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犧牲者
現實世界的魔都，夜色沉迷，燈紅酒綠。
蕾絲貓咪酒吧的單間裏，浮屠拿起了一塊奶糖，打開了麵前的平板電腦。
該隱手機豎在一旁，黑洞網絡已經接入了手機係統裏。
方唐的意識體出現在了手機中。
該隱叫了起來：“內存不足，方唐，你的意識體……體積太大了！”
方唐冷然：“老家夥，刪除你的一部分記憶就好了。”
浮屠無聊的看著他們：“最好快點，我明還要上班的。”
該隱無奈的打開了手機存儲。
帶有G標誌的存儲空間中，大部分都被方唐意識體占據了，而該隱隻剩下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空間。
就是如此，他還要被迫刪除一部分“記憶”。
該隱打開了一個個代表記憶的文件夾。
《所羅門聖殿騎士的往昔歲月！》《與美杜莎夫人的甜蜜約會。
》《我的女兒多麽可愛。
》這些古怪的文件夾中，該隱躊躇了很久才翻出了其中一個。
《所羅門聖殿騎士的光榮曆史與傳承之戒條！》狠狠心，刪除了這個龐大而又無用的文件夾。
空間一下釋放了。
方唐的意識體終於完整的存入手機。
這段時間，浮屠已經吃掉了一整盒奶糖，兩隻橙子，一片西瓜，以及一盤子葡萄。
她敲敲桌子：“喂，咱們下一步計劃是什麽？”
手機屏幕裏，方唐彈指擊飛了該隱，完全占據了主菜單。
“浮屠，現在你要找個人，這事可能有點難度。”
“嗯，誰？”
“花風院沙羅！”
浮屠細長的眉毛一挑：“那個東瀛劍客？
他竟然還沒死？”
手機屏幕裏的方唐輕聲歎道：“雖然沒死，但中了我致命一劍，他活日不多了。”
該隱出現在旁，嗬嗬的：“而且他的潛意識被種入了修改的記憶，到現在還認為方唐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恩師呢。”
花風院沙羅沒有完成千鶴之國交給的任務，一定還滯留在魔都附近。
浮屠有著方唐一樣的思維方式，再聽著男人那瘋狂的計劃，此時想到了什麽，不禁緩緩站起：“方唐，你要走出這一步，重頭開始？”
方唐點頭：“這是目前狀況的最優解！”
浮屠坐下，托腮而笑：“我感覺你變了，跟以前有些不同。”
不僅僅是男人那沉穩的氣質，更因為方唐表現出的堅決。
“如果你在一個隻有記憶的世界被困了四十年，那你也會改變的，某些事，某些人，回頭再看的時候，感覺完全不同了。”
浮屠皺眉聽著這些話，良久嗤笑起來：“嗬，你看起來就像是個曆經滄桑的老頭子，實在是太可笑了。”
她已經笑著起身，抓起了該隱手機，消失在了酒吧外。
一場冬雨正在落下，色蕭瑟，然而這座城市還是燈紅酒綠，繁花如戲。
人生也如戲啊。
……花風院沙羅躺在荒廢別墅的遊泳池裏，撕開了一塊白布，纏住了腐爛的傷口。
傷口遲遲沒有恢複，是因為刺入的那一劍中帶著狂暴的力量屬性，直接撕開了身體最脆弱的組織。
他仰頭喝下了不知從哪兒翻出來的烈度白酒，盤膝而坐。
閉目在記憶中搜尋著恩師的教導。
像個男子漢一樣麵對剩下的人生！一柄水果刀擺在身前。
花風院沙羅再喝一口酒，拿起了水果刀，在腹部位置輕輕擦了起來。
剖腹自殺其實沒有世人想象的那麽簡單。
即便是在武士時代，也隻有最瘋狂最極端的義士才會選擇這種方式死去。
因為其中複雜的技術難度，曆史上成功剖腹的武士屈指可數。
大部分都是切了一半後痛苦的無法忍受，隻能讓好友代為結束性命。
但花風院沙羅信奉的是“唯我獨當”之義！所以他認為自己已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水果刀抬起，還未落下，他皺眉抬頭。
荒廢的別墅頂部，一顆沾滿灰塵和蛛網的攝像頭輕輕轉動起來。
鏡頭對準了他，紅外線指示器亮起。
黑暗中，他有些茫然：“是誰，竟然做到這種程度，連這麽隱蔽的地方都能找到？”
他放下水果刀，閉目等著。
神聖的自殺儀式絕不能被外人打擾。
他不在乎多等一會兒。
不多時，在冰冷的雨水中，一條身影幽幽出現在了身後。
花風院沙羅轉頭看著風衣飛舞的女子：“閣下是來結束我的性命的麽？”
浮屠皺眉看著他：“神經病，我幹嘛要殺你，你都隻剩半條命了。”
花風院沙羅又看向攝像頭：“閣下操控秘金粒子，在這人間如同半神之體，為何來找我這個失敗者？”
浮屠將手機扔給了他：“自己看吧。”
完跳下了露台。
這裏是碧和園別墅，獨立的建築。
曾經的秦雅馨與方唐的愛巢，沒想到花風院沙羅藏身在了這裏。
浮屠走過已經瘋長的草地，心中生出無限的感傷。
但這些感傷全都是來自本體方唐的記憶。
背後的露台上，花風院沙羅身子在顫抖，呆呆舉著該隱手機。
“下麵該找那間倉庫了……”浮屠搖搖頭，沿著荒草走出別墅，冬雨愈發細密，寒冷的城市，溫暖的燈光。
這燈光中連接著城市的道路和房屋。
浮屠繞了半路，才找到了方唐指示的目的地。
這裏是魔都的元區。
一個普通的區，因為開放商失敗的設計，這裏的房子出現了多起傾斜和倒塌的事故。
久而久之，此地成為了便宜的出租房。
到後來，連最窮困的打工族都不願在這裏居住的時候，長租倉庫成為了元區的主業。
幾乎全都是私人倉庫，號稱完全保密。
六棟樓裏，每一間房子似乎都帶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裏可能是某些企業的金庫，深藏著不便公開的違禁物。
這裏也可能裝滿了某些乞丐團夥偷盜的贓物，更有癮君子收藏的器具，高利貸存放的欠條，甚至是大量低俗直播網站的服務器。
但浮屠打開的倉庫完全不同。
這是區最大的屋子，也是最隱蔽的樓層，隻是倉庫裏空空蕩蕩的。
浮屠沒有進去，一直等著虛弱的花風院沙羅出現。
他們一起走進去。
屋子裏一堆帆布堆在了角落裏，這也是倉庫唯一的擺設了。
浮屠走過去，輕輕扯開了布滿灰塵的帆布。
然後她的眼神縮起。
花風院沙羅也是喘了口氣。
他們看到的，赫然是一具漆黑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