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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三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隻要一想到彭墨有一日會承歡別的男人身下,金睿這一顆心就猶如油煎醋泡般,他嫉妒的發瘋,發狂。


  不知怎的,午夜夢回間,他總會夢到彭墨,也因如此,她在他的腦海中的已經生根發芽。


  以至於後來,他想,既然注定得不到彭墨,就找一個與她相似的女子替代相思之苦,直到他遇到了水瑤。


  水瑤的一雙眼睛像極了彭墨,讓他愛不釋手,可恨的齊玉,竟然連他心愛的替代品都毀掉,他如何能不恨!


  而另一邊,齊玉托某人的福過著昏暗不見天日,黑臭的淤泥囤積在腳下,日日受盡欺負的日子。


  一隻老鼠爬進牢房內,踩著齊玉的手背鑽進地洞中,齊玉被這毛絨的觸感驚醒,掃視了眼同牢室中還未醒來的那幾人,暗自呼了一口氣。


  再看齊玉,往日的清秀美貌早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烏青的眼眶,紅腫的臉頰以及斑禿的頭皮。


  “哐哐哐……。”不遠處,一陣棍子敲擊牢門的聲音,接著就聽到有人尖著嗓子吼道:“派飯了,派飯了……。”


  齊玉聽著這聲音身體猛地一縮,眼睛下意識的看向牢室中熟睡的那幾人,果不其然,這幾人被派飯的聲音驚醒了!


  伴隨著悉悉索索的稻草聲,幾聲刺耳的罵咧傳進齊玉的耳中,她瑟縮的身體更是緊繃,眸中透露出了無奈和驚恐。


  一個皮膚黝黑,渾身橫肉的婦人坐起身,眼角餘光掃了眼角落裏的齊玉,啐了一口,叱罵道:“都是這賤人的緣故,害得老娘連續幾日做惡夢!”


  一個中年婦人聽言打了個哈欠,殷勤笑道:“大姐莫要動怒,待我去教訓教訓她,給大姐出出氣。”


  被喚作大姐的婦人瞅著齊玉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兩聲,點了點頭,道:“去吧,再怎麽樣,晨間的早課還是要做的!”


  齊玉聽著“早課”二字,嚇得抱緊了胳膊,恨不能鑽進老鼠的地洞中去,看著愈加走進的人,她扯著嗓子吼道:“賤人,你走開,救命……。”還不待說完,一個重重的巴掌便落在了臉頰上,頓時臉頰一陣麻木,口中腥甜。


  婦人朝著齊玉吐了口吐沫,罵道:“大早上叫叫嚷嚷做什麽?吵得腦仁疼!”


  齊玉吐出了口中的血,瞪著猩紅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女人,咬牙冷道:“你們不能這麽對我,我是晉王側妃,齊家二小姐!”


  “哼,側妃?小姐?”(大姐)聞言站起身,來到齊玉身前,蹲下肥碩的身體,一把揪住她為數不多的頭發用力向上拉拽。


  “你……你個毒婦,快放開我!”齊玉的頭皮一陣劇烈的疼痛,剛想起身反擊,就不知被誰給踢中了膝蓋,沒有起身反而趴在了淤泥裏。


  耳邊一陣哄笑聲,齊玉恨極,撐起胳膊就要起身,卻又不知被誰踩住了腦袋,怎麽掙紮都掙脫不了,她的臉深深陷進了淤泥中,腥臭的淤鑽進了鼻孔嘴巴裏,她好幾日未曾進食的胃一陣翻騰,若不是被淤泥堵住了嘴,她想她肯定會吐出來的。


  (大姐)見齊玉還想掙紮,抬腳重重的踩在齊玉的後腦勺上,將她的臉碾壓進淤泥裏,而揪著頭發的手卻沒有減緩力道,就這樣,腳下用力向下踩,手上用力向上拽,就聽“呲啦”一聲響,齊玉的頭發連著頭皮被撕裂。


  “啊……。”淤泥裏一陣撕心裂肺的呼叫。


  (大姐)厭惡的丟了手中連著頭皮的頭發,拍了拍手,居高臨上道:“哼,老娘好心好意的教導你,你竟還敢還手!”


  其餘幾人見(大姐)動了怒,忙都將腳踹向齊玉,而這些腳不偏不倚的都踹在了她的肋腋下,見地上的人將身體卷縮在一起,不敢反擊這才作罷。


  齊玉感受到頭上沒了力量,忙將臉從淤泥中拔出來,吐出口中的泥巴,也顧不得頭皮的疼痛,劇烈的呼吸了幾口氣,才看到順著脖子留下的血混著泥水格外的惡心!

  她抬手摸了摸被揪掉頭皮的地方,粘稠的血液沾滿掌心,她看著這血眼淚唰唰的流了出來,想當初她是何等的風光,如今卻被這些賤奴欺淩。


  一個推著泔水桶的男子站在牢門外,衝著牢室吼道:“派飯了。”


  齊玉剛想起身拿碗就被(大姐)一個淩厲的眼神止住,她訕訕坐回角落裏,看著她們瓜分了她的飯,咬著牙卻不敢出聲。


  墨荷園


  彭墨洗漱後用了早餐,因廚房的手藝越發的好,她多用了幾口,便覺得胃裏有些發撐,飯畢來到蓮池邊散步。


  “這幾日未聽到齊玉的消息,可是死了?”彭墨平靜的看著水麵,聲音恬淡溫柔。


  幽夢跟在一側,聞言上前回道:“回主子,還未死,不過應也快了!”


  那牢室裏的幾人可是遠近聞名的悍婦,一個已是難尋,如今可是搜刮了許多地區的牢房,才將這七八個最凶悍的聚在一起,一起伺候齊玉!

  彭墨點了點頭,眸光晶亮純淨,嘴角的笑越發的柔美:“準備一下,我今夜要去見一見她!”


  秋獵將近,隻怕齊玉不能撐到她秋獵回來!


  “是。”幽夢點頭應下。


  早朝過後,恭王步出大殿卻被身後一道稍顯稚嫩的聲音叫住。


  “大哥。”


  恭王回身看著寧王,和煦笑問:“六弟何事?”


  晉王已被禁足許久,渠王犯下彌天的錯被斬首示眾,現在能在朝中走動的也就隻有他,寧王和哲王了!


  而他又身為大哥,自然更要愛護他們!

  “小弟是要恭喜大哥,取得監國的資格。”寧王含笑看著恭王,說著深深一拱手,姿態甚是謙遜。


  恭王聞言笑意微頓,甚至是有些苦澀,他望著寧王,片刻淡淡道:“六弟莫要胡說,父皇最看重的是你才對,所以才寸步不離的帶著你。”


  “是嗎?”寧王甚是疑惑的反問,陰陽怪氣的語調聽的人很是不舒服。


  恭王剛想要開口,就看到父皇身邊的一個小太監躬身走了來,行禮後道:“寧王殿下,皇上請您去一趟勤政殿。”


  “本王知道了!”寧王應了小太監,望著恭王微微一頜首,轉身離去,轉身的一瞬間,嘴角的笑意瞬間收斂,麵色冷沉如冰。


  渠王剛死,恭王就冒了出來,還真是防不勝防!


  恭王看著寧王的背影,眉頭緊緊蹙起,歎息一聲,心道:樹欲靜而風不止!


  金哲來到恭王身邊,不解問道:“大哥在看什麽?”


  “沒什麽。”恭王淡淡搖了搖頭,他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五弟並無甚感情,又因寧王的態度,更讓他對這一眾兄弟心灰意冷,所以不欲多談,抬腳之際就聽金哲又開了口:“大哥慢著。”


  恭王止步,轉身看著金哲,眉頭淺淺蹙起,問:“五弟還有何事?”


  金哲潤聲朗道:“今日朝上父皇宣布,秋獵期間,京都由大哥監國。”


  恭王挑眉反問:“那又如何?”又是這個問題,莫不是又要來刺上幾句?


  金哲不在乎恭王的態度,笑道:“小弟認為,大哥該向父皇討一道諭。”


  這與他心中所想的對話不相同,他有些詫異問:“什麽諭?”


  “京都人脈複雜,縱大哥無心皇位,也難免有人將你誤認為對手。”說著看了眼剛剛寧王離去的方向,又接著道:“所以,未免有人使絆子故意刁難,大哥該去向父皇討一個有依仗的諭,也讓那些小人知道知道厲害!”


  恭王聞言恍然,不可思議的看著哲王,他一個被放逐多年的皇子如何知曉這麽多朝廷手段?

  不過,他這般示好,恭王總不好在冷著臉,況且他說的話實在是有理,微微笑了笑,道:“為兄明白了,多謝五弟提醒。”


  金哲笑看著恭王的背影走遠,方才慢慢渡步回了長信宮。


  這秋獵還未開始,就已如此熱鬧,他真是越來越期待了!


  高高在上的寧王殿下,螻蟻般的本王要將你一點一點吞噬!

  否則,如何對得起你多年的照拂!


  傍晚時分,宮中連發兩道聖旨,一道送去了晉王府,一道送去了婺城國驛館內!

  不過一個時辰,皇上將思妍郡主賜婚晉王做正妃的事情便傳遍了京都大街小巷!


  眾人對這個即將要成為晉王妃的女子很是好奇,還有立下賭約的,都在猜這思妍郡主嫁於克妻的晉王後能活多久?


  皇後看著皇上,皺眉問:“皇上當真答應了思妍郡主?”


  這麽個兒媳,皇後可不看好!


  皇上聽後和煦道:“晉王後院的那幾個都不是能上台麵的,前幾日又出了那檔子事,更是一團亂,朕聽說晉王這幾日很是消沉,也該有個能主持王府的女子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同是兒子,他對晉王終究不能太苛刻,不然恐會有人議論他有失偏頗。


  皇後看皇上心意已決,且聖旨已下,她便也不再問,左不過一個兒媳,還能翻天不成?


  是夜,彭墨來到了關押齊玉的牢獄中,她冷冷看著牢房,腦海中又想起了前世她被囚進石室的時光,袖中的手不自覺的攥起。


  片刻,她平複心情,撿了個椅子坐下,淡淡道:“將人帶出來吧。”


  幽夢頜首,自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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