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邪魅少年出場
藏時雨站在門口,卻並未隨小二進食客,而是轉身朝左邊看去,不知看到了什麼,他面癱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堪稱是奇迹的笑意。
藏時雨居然還會笑?
雲音驚愕的順著藏時雨的目光看去。
又見一輛馬車緩緩停到食客的門口,一位公子從馬車內彎腰走出,小二一時間看傻了眼,只因為門口的這兩位公子長得一模一樣。
緩過神后,小二忙搬著木凳,伺候客人下馬車,卻見那位貴公子涼涼的斜睨一眼木凳,側臉看向趕馬的壯漢。
壯漢見狀,一腳踢飛木凳,突然雙腿下跪,趴伏在地上。
小二看傻了眼,那位貴公子卻滿意的扯出一抹輕笑,踩著壯漢的背下車。
貴公子身上披著價值不菲的藏青色披風,拇指上帶著一枚昂貴的玉扳指,只說他腳下的靴子,小二一輩子的積蓄估計連那一隻都買不起。
藏海花……
雲音狐疑的擰了擰眉。
他又為何出現在這裡?
難道……雲飛那個混蛋也來到了禹城?!
雲音思索著,目光在藏海花和藏時雨的身上徘徊片刻,悄無聲息的貓身離開,思緒飛轉。
若沒有雲飛和雲繞的默許,藏海花和藏時雨怎敢私下見面?
若不是雲飛的意思,藏海花就算脾性再怎麼囂張跋扈,處事不低調,他也不敢來她的食盒和親兄弟見面。
雲飛這是要和雲繞聯手對付她?
雲音估摸著這個可能十有八九是真的。奈何,她現在獨身一人,食客外又遍布雲繞的耳線,藏家倆兄弟又不明為何的約見她的食客。
雲飛又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連暗衛隊都不給她。
如今,鳳塵下落不明。她又舉步難走。看來,只能等到明日大部隊前來了。
在這之前,她要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雲音摸了摸懷裡的玉佩,停落到一家庭院的牆頭。看見幾個雲繞的爪牙往這邊走過來,雲音飛身落入庭院。
雲音穿過庭院,連續闖了幾個香房之後,她便明白了。這裡應該禹州城內最著名的青樓。
雲音厭惡的捏住鼻子,她本想找一件乾淨的衣裳換下身上的血衣,誰料,每間房裡面的衣裳,全部都沾滿了難聞的粉質味道。
不過,索性有慕寒的披風把她遮的嚴嚴實實的,外人並不能看到她的血衣。就是……自己聞著難受的很。再說,穿著這件血衣到處晃蕩,也會徒惹麻煩。
衣裳又臟又腥又臭,掛在身上,搞得她渾身彆扭,難受的緊。雲音扯著衣領走進一家閨房,從衣櫃里終於如願的翻找出一件乾淨的新衣裳,大概是衣裳的主人還沒來得及穿,所以只帶了一點點的茉莉香。
雲音換好衣服,系著腰帶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往外看,心裡覺得有些奇怪。
按照春樓的作息時間,這個時候,那些女人們應該都在睡覺才是。可她方才連闖了十幾間的閨房,怎麼連一個女人都沒看到。
雲音疑惑的小聲嘀咕道:「本來還想看看,那些味道嗆人的女人是怎麼蠱惑男人的。也不知……鳳塵喜不喜歡這一口。」
雲音關上窗戶,走出房門,忽聽到前院隱隱約約傳來的靡靡之聲,她好奇的順著聲音走過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連雲音都被折服了。
真是好大的排場啊!
也不知是哪家富家公子,為了一睹青樓美艷的歌舞,砸了多少錢,此刻本該回去休息的姑娘們,全部都精神抖擻的站在院子里,一個比一個穿的露骨,她們也不怕著涼了,大冷的冬天,個個都濃妝素抹,打扮的十足的狐媚勾人。
現下天色已亮,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辦到的,為了伺候裡面的爺能夠看的舒心,竟然用幾十丈的上好的黑綢緞,將三層樓高的閣樓整個罩住,以防止陽光照進屋裡,影響了裡面的燈火絢爛。
雲音悄聲溜進屋裡。
外面滿布積雪,凍得人直哆嗦,屋裡卻出奇的溫暖,大紅的燈籠照的人心裡暖洋洋的。
意外的,這裡沒有雲音想象中的難聞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清香。
這香料雲音知道,名為幽蘭。香如其名,確有一股雨後空谷幽蘭的淡香,不驚人,卻隱約的迷人。讓人忍不住閉上眼睛,摒空一切,想要沉入它的幽蘭之姿中。
青樓一共分有兩個檯子,正中央的檯子上有十幾位曼妙少女,她們紅衣加身,彩扇飄逸,嬌美的粉頰上欲說還休,舉手投足間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千嬌百媚中蛇腰漫舞。
不怪旁人都說,美人嬌,美人妙,千金付之青樓,圖一美人笑。
紙醉燈謎的靡靡之音中,雲音饒有興緻的找個位置正欲坐下,突然一道銳利的目光自二樓而來,雲音渾身一震,不必抬頭去看,也能感覺得到這束目光的主人是多麼的猖狂。
雲音暗暗皺了一下眉頭,心想糟糕。
如此闊綽的出手,如此蠻橫任性的非要在白天欣賞歌舞的舉動,這世上,除了他,還能有誰——雲飛——她的好哥哥!
雲音仰頭朝二樓看去:「呦,好巧。」
那人側身斜靠窗邊,幽暗深邃的鳳眸似在蔑視人世間的一切,袖長的手指上玩味的轉動著白玉杯,俯視樓下。
他的五官刀刻般的俊美,高挺的鼻樑下,噙著放蕩不羈的薄唇微微上翹,透著幾分疏狂的味道。
他暗紅色的內襯鬆鬆垮垮的掛在偉岸的肩上,衣領大大的敞開,若隱若現的露出有料的胸肌,外層的內襯是極淺的銀色,泛著一絲絲明亮的嫩芽色,壓下了他的幾分狂妄,為他增添了一份神秘。
金紅色和明黃色的寬腰帶上扣著一枚龍騰的玉佩,他外罩一件明藍色的寬袍,袖口的明黃色澤同衣袍上的龍騰花樣互相映襯。
一陣暖風拂過,他衣袍上的雪狐絨毛泛起一抹柔光,不僅沒有消減去他一絲一毫的貴氣和英氣,反倒讓人懼於他渾身散發的威懾天下的霸王之氣,而不敢對他有絲毫的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