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哲王謝恩
般若規矩的站起身,恭敬道:“殿下,您要整理裝束,去謝恩。”
“謝恩?”金哲恍然想起,似乎被皇上封賞後是要去謝恩的。
這般一想,心中便熱熱的,原來皇上沒有忘記他,忙不迭的點頭,又難為情道:“那……那我該穿什麽?”
要去見皇上,他想莊重一點,可這衣服如此簡陋.……?
金哲這些年裹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要說箱籠裏是連一件體麵的衣服都沒有,可般若是誰?禦前第一宮女,能力的心思自是不必說的。
再者,來之前她就知道了金哲會封王,也想到了去謝恩的事宜,自然是早早的做了打算,所以她親自去了司衣局一趟。
司衣夏敏親自接待了般若,聽她說要找一件衣服,不禁擰眉疑惑道:“姑姑要找誰的衣服?”
雖然她也是宮中女官,但是比起般若在禦前行走,背後又有皇後撐腰,她還是氣弱一些的,所以說起話便帶了幾分的小心。
隻是,般若此時來找的衣服,還是讓夏敏好奇的,因為這根本就是小宮女的活計,何故累的她跑腿?
般若聽著夏敏的詢問,解釋道:“是替哲皇子找的。”看來她調離禦前的事情還沒有傳到這司衣局。
夏敏想了好一會才想起這哲皇子是何人物,心中疑惑不禁更重,這般若是禦前的人,要找衣服也是該為皇上找,怎麽這會兒要替名不見經傳的哲皇子尋衣服?
般若見夏敏發呆,開口又問:“夏司衣,不知哲皇子可有新做好的衣服?”
答案自然是沒有的!夏敏看著般若,麵上便有些為難,別的宮苑自然是有新做的華服的,隻是金哲.……針織局的人壓根都未曾準備過他的衣物,更別說是做出的成品的。
般若想到金哲這些年的生活,微微蹙眉,但她也知道宮中生存的現狀,想了一下道:“可有其他皇子早些年做的,卻沒有穿過的新衣服?”
一件華麗的衣服需要短則半月,長則一月,由幾位繡娘共同努力才能做出,她現在顯然沒有時間了,更何況,現在金哲受封的消息還未傳出,司衣局也不一定會賣她這個麵子,倒不如退而求其次,找一件被“摒棄”的成衣。
而金哲因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身材有些瘦弱,此時放眼望去,竟是沒有與他身量相同的皇子,她隻能將主意打到了幾位皇子前些年所做的衣服了。
若是常人來,夏敏自然以繁忙為由,打發了了事,不可來人是般若,她卻是不敢輕怠的,又聽她退而求其次尋早些年的衣服,便想著一件破衣服便得了般若的一個人情,何樂不為?忙應和著進去找遺棄在箱底的成衣。
還別說,真被夏敏找到了一件兩年前按照寧王的身量做出的衣服,隻是這件衣服的花紋被寧王厭惡了,便一直擱置了下來,此番正好派上用場。
般若接過衣服看了看,雖然料子的款式已經老舊,但好在花紋和做工都是極精細的,用來撐過今日也算說得過去,想來皇後得了金哲封王的消息,很快便會接管哲王的起居的,那個時候她也可卸下這無米無炊的差事了。
聽著金哲羞窘的話,般若將他請進房間,拿出了在司衣局找來的衣服換上,又重新給他挽了頭發,這裏沒有好的金玉簪,般若隻得將唯一的一支銀簪拿了出來,銀簪子因年代久遠,又擱置許久,看著灰黢黢,她打了盆水,將簪子放在水裏刷了幾遍,看銀簪重新換上了錚亮才滿意的給金哲帶上。
衣服是寶藍色緙絲繡蘭花紋樣,穿在金哲身上,襯得他皮膚白皙,又隱隱帶了幾分沉穩,發絲齊整,銀簪耀眼,倒也是好看的很。
般若滿意的點了點頭,恭敬後退一步,垂首道:“殿下,可以出門了。”
金哲從來沒有穿過這麽好看的衣服,也沒有梳過這麽整齊的頭發,他沒有立即出門,而是站在唯一的一個銅鏡前端量了一下鏡中的人,看著他就微微的笑了。
承乾宮
金哲受封的消息由蘇公公吩咐著傳遍了各個宮苑,皇後聽後沉吟一會兒道:“夏瑾,你帶著內務府的人親自將昨日備下的東西送去長信宮,該添的甜,該修的修。”
長信宮是金哲的小院子。
夏瑾垂首稱是,自去內務府尋了總管李公公,帶著皇後已經吩咐準備的起居,衣食等物送去了長信宮。
李公公在宮中服侍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一個連奴才都不如的“皇子”,連名字都未入皇家玉碟的“皇子”,竟然一朝翻身,坐享親王封號!入主皇後名下,一下成為了最有體麵地皇子!!
看著身側的夏瑾,他眼珠轉了轉,帶了笑問:“姑姑,不知這哲王殿下是受了何高人指點?”
若說一個受氣包能見到皇上,並且向皇上討要封號,李公公是不信的,所以他猜測,金哲背後有人撐腰,看著身後浩浩蕩蕩的為金哲準備的東西,想著皇後親自吩咐,又派了夏瑾前來,不禁想,這背後之人難道是皇後?
“李公公向來聰明,怎麽也像那些個沒輕重的孩子,打聽起這些事情?”夏瑾看了看李公公,笑道:“再者說,不是我不說,而是我實在也不知情,哲王的事情自由皇上操心。”
李公公忙諾諾稱是,暗自忖度夏瑾的話,這金哲莫不是真的得了皇上的憐惜?要一飛衝天了?
這般一想,心中便有些踹踹,雖然他沒有欺負過金哲,但也未曾在他麵前做過什麽貢獻。
看了看身後的一眾小太監,不禁嗬斥道:“都機靈點,知道嗎!”不如就趁著此次在金哲麵前留下個好印象?
夏瑾看了看李公公,但笑不語,怎麽說這金哲以後也是承乾宮的人,看著這些人對金哲恭敬也是不錯的。
一行人腳步不停,來到了長信宮,靜悄悄的無一人。
李公公站在荒涼的宮中,不禁瞠目,這怎麽這麽破敗?而且怎麽一個人都沒有?忽的想起金哲未封王之前的狀態,也算了然。
夏瑾知道皇上派了般若來的事情,此時宮中無人,想來是夏瑾陪著金哲同去謝恩了,便指揮著隨行等人盡快收整。
李公公自是不必動手的,請著夏瑾來到了一旁,道:“這長信宮中無可使之人,不知皇後娘娘如何打算的?”
若是皇後打算親自挑選服侍之人,李公公自然是不用操心的了,可若是皇後打算從內務府挑人,他還是要好好斟酌一番這派來之人的!
夏瑾明白李公公的顧慮,頜首笑道:“這件事情娘娘自有打算。”
李公公便明白了,含笑稱是,心中卻再次震撼,皇後對金哲的重視超乎了他的想象,看來這長信宮以後也要放在心尖上才行。
金哲來到了勤政殿,皇上正在忙政務,見他來,隻是抬頭說了幾句勉勵上進的話,便話鋒一轉道:“去拜見你母後去吧。”
金哲知道了他入皇家玉碟記在皇後名下的事情,對這位母後還是非常敬重的,點頭稱是,鄭而重之的向皇上行了禮才退出了勤政殿,往承乾宮去。
般若擔心金哲一會兒去了承乾宮見了皇後,又在用詞上犯了忌諱,趁此之際忙輕聲囑咐了幾句。
金哲聽著暗自記下。
皇後已經在等金哲了,聽到他來,忙道:“快請進來。”
玉敏忙出去,親自打了簾子請金哲進來。
霞紫色繡團菊花紋的簾子挑開,金哲就看到了正殿中的擺放的事物和一眾垂首噤聲的宮女,他突然有些緊張,暗自攥緊了手,吸了一口氣,才抬步進去。
皇後並不在正殿中,而是在一側的暖閣內,他跟著玉敏走進去,看到靠窗的炕上端坐著一個身著皇後服飾的女子,便知是皇後了,忙跪地道:“兒臣金哲拜見母後。”
皇後盈盈笑著,忙起身親自托起金哲的手,道:“好孩子,快起身。”說著讓他坐在了她的對麵。
金哲有些不安,咽了咽口水道:“兒臣坐在下麵就好。”說著指了指一旁的錦兀。
皇後好笑道:“這裏和下麵又有何區別?都是一家子,別拘謹。”停頓了一下,道:“坐在這裏,咱們娘倆說話話。”
金哲一怔,望向了皇後,她和藹的樣子讓他放下心中的緊張,點頭稱是。
“我並未在正殿見你,是覺得咱們母子之間不必如此生分。”暖閣一般做小憩休息之所,有親近之意,而正殿則是召見各色人等的地方,帶了鄭重的味道。
金哲知道這兩者的區別,當下眼圈紅紅,道:“兒臣明白,多謝母後。”
皇後看著心中滿意,倒是個明白知好歹的!又說了一會兒話,她吩咐玉敏去將金柔嘉和金文和請了來,相互見了禮。
金柔嘉對這位皇弟還是非常感興趣的,拉著他問個不停,但她聽說了他早些年的遭遇,所以看似大咧的問題卻恰到好處的避免了以前的事情,免得他難堪。
而金文和則是不願與金哲說話,隻除了進屋時的幾句寒暄,她便不再看他,而是乖巧的站在皇後身邊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