魚樂抬頭瞧著自家夫子,低聲喚道。


  嘴角一勾,謝之歡看著魚樂,和煦一笑,而後眉眼低垂,伸手從她的手中接過了紅薯粥,目光仔細的瞧著她那被燙紅的手掌心,心頭便是一疼,他的大手細細的撫慰著紅紅的小手,下意識低聲問道:「疼嗎?」


  「不、不疼的。」手掌間密密麻麻的癢意如白羽拂過心尖般,叫人平白心慌得厲害;魚樂的眼神飄忽了起來,不敢多瞧自家夫子一眼。


  彼時,謝之歡的眉眼不經意一抬,面上厲色一閃而過。


  突如其來的殺意,如疾風,掃面而過,驚得方才說話的婢女腿腳一軟,直接跪地,面色剎那蒼白,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


  「我們回屋去。」下一刻,謝之歡瞧著自家小媳婦低聲道,而後身子一側,擋住了那跪地的婢女,不叫魚樂瞧見了。


  一心護短的夫子,可是見不得自家小媳婦明白無故的為他人煩憂的。


  「嗯。」乖巧的應了一聲,魚樂偎在謝之歡的身側,小心翼翼地走向了屋內;忽而想到了什麼,小媳婦看著自家夫子,指了指他手中的紅薯粥道:「這紅薯粥……」


  「無妨,魚樂吃了便是。」魚樂一開口,謝之歡便知道她要說什麼了,當即便打斷了她的話,直截了當道。


  「可是……」聞言,魚樂一怔而後又想說什麼。


  「她不餓。」說得果斷利落,謝之歡看著魚樂,不帶絲毫的遲疑。


  魚樂:「……」


  兩人言語間,便已經走到了屋內的桌邊。


  屋內,謝之歡端著那碗紅薯粥,一口一口,不緊不慢的喂著自家的小媳婦;一開始魚樂尚且沒有反應過來,只瞧著自家夫子餵過來的一口粥,便張口吃了去,可吃了幾口之後,恍然大悟,這粥她原是要給外面那人吃的。


  「夫子,這是要給外面那姑娘吃的。」瞧著自己夫子餵過來一勺粥,魚樂身子下意識的後退,飛快道。


  手停在了空中,謝之歡手一轉,直接將那一勺粥吃入腹中,而後開口道:「如今這粥是我們兩人吃過的,魚樂可是還想給他人吃了?」


  「那……那便不要了吧……」眼睛睜得大大的,魚樂聽著謝之歡的話,好半天才反應了過來道。


  小媳婦想啊,一則這是自己和夫子吃過的東西,給人吃了不大好;二則,這是她和他吃過的,別人怎麼可以來繼續吃。


  一碗同食,那是親密的人才可以做的;她和夫子是夫妻,自然是可以的;可那姑娘不可以!


  一碗粥,幾乎全部都到了魚樂的肚子中,謝之歡看著空了的碗,忍不住微微一笑。


  這投食的快樂,叫謝家夫子滿意得很。


  「魚樂若是無事去照看咱們家的瓜果蔬菜也好,或是同後院的牲畜玩鬧也罷,只一點,那外面的人,莫要理會便是了。」瞧著外面的時辰,謝之歡叮囑著自己的小媳婦道。


  「嗯。」聞聲,魚樂雖是不明白其中緣由,卻也是乖乖巧巧的答應了。


  ……


  外頭,從頭到尾一直在旁邊瞧著的小孩兒們,不曾錯過了剛才的任何;他們看到他們的夫子就只瞧了那個剛才說話不善的人一眼,她便被嚇得腿軟了。


  一時,龍虎溝的孩兒們不約而同的想著,能做文章的夫子只看了那人一眼,就叫那人膽戰心驚的軟了腿,這……就是讀書的力量吧!

  至於謝容安,她聽不清謝之歡和魚樂說什麼,可是瞧著他們依偎在一起的模樣,喉頭猶如哽咽了一個饅頭般,堵得慌。


  當真是……堵得叫她的心都被什麼壓住了一樣。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他可是東越的攝政王,是她的皇叔,是高高在上的人,怎麼就可以對一個貧賤如塵埃的山野婦人如此……


  明明她才是他應該關心問候的人,明明應該是她站在他的身側,同他低聲耳語的!那個賤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


  啪——


  微不可聞的斷甲聲,如銳利的剪子劃破上好的絲綢錦帛,回蕩在謝容安的腦海心頭。


  屋門外,謝之歡站得從容沉穩,目光望著簡陋的學堂棚子,從容不迫的走了去。


  書聲,風聲,交雜在了一起,叫沉寂的四周多了生氣。


  白晝暑日,在這日過的格外漫長;樹間的蟬鳴一聲高過一聲,聽得人的心頭都生起了几絲浮躁之氣來。


  「皇叔究竟要如此下去到幾時!」好一副疾言厲色的模樣,謝容安怒色匆匆的走到了謝之歡的面前,開口便道;甚至於還將他手中的書冊奪走了去,一把扔在了地上;「東越朝勢不穩,局勢動蕩,皇兄一人之力勢單力薄,苦不堪言;不說東越國內有權臣作亂,便是西邊蒼霖虎視眈眈,南境扶雲就足以令東越上下惶恐不安。皇叔如今這般作態,棄之不顧是要置東越於何地?皇叔,你到底意欲何為?若是東越一朝國敗,皇叔以為你還能如現在這般閑雲野鶴不成?」


  四周剎那寂靜。


  謝容安身後的一眾人紛紛低眉垂首,懸著一顆心,緊張得厲害;而學堂上的一眾孩兒們亦是紛紛收住了聲音,眼睛直看著謝家夫子和那生氣的人。


  「皇叔,對上你對不起東越列祖列宗,對下你對不起東越百姓,你當真叫容安寒心!」又是一句話落下,謝容安直視著謝之歡的眼眸,當瞬紅了眼睛,眨眼的工夫,眼淚珠子就好似夏日突如其來的雨般,滴答落下,而後快速隱入衣裳袖口,黃土塵埃中。


  而後一個抬眼的工夫,謝容安的面上不曾有半分淚意,端得是十足十的公主架勢,一派皇家威嚴的姿態,而剛才的一幕就彷彿是一個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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