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美人可想死我了
已經快到正午,太陽藏在白雲中,溫暖的光芒一半灑在地上,一半藏在雲后。
雲音整個人都籠罩在失意當中,悶悶不樂的在前面走的不是一般的慢。相比她,跟在後面的鳳塵則自在的很,溫柔的時不時低頭朝怪蛇送去一笑,安靜而悠然。
兩人一蛇寂靜的走過一個窄窄的幽長巷子,穿過一個別院,繞過一個走廊,一路上難得安靜下來的雲音突然回頭,朝鳳塵惡狠狠的瞪一眼,朱唇委屈的噘嘴,鳳塵回她一個溫和的笑容,不容拒絕。
雲音泄氣的長長嘆口氣,拖著小身板哭喪著臉繼續慢騰騰的往前挪。
又過了一會,前面傳來一陣一陣的笑聲,以及流里流氣的口哨聲。
「再往下脫一點!!好好好……」
「哇——」
「真養眼!!王大!滾!擋住老子的視線了!呸!王大,你的口水!靠!流到爺的靴子上了!!媽的!!別跑!!」
熙熙攘攘的聲音從前面的院子里傳出來。
寬敞的院子里,十幾個壯漢圍成個半圓形,個個瞪大了眼,你推我我推你的往前擠,興奮的吹口哨聲此起彼伏,鼓舞著前面的女子脫衣。
被壯漢圍在中間的男子讓人看不出年齡,他右邊的臉上戴著半張面具,面具是通體銀色的,上面畫著黑色的火焰,只露出的半面臉頰清俊而帥氣,藏於垂下的黑髮之中。
他一襲青衫,站在石桌前,手中握著筆桿,抬眸時,死寂的雙眸掃了一眼前面,埋頭時,手中的筆桿快速移動,沒一會,美人勾人的身影已被他描繪出了大致的輪廓。
距離他們十幾步遠的地方,渾身透著色情誘惑(se qing you huo)的女子披肩輕紗往下拉,露出圓潤蔥白的肩膀,雪肩上精緻的畫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紅色花朵。
一把古琴豎在地上,女子左手扶琴,右手玉指撩起粉色的輕紗,一點點露出雪白的小腿,這麼多男人看著,她卻繼續往上撩,直到露出白到能看到血管的大腿內側,她雙眼回眸,傾國的臉上儘是冷艷。
這樣的女子,誰能逃過她的一瞥一笑。
男的沒有逃過,女的,更加沒有逃過。
原本哭喪著臉的雲音頓時眼前一亮,一把拉住鳳塵的手就往前沖。
「去去去!那邊挪挪!」雲音朝壯漢王大推了一把,一邊還不忘將鳳塵拉到前面,一起看美女。
「那是煙花!」
雲音踮腳拉住鳳塵手臂往下扯,伏在他耳畔壓低聲音得瑟的哼哼:「美吧!她可是我最驕傲的廚娘!」
鳳塵不自然的往後躲了一下。雲音說話時,扑打在他耳唇的香氣,令他耳唇染上一抹紅暈,以至於他並沒有聽清雲音的話。
作畫的男子筆桿微頓,雲音心虛的吐了吐舌頭,離鳳塵靠的更近一點,小聲的繼續打報告:「……畫畫的是古玉。」
古玉??
鳳塵驚訝的看向作畫的男子。
他就是古玉?
那個製作巨龍燈籠的古玉?
竟然是個男子?
他現在終於知道,昨天在小舟上,當自己說古玉是個姑娘時,雲音為什麼偷笑了。
院中難得安靜一會,魁梧的壯漢王大突然大嗓門的怒吼了一聲:「靠!誰掐我!!」
王大扭頭追著人就打,一下子,吵吵嚷嚷的聒雜訊再次響起。鳳塵連忙看向古玉,誰知,這次雜訊這麼大,他卻下筆如神,不受一點影響。反倒是剛才雲音已經刻意壓低的聲音,反而更會擾亂他的心神。
鳳塵剛開始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滿心思都在想待會下了雲峰該去哪裡找好友,目光無意落到絹紙上,他便再難移開視線。
一副好的作品,從執筆,運筆,點畫,結構,布局皆可以看出筆墨運轉的從容不迫和收放自如。
每一個人的手法都是獨特的,就算再怎麼臨摹刻意去模仿,還是無法做到一樣。可古玉下筆的手法和鳳塵見過的一幅畫的手法切合度太高,倘若不是面前的人太過年輕,鳳塵絕對會以為面前的這人是二十年死於暴風雨之中的丁氏少主丁賀。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一副絕妙的美人圖便完成了,如此高質量,實在不該是出自少年的手。
鳳塵心中對古玉又掀起一份敬佩和崇拜。
雲音注意到鳳塵眼中細微的變化,笑眯眯的扛了鳳塵的胸膛一下:「服了吧?」
「恩。服了。」鳳塵難得的附和雲音。
執筆的古玉洋洋洒洒儘是從容,放下筆的古玉卻沉悶目光死寂,臉上淡淡的,沒有一點表情,安靜的讓人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這麼多人站在他的身邊,他似乎也察覺不到別人的存在。眼底平靜的宛如一潭死水,唯有對上雲音時,水面才會出現一絲波紋。
王大見古玉放下墨筆,立馬討好的跑過去替煙花扶琴。
煙花玉手拉起輕紗遮住雪膚,攏了攏肩上散落的秀髮,連翻個白眼都是美的:
「我的奶奶,下次再也不跟古靈借琴了,怪重的慌。扶輕了,怕摔了古靈的寶貝,用力握住琴頭吧,又怕造型不美,讓古玉不滿意。可累死我了。去去去!這玩意兒趕緊給古靈送去!路上可別磕著碰著。送完順便叫上古靈來吃飯!」
秋末冬初,煙花一襲輕紗卻還熱出了一身的汗。
鳳塵聽到煙花的話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實在是難以置信,她剛才那麼自然的動作里有一點的緊張和不舒服。
如今見她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細汗,鳳塵更覺得驚訝了。既然她從一開始就難受的要緊,又怎麼現在才開始出汗?真的有人會連什麼時候才可以出汗都能把控得住嗎?
「我這就去準備午飯。」 煙花說著玉指捏著輕紗忽閃著涼風,一邊不忘朝雲音拋個眉眼。
雲音一聽煙花的交代,興奮的使勁兒朝上樓的煙花揮手,大聲道:「好煙花!可把我想死了!!快點快點!!」
雲音的話活像個登徒子,她本人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兩眼閃著精光盯著二樓,只差沒流下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