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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風光不再

  「降妖除魔乃我蜀山之大任……」一瓊真人高喊一聲,身子晃悠悠地一歪,靠在了楚淵身上。


  「大師兄,我看看你給我們帶了什麼好吃的!」朱平安伸手朝掛在少年身上的袋子摸去。他的胖手剛摸到袋子,就被另一隻瘦瘦的手給打了開來:「二師兄你就知道吃,這可是大師兄辛辛苦苦給我們換的口糧,我來保管

  。」


  「小氣鬼,我不過就是看看罷了。」胖胖的少年舔了舔嘴角,卻任由瘦瘦的少年將布袋接過。


  楚淵抬起頭,一雙漆黑而又璀璨的眸子特別吸引人,他笑了一下:「平安你別急,今天晚上改善伙食!」


  「真的?」朱平安肉乎乎的雙眼登時亮了起來,「大師兄我最愛你了。」


  「你愛的是大師兄帶來的好吃的吧?」瘦子毫不客氣地吐槽,胖子也不生氣,無所謂地笑著。


  一瓊真人靠在楚淵身上,含糊地打了個哈欠:「今兒晚上改善伙食?這一趟出山看來還順利!」


  楚淵開心地笑道:「師父您放心好了,這次順利得很,如今天旱缺水,各村寨都很歡迎我呢!」


  一瓊真人剛要說話,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佝僂的身子隨著咳嗽不斷起伏,像是要將肺給咳出來。


  「師父!」楚淵大驚,趕忙過去扶住老人,用手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後背給他緩解咳嗽。


  一胖一瘦兩個少年也著急地看著老者,忽然那胖子大叫一聲:「大師兄,師父咯血了!」


  老者迅速地將嘴角的血跡拭去,故作輕鬆地道:「不礙事,不礙事,老毛病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楚淵臉色卻變了變,伸手奪過老者手中的酒壺,打開壺蓋聞了聞,臉色又變了變:「師父,酒沒了多久了?」老者臉上似有些愧疚之色,微微低頭,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楚淵,為師沒事兒,這裡面其實還有酒的,只是稀釋了。」一瓊真人早年也曾是個修鍊奇才,曾經是蜀山劍派崛起的希望,在年輕的時候已經是同齡人中的翹楚,可是後來卻因急於求成,強行修鍊已然殘缺不全的蜀山劍典走火入

  魔,從此斷了修鍊之路。實際上一瓊真人當時經脈盡毀,性命都難以保住,多虧了一位精於醫道的前輩指點,將暖陽酒蟲植於體內為其續命,但暖陽酒蟲需要用酒來餵養,而且這酒還不能是一般


  的美酒,而是需要飽含大地土元靈氣的酒。這樣的美酒,人類很難釀造得出來。一些大門派的高手雖然有這個本事,卻也沒有必要去釀造飽含土元靈力的酒。但世間偏有一種生物,擅長釀酒,而且所釀美酒天生就


  飽含土元之力,那就是澤精。澤精是後土元氣衍化而生的一種生命,體形大小如同人類的嬰兒,喜歡穿黃衣戴黃帽,雙腳只要不離地面,便可擁有使不盡的力氣。它能遁地入土,而且沒有什麼能殺死

  它,除非它自身的土元靈氣消耗殆盡。澤精喜歡模仿人類的生活,可性情卻喜怒無常,別說是普通人,就算是修真者也很少去招惹澤精。所以一瓊真人才不想讓徒弟去為他頻繁求酒。他太清楚這些年楚淵為了


  給他求取澤精的酒吃過多少苦頭,第一次進山尋找澤精的時候,楚淵還是個半大孩子,因為不了解澤精的性情,險些丟了性命。


  一瓊真人嗜酒如命,其實並不是他好酒,而是他必須不斷飲酒,才能滿足體內的暖陽酒蟲,因此他整日里醉醺醺的,也就不可避免了。


  楚淵正色道:「師父,你體內的暖陽酒蟲離了含有大地靈氣的美酒是活不下去的,弟子馬上去澤精秘境為你尋酒。」


  「不可!」一瓊真人馬上阻止:「澤精性情古怪,喜怒無常,去得頻繁了,恐惹惱他們……」


  「師父,沒事兒,我和那些難纏的澤精現在熟著呢!」楚淵故作輕鬆地開口,這幾年他經常去澤精秘境為師父尋酒,和澤精交道打得太多,確實早就熟悉了!


  在蜀山不遠處的山脈里,就有一處澤精聚集的天然秘境,澤精秘境是楚淵給他們的所在地取的名字,澤精們則喜歡稱那裡為桃花源、澤精村。桃花源這三個字據說是澤精族一個很博學的大學問家在閱覽了人類的一本古籍后所取的。澤精一族親近自然,尤其是釀造的美酒十分出名,而其中又以百花釀久負盛名,


  更是暖陽酒蟲的最愛,楚淵每次去的目標就是百花釀。第一次去的時候,楚淵因為不了解澤精喜歡模仿人類生活而且討厭被人類揭穿的忌諱,結果被折騰得很慘。好在他那時年紀不大,對澤精小人兒們來說,尚是少年的楚淵


  看起來還算可親,所以手下留了情,否則他真就可能有去無回了。


  如今楚淵應付澤精算是經驗豐富,只是澤精喜怒無常,性情多變,他每次去依舊都不敢大意。


  楚淵堅定的目光讓一瓊真人有片刻恍惚,最後嘆了口氣,道:「明日再去吧,今天回去休息一下,為師有東西給你。」


  一瓊真人說完,轉身朝山上走去,佝僂的身子搖搖晃晃,口中念念有詞地唱著什麼調子,夕陽照在他的背上,莫名的有些荒涼和寂寞。一條幾乎淹沒在雜草中的小路蜿蜒而上,越過山腰間幾處破敗的斷壁殘垣,師徒四人終於到了山頂,山頂有一處尚算完好的建築,一叢叢野草在房頂瓦片之間頑強地生長著。一陣風吹過,屋頂野草搖曳作響,一群烏鴉受驚飛起,嘎嘎地叫著飛遠,似乎在訴說著興衰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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