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讓你拿了嗎
「雲……」
雲音突然一腳狠狠的踹上男子的胸口,劍心驚叫一聲,衝過去扶起吐血的男子,驚愕的抬頭看向雲音:「你幹什麼!!你不想讓我給錢,我不給就是了!你幹嘛發那麼大的火,你……」
雲音陰冷的目光從咳血不止的男子身上,移到劍心的臉上,劍心剩下的話頓時卡在喉嚨,發不出聲音。
好……
好冷的目光。
劍心驚嚇的瞪大雙眼,在雲音的注視下,頭皮開始發麻,忘了自己本來想說什麼來著。
雲音本來只是不解劍心的行為,想要問他為什麼要這樣,話還未問出口,誰料,那個混賬居然敢搶劍心的錢,他的這一舉動,徹底把雲音惹怒了。
劍心的錢,是古玉的,古玉的錢是從賬房領的,賬房錢,都是她雲音拿命賺來的,是她的人在刀尖上舔來的。
她雲音是有錢,只要她開心,只要她的人開心,哪怕是在劍域城下一場白銀雨又如何?拿錢砸死人又如何?只要她樂意。
但,他算個什麼東西!竟敢搶她的人的錢!
這一點,剛好碰到了雲音的逆鱗。
古月遺憾的搖了搖頭,走過去,把劍心從地上扶了起來。
「古月我……」劍心腦子陷入一陣空白,完全這個時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雲音為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啊?她是在怪他亂花錢嗎?是心疼那錢嗎?
想到這裡,劍心的臉一時間掛不住了,氣呼呼的跑過去,把小攤上的錢全部收回,跑到雲音面前,氣惱的把剩餘的半袋錢,以及那七八個白銀,全部扔到了雲音的腳下,吼道:「我還給你好了吧?!!!」
雲音眼中的冰冷瞬間褪去,茫然了眨了眨眼,低頭盯住泥土中散落的銀子,長長的睫毛輕顫,詫異的微微歪頭,看了看銀子,抬頭又看向擦淚跑遠的劍心。
他哭什麼?
雲音挑眉看向古月:「他哭什麼?」
「額……」古月盡量放平聲音,笑道:「大概是羞愧了。」
羞愧?
雲音茫然的眨了眨眼。
那是什麼?
算了。
雲音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她抬眸看向嚇得渾身顫慄的男人,微微的皺了皺眉,眼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陰沉:「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搶小純兒的錢。」
「我我……」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給你們,但,給不給是他的事,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從他手裡,搶他的東西。」
果然……
古月心裡鬆了一口氣,小姐在意的點,果然是在這裡。小純兒啊小純兒,只有一顆仰慕小姐的心,卻一點都不懂得她的思維方式,是永遠也靠近不了小姐的啊。
古月在心裡輕嘆一口氣,彎腰把銀子一一撿了起來,斜睨了一眼咳血的男子,無聲的搖了搖頭,小姐那一腳下去,他只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古月拿著銀子走到小販前,小販們哆嗦著連忙低下頭,古月把銀子重新分放在他們的攤上。
這些人當中,又有誰不是那個男人的同類,見錢眼開,心懷叵測。
不過,既然這錢是小純兒的一片心意,他權當是拿肉包子打狗了。到底是小純兒的錢,他愛怎麼花就怎麼花。
古月從每個人攤販上都挑選了一兩件東西,走回小姐身邊,輕聲說道:「小姐買好了。」
雲音掃了一眼古月懷裡的東西。
有破舊的字畫,也有幾件能入眼的陶瓷和小東西,還算滿意。
雲音點了點頭,也不看那個男子,轉身往回走。
古月朝咳血的男子拋下一錠銀子,抱著東西跟上雲音。
他們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小姐的做派他們也無權,更不會去質疑和反駁。
他不是劍心,也沒有那麼多的善心,能生出憐憫。
劍心是活在陽光下的人,看到的,自然也是處在陽光中的人和事,而他們,註定和他走著不同的兩條道路。
他們是人,自然也會有心軟的時候,不過,用這種東西的時候,他們可吝嗇的很,不會隨便施捨給街上的阿貓阿狗。
古月抱著東西回到食客,鳳塵坐在一樓靠窗的位置,往古月身後看去。
「小姐還沒回來。我回來只是把這些東西放下,再回去找她。」
杜文連忙迎上去,幫助古月把東西放在桌上。
古月笑著問道:「小純兒呢?回來沒?」
鳳塵唇角微啟,正欲說話,杜文已搶先回答:「回來了!剛哭著上樓,要小人去把他叫下來嗎?」
鳳塵淡淡一笑,沒有吭聲,側臉望向窗外。
食客內部格局精緻,在貼近食客奢華的風格上,又融進了當地的一些風格。牆上也掛著這裡特有的,用枯草編成小玩物之內的東西。
屋內打造的奢華無限,屋外的街道卻完全相反——寒風蕭瑟,破爛不堪。
門口,偶爾會有一兩個衣衫破爛的佝僂老人經過。
鳳塵恬淡的坐在窗邊,一盞熱茶,一本舊書,桃眸里的溫笑,絲毫沒有被眼前的奢華,又或是悲涼的街道所影響。
見鳳塵沒有在意杜文,古月目光陰狠的斜睨一眼杜文,杜文局促的忙低下頭,在古月的注視下,頭皮一陣發麻。
是了。
他怎麼忘記了。
那時,他上的第一堂課就是,他的主人叫雲音。
雲音,而不是月爺。
杜文倉皇無措的喚了一聲:「月爺……」目露急切和恐慌。
他知錯了。現在改正,可還能活命?
古月冷冷的哼了一聲,有鳳塵在,他不能說些什麼,只用眼神示意杜文,自己掂量著吧。
復又笑著朝窗邊走過去,站在桌邊,臉上洋溢著瀟洒的笑容,問道:「姑爺要跟我一起去找小姐嗎?」
姑爺?!
杜文驚駭的看向鳳塵。
這個不起眼的書生,居然是?!!!!
杜文心口一跳,只覺得,完了。
之前這人客客氣氣的,自己雖然禮貌得當,卻,卻也只以為他是主子的某個屬下,所以……
一串熱汗從杜文的額頭滑落。他兩腿微微顫抖,身上的力氣像被人瞬間抽幹了。
錯了,他錯的太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