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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這些衣服都是打折的, 你看看賬本就知道, 究竟是薇薇花的多還是小光寧寧兩個人花的多。”汪紅提起這話就有些委屈, 雖然嶽楷賺的比她多, 可是嶽楷往家裏送的也對啊!

  “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幹什麽?”嶽楷說話間不知道是自嘲還是怎的, 他道:“反正家裏也沒有錢了。”


  “等我們下個月發了工資就好了, 現在薇薇已經離開了, 我們是不是也要把小光寧寧送回去,家裏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實在是快要沒米下鍋了。”汪紅說道。


  “我不送走。”嶽楷提起要把兩個侄子送回去, 下意識的反駁道。


  “我這話早就想和你說了,我可以讓他們住在這裏,可是沒人照顧怎麽辦, 房間亂了沒人整理, 衣服亂了沒人收拾,我今天去他們屋子裏收拾東西, 屋子裏都有蟑螂了, 這樣的環境孩子病了怎麽辦?”汪紅說道, 她既然能把侄女帶來住, 也不在乎嶽楷帶回來幾個侄子。


  “家裏不是有爾善呢, 他周六周日在家, 閑著也是閑著。”嶽楷理直氣壯道,他家的孩子打擾自己家的衛生,汪紅無奈道:“你能使喚動他?”


  嶽楷一下子有些泄氣起來, 他是個失敗的父親, 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都不把他的話放在眼裏。


  汪薇離開了,爾善在屋子裏不出來,這個家一下子顯得空蕩蕩的,到了吃飯時,嶽楷看著桌子上的水煮土豆,臉都綠了,小光寧寧更不用提,哭的更加可憐了。


  “你就不會做點別的?”嶽楷忍無可忍問道。“不會,隻有這個。”爾善是個非常樂意學習的人,可是他不想學會做菜以後天天給堂弟做,更何況,菜錢都不肯給他,他還能做出來什麽。


  汪薇離開了,桌子上少了個人,小光寧寧也有些不安起來,第二天也吵著要回家,嶽楷無奈請了一天假送他們離開。


  爾善則是一門心思撲在中考上麵,按照上個世界的經驗,他必須給原主一個光明的前途才算完成任務。爾善在學校裏遇到汪薇,汪薇滿臉仇恨的看著爾善,爾善視若無睹,可惜了,好端端的一個人,連自己該恨誰都不知道。


  時間很快,尤其是中考的最後一個月,爾善每天除了刷題就是刷題,家裏沒有三個攪家精之後,爾善的睡眠質量明顯好了很多,臉色一天天的好了起來,和他不同的是嶽楷汪紅兩夫妻,坐在桌子前歎息:“從前家裏多熱鬧啊,哪裏像現在,一盆飯吃兩天都沒吃完。”


  “也不知道薇薇在家裏過的怎麽樣了。”汪紅歎息道。爾善則是埋頭苦吃,一句話都不接,因此嶽楷看他更不順眼了:“你在學校要好好學習。”


  “嗯。”爾善說道,剛好這個時候他也吃完飯了,把碗筷收拾一下就進屋了,嶽楷和汪紅感受著家裏的生疏,隻有一陣陣小崽子又不聽話了的憤怒。


  中考來臨,爾善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了本市的重點高中,比較巧的是汪薇也考進了這所學校,爾善驚訝片刻就該幹嘛幹嘛,汪薇去火星也和他沒有關係。然而爾善很快發現,事情和他有關係了。


  “爾善,舅舅家剛生了寶寶,拿不出學費,我就把這個月的工資給你薇薇姐了,你的學費等下個月的,你先去讓老師緩一緩。”汪紅說道。


  爾善:……“你要我怎麽緩一緩?所有同學都交了你讓我怎麽緩,你怎麽不讓汪薇緩一緩?”


  “汪薇是個女孩子,到時候老師點名多丟人啊,你是男孩子,讓著點薇薇。”汪紅理直氣壯說道。


  “你的工資呢?”爾善對著嶽楷問道,現在他不想喊麵前的這個男人爸:“你們兩個加起來工資已經一萬多快了,怎麽就不能給我交了?”


  “你管我怎麽花呢,反正要錢沒有。”嶽楷悶悶說道,爾善隻覺得他現在腦袋裏嗡嗡的,現在還有不到二十天開學,他的學費怎麽辦?

  “爾善,你爸把我的金鐲子贖回來了,又給家裏買了米麵,現在手上確實沒有多少錢了,你就不能體諒體諒父母嗎?”汪紅說道。


  “我體諒你給別人家孩子交學費?有錢給別人家孩子交學費,沒錢給我交。”扶哥也要有個底線,自己家都過的緊緊巴巴了,怎麽能給別人交學費呢?


  “你這輩子倒黴就攤上我這樣的爸媽了,後悔記得下輩子投胎時擦亮眼睛,現在要麽等下個月的,要麽自己想辦法。”嶽楷受不了爾善興師問罪的態度,他們已經的錢,怎麽花,給誰話花還要經過兒子的同意?他們這是養了個兒子,還是養了個祖宗。


  “你們以後養老也別來找我。”爾善嘟囔道。


  “我就是死家裏,臭了都不用你抬。”嶽楷火氣更大,爾善摔門進了屋子裏。“消消火。”汪紅勸道,她也知道她做的事情是有點不講究,可是如果她不出錢,薇薇就徹底完了,她無法想象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初中畢業在家裏洗衣做飯帶吃奶孩子的一幕,這對薇薇實在是太殘忍了。


  爾善覺得現在家裏的錢肯定是沒有了,他怎麽鬧都拿不出來,汪薇這邊肯定是一收到錢就交學費了,否則會被克扣,爾善也想過要去汪舅舅家裏要錢,不過論無賴,他也不是專業出身。


  這一刻,爾善覺得生活的重擔壓的他喘不過氣,孤兒還能申請貧困生補助,可是他偏偏什麽都申請不下來。


  爾善想著所有未成年能做的事情,最後他決定去撿垃圾收廢品。高中的課程他都會,不是為了名正言順的考大學,他也不會去讀。學費書本費加起來不過三千多一點,他多撿點垃圾應該很快就能籌夠學費。


  第一天,爾善賺了五十塊錢,這個城市附近很多垃圾都沒有人整理,爾善一邊撿垃圾,一邊心裏嘀咕,這麽多垃圾能賣不少錢,為什麽沒有人去呢?


  很快爾善就知道了原因,嶽楷和汪紅知道爾善去撿破爛,氣的想打死他的心都有,爾善不解一會後知道,他給這對父母丟人了。


  “家裏沒錢能怎麽辦?你不讓我撿破爛就把學費給我。”爾善說道,能躺著休息,誰願意頂著大太陽走街串巷。


  “你這是在威脅我們?”汪紅氣的眼睛都紅了,她苦心經營多年的形象,被爾善毀了個幹幹淨淨,“你知不知道外麵怎麽說我們,你舅舅還要把學費還給我們呢?”


  “正好我就不用撿破爛了?”爾善高興說道。


  “你就不覺得羞恥嗎?我們又不是不養你。”汪紅紅著眼睛道。


  “我去學校說沒錢交學費丟人,出去撿破爛也是丟人,怎麽都是丟人,我為什麽不努力一把,說不定就能賺夠學費了呢?”爾善說道,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情況一家人一起丟人罷了。


  如果嶽楷夫妻是貧困戶,爾善的行為是懂事,現在……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你別撿了,我就是去砸鍋賣鐵我都給你交學費。”嶽楷喊了起來,爾善這下子滿意了,憑這兩口子的扶貧本事,確實得砸鍋賣鐵才能給他學費。


  領學費的那天,汪紅鐵青著臉:“這個錢裏沒有住宿費,不過來回兩個小時的路程,你坐公交走讀。”


  爾善點頭,能有給學費已經超出他的意料之中了,住宿是想都不敢想的,走讀一天兩塊公交,住宿一日三餐都要在學校吃,他們肯定舍不得錢的。


  爾善拿起錢,道了聲謝後離開,沒有關心錢究竟是怎麽來的,他想他應該找一個能夠賺錢的副業了。高一的學費這麽艱難,高二高三隻會更難。


  開學報道那天,看著坐在他身後的汪薇,他隻能歎一句孽緣,爾善直接無視過去,無視了汪薇的人,也無視掉他的新書包。新文具。


  到了中午,摸著僅剩的一塊錢,爾善剩下的除了歎氣就是歎氣,看樣子明天要從家裏帶飯吃了。汪薇不知有意無意,點了三葷兩素在爾善麵前繞了兩圈才回到座位。


  爾善的同桌看著趴在書桌上的爾善,道:“你是不是沒帶錢啊,我可以先借給你。”


  爾善搖頭:“不用了,我還不起。”


  同桌沒在說話,過了一會他道:“這個饅頭我不喜歡吃,你要吃嗎?”


  爾善道謝後拿了過來,這是什麽神仙同桌啊,顧及他的麵子還說自己不愛吃的。


  “學校食堂有免費的饅頭和湯,你沒吃飽可以去哪裏,就是味道不怎麽好。”同桌說完這話,爾善又去了食堂,因為一個饅頭根本吃不飽。


  爾善又拿了兩個饅頭,喝了兩碗免費的湯後回到教室上課,第二天放學回家,爾善提到了午飯錢的問題。迎來的就是嶽楷一頓罵:“你都把我們老臉丟盡了,一頓不吃餓不死。”


  “學校有免費的饅頭,今天我去吃還被老師問有沒有貧困證明。”爾善說道。


  “你不榨幹我們身上最後一點油水你就不罷休是不是?”嶽楷忍無可忍道。


  “沒有算了,免費饅頭一樣能吃飽。”爾善說道,他當然是希望能要點錢買肉改善夥食的,可是無奈家庭狀況不允許啊!

  “你媽把她所有的首飾都當了,就是為了給你交學費,現在家裏就剩二百塊了,你要拿就拿吧!”嶽楷無可奈何的說道。


  爾善把錢拿進手裏,想了想轉身說道:“你們不扶持別人家就什麽都有了,還有你們十五號發工資,就剩下十四天了,堅持堅持又有一萬塊錢了。”


  爾善關上門後,外麵又是一陣破口大罵,他們的工資,就算是榨,也不是爾善榨的啊!給他花一毛錢都記得清清楚楚,然後能給別人買新鞋子新書包,爾善一邊做題一邊想出路。


  要他們丟人現眼的事情,多幹幾次就沒有什麽用處了,他能做什麽賺錢呢?爾善憑借記憶寫出來的數學題給了他靈感,他可以去給人當家教啊!雖然他是學生,可是學校排名做不得假,如果能在學校中發展起來,知根知底,價錢便宜,應該能有人要他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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