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章 思妍折翼
宸王府
茶室內,茶香嫋嫋,兩個男子相對而坐,一個魅惑優雅,一個英武剛直。
金修宸看著突然造訪的彭昊,心裏思忖,他這是來詢問昨夜刺客的事情?還是知道了昨夜留宿的事情,前來興師問罪的?
彭昊被金修宸的視線看著,微微皺眉,摸了摸發涼的脖子,挑眉道:“你又在算計本公子什麽呢?”
“豈敢。”金修宸聞言桃花眼一眯,勾唇盈笑,端的是人畜無害的表情。
彭昊白他一眼,自從知道了他隱藏頗多的事跡,就再未被他的表情所騙,嗤道:“哼,這京中還有宸王殿下不敢行的事情?”
金修宸鬧不清他的目的,睨他一眼,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道:“做什麽陰陽怪氣的,有話就說。”他此行總不是就為了來奚落一番的吧?
彭昊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道:“墨兒.……那個.……聽說你在皇家園林遇刺的事情是自己籌劃的?是為了墨兒嗎?”
金修宸聽著怔了怔,嘻嘻一笑,換了個坐姿,道:“是墨兒告訴你的?”嘖嘖,瞧瞧這三舅兄感動的表情。
彭昊看金修宸這樣子便知道此事是真的,心下震撼。
他們二人相識多年,關係一向要好,隻是,彭昊對金修宸唯一的不滿就是他聲名不佳,流連花間卻偏要招惹墨兒,作為兄長擔心妹妹被騙是理所應當的。
不過,現在看他能為了墨兒想出這麽個鋌而走險的法子,來杜絕以後各色人等送來的姬妾的事件,彭昊也實在感動。
看著他戲謔的表情,輕輕一笑,起身拱手道:“身為墨兒的兄長,昨夜的事情多謝你。”
金修宸一看忙站起身,托起彭昊的手,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麽?我保護墨兒又不是為你一句謝。”
彭昊點頭道:“我知道,所以,以後也請你好好保護墨兒。”
金修宸為墨兒所做的一切,他身為兄長都自愧不如!
這是……,金修宸怔了怔,彭昊這話的意思是同意他與墨兒的事情了?
覷著他走了兩步,皺眉道:“我心中有了一個美好的想法,你可不能無情打破!”
彭昊看著金修宸這般患得患失,搖頭失笑,道:“殿下心中的想法,正是我的意思,殿下沒有會錯意。”
金修宸微愕,下一瞬忙收起了嬉笑,看著彭昊認真道:“我生護她周全,我死也一定保她平安!”
彭昊看著他,點頭道:“我相信你的話,也相信你能做的。”
大庸京都邊郊的一處民宅裏,思妍郡主憤怒的將桌上的六個杯盞摔碎,咬牙喊道:“他好大的膽子,竟敢殺光我身邊的人!”
如此一來,左膀右臂都折了,下月去到京都還不是要處處受他掣肘!
驪姬淡淡的看了一眼發瘋的思妍,輕紗下的唇角扯出一個譏諷的笑意,道:“郡主打算如何做?”
思妍胸膛劇烈的起伏,一雙眸子陰鷙的嚇人,握緊了拳頭冷聲道:“被人欺負自然是要去討說法了!”
雖然她很想殺還回去,但是對方是他,她就隻能偃旗息鼓,憋屈的討一個說法了!
驪姬聞言一怔,隨機眼睛一亮,道:“郡主此言的意思是要去京都?”
“是。”思妍看著京都的方向道。
“我也要去。”驪姬站起身看著思妍,語氣強硬。
思妍轉身,目光在她身上掃視,片刻,輕笑道:“總覺得驪姬最近魂不守舍,對所有事情都不上心,怎麽說起進京就這般大的反應?莫不是京都有什麽人在牽絆著你的心?”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置喙。”驪姬避開思妍的視線,拂袖離去。
思妍看著驪姬的背影,冷嗤一聲,譏諷道:“一個巫醫罷了,神氣什麽!”
流螢接到了外麵的消息,來稟告給彭墨聽。
走進房間,看著貴妃榻上逗弄琉璃的人,輕輕笑了笑,道:“主子,趙青水在牢裏托信要見金睿,不過,金睿並沒有去見她。”
彭墨摸了摸琉璃的頭,看它舒服的眯起眼,又順了順它的毛,淡淡道:“死到臨頭還想反撲?監視著,有事隨時來告訴我。”
流螢點頭稱是。
齊府
齊冶儒找了齊玉來,將送帖子給將軍府的事情告訴了她,他擔心生辰宴當日齊玉與彭家女眷相遇,所以找她來囑咐一番。
“本來打算那日將你介紹給眾賓客,現在看來,還是低調一些為妙。”
齊玉一怔,她怎麽也沒想到齊冶儒找她來是說這件事情的,暗自惱恨。
彭家的存在果然是她的威脅!
腦海中想到了擁有一切的彭墨,心中就忍不住想要立即將她扼殺。
此刻聽著齊冶儒的話,美眸轉動,輕思一瞬笑道:“彭氏是不會出門參加宴會的,若說彭家女眷,也隻有一個彭墨了,說起彭墨來,父親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哦?”齊冶儒等著齊玉的後話。
齊玉冷冷一笑,道:“我跟著彭墨十年,對她的性子可是拿捏的非常準的,若我猜想不錯,那日宮宴上,她就已經認出了我,隻是她性子柔善,所以並未揭穿我,既然宮宴之上都未揭穿我,母親生辰宴她自然也不會多事,所以父親實在是多慮了。”
齊冶儒到底是深謀,聞言想了一下,搖頭道:“萬事不可絕對,還是謹慎一些的好,以後等你嫁於了晉王,還愁沒有露臉之日嗎?”
齊玉想起晉王飄然毓秀的樣子,點頭答應了,現在是她嫁給晉王的節骨眼,確實不能出一丁點差錯。
隻是,她心中實在不甘,她的名字雖然已經記在了齊家族譜上,但是齊家卻還未在眾人前確立她二小姐的身份,本來董氏生辰宴那日也是她示人的重要日子,現在卻被彭墨給毀了,實在可恨!
皇宮,勤政殿
渠王站在書桌旁,謙順的將手中的茶盅放在皇上手邊,道:“父皇,婺城國思妍郡主下月來京,是否將彭展或者彭碩召回京一段時日?”
彭家對婺城國的震懾可謂是不淺的,思妍此行來的詭異,還是防備一番為上策。
皇上從案牘中抬頭,看著渠王,笑問:“你也是這樣想的?”
渠王看皇上如此言說,笑意加深了幾分,道:“原來兒臣的想法與父皇不謀而合。”
皇上看著渠王,點了點頭,欣慰道:“不錯,長大了!”
渠王聽著皇上頗有深意的話,心中一陣狂喜,但他未表現出來,麵上依舊是謙遜風雅的樣子,含笑道:“兒臣一直想要盡快成長,為父皇分憂。”
皇上輕輕一笑,思謀了一瞬,道:“既然如此,就擬旨吧,召……彭展回京述職!”
齊府
趙彬來到趙青櫻的住處,道:“不日我就要離開京都去雙峽鎮赴任,你可要同往?”
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趙彬心有同情,但是想到她往日的行為,他也是頭疼。
“你要走了?”趙青櫻聞言從座椅上彈起來,聲音大的刺耳。
雖然這齊府客院不比以往侯府的閨閣,但也是比住客棧好數倍的,但是趙彬若是走了,她還怎麽在這裏住下去?
趙彬皺了皺眉,點頭道:“最遲明日動身。”
“我……我.……。”趙青櫻有些慌神,道:“我考慮一下。”
雖然她住在齊府,但是牢中的三人和客棧中的一人都是她的至親,她不能丟之不管。
雙峽鎮距京雖不至千裏,但也絕非觸手可及。
“恩。”趙彬點頭,起身離去。
渠王出了勤政殿,神清氣爽的往後宮華陽宮走去,忽的聽到一陣嘈雜聲,不覺止步皺眉,看向一側的小花園。
“你這該死的賤奴,還敢反抗?看爺爺我不打死你!”狂妄囂張的怒罵。
渠王輕笑看著寧王身邊的小公公吉天,口中輕嗤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吉公公。”
吉天不察背後有人,聞得此聲慌張收斂姿態,轉身看清來人,心中一跳,躬身道:“渠王殿下吉祥。”
渠王厭惡吉天諂媚的樣子,輕哼一聲,轉眼去看地上一身泥土血跡的男子,皺了皺眉,道:“這是誰?”
“這是……是.……是.。”吉天不知如何作答,臉上冷汗掉了下來。
“怎麽?很難回答?”渠王皺眉看著吉天的樣子,聲音冷了冷。
吉天自知躲不過,垂首咬牙艱難道:“這是……哲皇子!”皇子二字說的及其低微。
渠王愣了愣,腦海中想著哲皇子是何許人也?
思了一瞬,恍然,是……那宮女生下的孩子?垂眼去看地上的人,微微皺眉,還真是卑賤,被一個太監欺辱至此,真真無用!
不屑輕哼一聲,拂袖離去。
吉天本以為被渠王撞個正著小命不保,沒想到.……!
當下咽了口吐沫,懸著的心鬆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逃也似的走了。
金哲聽著四周靜下來,忍著身上的傷痛從泥土裏爬起來,一張小臉滿是血汙,隻有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看了看四下無人的小花園,眼眶紅了。
吸了吸鼻子,一路躲著人回到了居住的破舊院子裏,抱著床上母親的衣服嗚咽大哭起來。
隔著衣服可看到他清晰的脊骨,瘦骨嶙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