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唔……」震驚完之後，她說：「我想睡覺。」
「嗯，睡吧。」顧子深將她的手臂放進被子里，細心地幫她蓋好被角，修長的手指輕撫她汗濕的長發，眉眼澄澈柔亮，都是溫柔。
「篤篤。」
不知道過了多久，卧室門外傳來敲門聲。
他收回手，靜靜地看著她睡的安穩后，起身披上一旁的睡袍走了出去。
門外，是等待著的卓立，見他出來，小聲彙報：「顧少，霍小姐在樓下。」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眸色如墨，卻再也無半點方才的溫情。
寧市德和醫院院長公子跳樓事件在寧市的媒體圈炸開，每個記者都做好準備搶第二天的獨家頭條，但次日，所有的媒體、網站報道平台都風平浪靜，頭條被某個明星戀情被曝光的八卦取代。
其中原因只有內部人知曉——有關於跳樓事件所以的新聞稿件都被顧氏集團強壓下來。
對於顧氏的霸權主義，沒有人敢反抗，也沒有人有能力反抗。
據悉，李闖跟Z大申請休學一年，休學原因為身體不適。
德和醫院雖被收購，但原本收購的計劃里，並沒有辭退原院長李港榮的意思。
李闖一鬧，院長李港榮心臟病複發，至今昏迷躺在病房，導致顧氏高層不得不重新選擇新院長。
一周的時間，院新院長人選確定，即將空降寧市。
這不僅成了寧市最熱門的話題，更成了Z大醫學系，尤其是精神科系最關心的話題。
「據說德和醫院新上任的院長是蘇紀白！蘇紀白啊！我們精神醫學科的頂級男神！」
「學精神醫學科專業沒人不知道他吧？18歲就進入哈佛大學醫學院學習，23歲獲得醫學博士學位，26歲成為世界著名的精神病學專家之一，打破華人記錄。最關鍵的是他今年才31歲，單身，並且長的非常英俊！最最關鍵的是去年年底他在一次演講上公開自己將會在今年親自帶一名研究生！」
「我能告訴你們，我就是因為他公開今年親自帶一名研究生，所以才努力考研的嗎？如果我能成為他親自帶的第一名研究生，我這一生就算沒白活了！」
「是呀！如果能跟蘇紀白學習的一年的話，恐怕以後拯救全世界的精神病人也不是問題！」
教室里，幾個女生圍在一起議論著德和醫院即將蒞臨的新院長，晨曦的室友小陳便是其中之一。
當大家討論的如此熱鬧之時，小陳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看書的晨曦，忽而叫了她一聲：「晨曦，你怎麼對新院長一點興趣都沒有啊？」
晨曦抬頭，微笑：「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興趣？」
小陳一愣，眼神落在晨曦手中閱讀的書本上，那是各大新華書店熱賣的圖書《精神的解析》，著者是蘇紀白。
對於和別人討論一個人的八卦，晨曦比較偏向於從與他相關的事物中了解這個人，進而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的目的和其他精神學專業的學生一樣——成為蘇紀白選中的研究生。
在小陳他們口中的蘇紀白的確年紀輕輕大有作為，並且人長的十分俊美，可謂完美之人，但如此完美的蘇紀白對於晨曦而言，最大的誘惑是，只要經蘇紀白治療過的精神病人，全都得到完美治癒，恢復了正常人的生活，從他以往種種事迹可以說明他是一名十分優秀的精神學家。
如今蘇紀白親自公開帶研究生，實屬機會難得。
晨曦知道蘇紀白即將接任院長，定居寧市，是早上跟宋曹打電話聊子深病情進展時，宋曹無意間提及的：「顧氏這次安排蘇紀白擔任德和醫院新院長，是子深父親的意思。這個意思很簡單，把全球最好的精神學家安排在寧市，目的是想治好子深。」
顧子深患有人格分裂症，雖鮮少有人知道，但身為子深父親的顧長青知道並不奇怪，花大價錢將蘇紀白請來當院長只為治好自己兒子的病，也像財大氣粗的顧長青所為，如果蘇紀白真的能接手治療子深的話，說不定子深的病情能得到恢復。
「但是……」宋曹在電話里告訴晨曦，「子深拒絕配合治療。」
「為什麼？」
「以子深不喜歡別人靠近的性格，拒絕這種事很正常，就像我之前跟你說過，你是唯一有機會治好子深的人，因為他只讓你靠近他，了解他。你知道，一個病人能否恢復除了需要一個好醫生之外，還需要他本身的配合。」
「這樣看起來，子深是個不聽話的病人。可我也不是一名好醫生。」晨曦沮喪地說，「我的學識並沒有達到百分之百能治癒他的地步。」
「沒關係。」宋曹安慰她，「別著急，慢慢來，至少子深的第三種人格情緒各方面都暫時很穩定，這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是啊，但這些都是暫時的，想要子深恢復正常，就不能一直停留在「暫時」的正常狀態……
晨曦回過神，看著書封面上「蘇紀白」三個字。
既然蘇紀白是唯一可能治療好子深的人，她一定要成為蘇紀白的學生，只有這樣她才能跟著他學到更多更專業的精神治療法。
她沒有拯救全世界精神病人那麼偉大的理想，她只想治好顧子深一人。
晨曦早就料到要成為蘇紀白的學生不容易，但怎麼也沒料到自己在第一輪就被刷了下來。
蘇紀白選擇學生的第一輪就是讓各大高校各自推薦一名精神科專業最優秀的學生參選，這種推薦是沒有篩選制度的，但所有的大學，除了Z大推薦的江晨曦需要重新報推薦名額之外，其他全部合格。
也就是說在蘇若白的選舉標準中，晨曦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
上完最後一堂課，教室里的學生都走光了。
王教授回答完幾個同學的課後問題后，正要收拾教材離開，一抬眼，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晨曦，詫異：「江同學，怎麼還沒走？」
「教授。」晨曦開門見山，「我想知道關於蘇院長選帶研究生的事，為什麼我連參選的資格都沒有？」
王教授沉吟了片刻，道：「這個具體原因對方也沒有給出，就說你的簡歷不符合他們的要求，要我們這邊重新選一名學生。江同學，大家都知道你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學生，在各個學科上的成績都十分優秀，這件事對於你而言的確不公平了一點，但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也許未來有更好的機會在等著你。」
「嗯。」既然教授這樣說，晨曦也無話可說，只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教授。那麼我先回去了。」
「去吧。」
晨曦走出教室后很鬱悶，她想來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錯，讓蘇紀白拒絕的如此徹底。
她之前從未跟蘇紀白又任何交集，應該談不上他對她本人有意見，那麼問題在那裡？教授的那句「這件事對於你而言的確不公平了一點」是什麼意思？
晨曦想的太入神，以至於沒發現前方有人，直接撞了上去。
「啊！對不起！」連忙道歉，抬頭時，便落進一雙幽深墨黑的眼眸中。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路都不看？」
來者一身正裝，修身玉立，英俊貴雅，想必剛從一場正式的場合直接過來。
好在他的車就停在不遠處，不然一路這樣走來，又不知該吸引多少目光。
晨曦下意識脫口輕喚了聲：「子深。」
「嗯？」
「……」在他黑眸的注視下，她不禁想起那日兩人的纏綿，他抱著她，低沉曖昧的聲音一遍遍問她：「小曦，要不要我，嗯？」
也是這樣的尾音，百般誘惑。
晨曦臉微微泛紅，低著頭抱歉地說：「對不起啊，忘記今天你來接我了。」
「這麼抱歉的話，請我吃飯吧？」
「啊？」
她微張嘴，一時間被「請客」反應不及，獃獃地看著他。
顧子深眼睛微眯起，聲音有些嚴厲：「以後不許用這種眼神看人！」
第一次見第三種人格的顧子深說這種訓人之類的話，晨曦又是一怔，仍舊懵懂地看著他。
這樣呆萌的眼神，若不是這裡是校園，真讓人有種衝動想……
「小曦，再這樣看著我，我就要吻你了。」他聲音淡漠，說出來的話卻頗具威脅。
晨曦嚇了一跳，連忙收回眼神，還傻傻地說了句：「對、對不起，那、我不看了。」
無奈的顧先生寵溺地摸摸她的小腦袋：「明天還有課嗎？」
「明天上午有一節。」
「嗯。」
有些尷尬的沉默。
「嗯……」咬了咬唇，找了個話題，「你等我很久了嗎？」
「不久。」等喜歡的人，再長時間也不覺得久啊，顧先生伸出一隻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