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表姐攔路
趙青水看著柳葉抱著盒子走出來,有些愕然,維持多時的完美笑容終於僵硬起來。
金柔嘉竟然不收?是氣極了嗎?也是,仕兒行為惡劣,她生氣也是情理之中,可,現在怎麽辦?皇上哪裏沒辦法去求情,皇後又恨仕兒入骨,現在連金柔嘉這裏都碰壁,還有何人能求?仕兒真的沒有辦法救出了嗎?
柳葉不看趙青水難看的臉色,把盒子遞到香蘭手中,屈膝福了一禮,道:“祥嬪娘娘慢走。”轉身之際又小聲道:“彭四小姐一會兒會去給皇後娘娘請安。”說完不在逗留便轉身離去。
趙青水聽言微怔,隨即又笑了笑,招呼著香蘭離開。
將軍府府門外,齊木已經等在了馬車旁,見到彭墨出來忙抽出腳凳放好。
彭墨走到馬車旁看著齊木,笑道:“琉璃很可愛。”
齊木知道小狐狸現在叫琉璃,聽彭墨這樣說,憨厚的撓了撓頭,道:“王妃喜歡就好。”
這稱呼?彭墨有些懷疑是不是金俢宸授意的,若不然怎麽主仆在稱呼上都是一樣不問當事人的自定義?糾正道:“以後叫我四小姐就好。”
齊木低眉點頭道:“是,王妃。”
彭墨無奈歎了一口氣,也不在稱呼上糾纏,上馬車之際,道:“辛苦了,齊木。”他一個絕頂暗衛淪落成自己的一個車夫,這落差實在有些大。
齊木一愣,咧嘴一笑道:“能為王妃趕馬車,是屬下的殊榮。”心中又腹誹一句:隻希望王妃您別再因為與殿下鬧矛盾而把屬下趕走了!
彭墨對這個稱呼也產生了免疫,輕輕一笑,矮身鑽進車廂。
車輪滾動,一路向著皇宮駛去,待到宮門前,早已有皇後宮中的宮女候著,見到彭墨,上前客氣道:“彭四小姐好,皇後娘娘已經等著了,咱們走吧。”眼瞧著皇後對彭墨越發重視,所以承乾宮中的一眾宮女自然也不敢小瞧了她去,言語間都是畢恭畢敬。
彭墨客氣道了謝,坐上準備好的轎子,轎子抬起向著皇後宮中走去。
皇後還是如此禮遇自己,想來並沒有把對趙仕的憤怒延伸到將軍府上,看來今天這請罪之舉是多餘的了,隻是有些事情即使是多餘,也要去做,正想著,轎子忽然停頓了下來。
彭墨正疑惑轎子怎麽停了下來,就聽到外麵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墨兒表妹。”
趙青水!彭墨眸光一閃,勾了勾唇,無聲笑了,她消息倒是靈通,自己剛剛進宮她就堵上了,想來是無人可求了,就把主意打到自己這裏了!
“姑姑,能否把轎子落一下?”彭墨微掀轎簾,輕聲詢問。
“是。”宮女點頭,吩咐落轎,然後走上前,扶著彭墨下轎。
彭墨頜首,點頭道謝,這才看向趙青水,她還是與前世一樣,柔善的笑,明亮的眸,親和的態度。
眸光細冷,靜看一瞬,低眉屈膝福禮。“臣女見過祥嬪娘娘。”
“哎呀,快起來,這是做什麽?沒得疏遠了咱們姊妹情誼!”趙青水忙上前幾步,托起彭墨的手順勢握在手裏,態度甚是和婉親切。
彭墨順勢起身,含笑垂眸。
趙青水看著彭墨低垂的眉眼,總覺得與之以往有些不同,好似她從骨子裏散發出一種氣勢,偏這股氣勢被她柔弱的外表很好的掩蓋,若有若無,細探之下反而不見了,是自己看花了眼嗎?再想起她綿羊似得性格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思了這麽多也隻是眨眼之間,含笑問道:“表妹,許久不見姨母,她身體可還安好?”
宮中妃嬪是不能隨意出宮的,彭氏又鮮少入宮,所以自從趙青水入宮後便沒有再見過彭氏。
彭墨低眉,唇瓣帶笑,麵容恬靜乖巧,語氣卻疏離。“回祥嬪娘娘的話,臣女母親甚好。”
趙青水的手段還是如前世一樣,攻心為上,知道自己最在意家人,所以用家人的話題拉近乎,隻是物是人非,表姐,你注定了要失策。
趙青水聽著彭墨的話,輕輕一笑,溫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嗔道:“表妹這麽生疏做什麽?咱們姊妹之間不用這些稱呼,我還是喜歡你叫我表姐。”
彭墨唇角笑意加深,長睫微掀,水眸細碎晶亮,泛著不解的光,望著趙青水道:“祥嬪娘娘在宮中想必消息不甚靈通,將軍府與忠勇侯府在前幾日已經斷了關係,所以這表妹之稱,臣女實不敢當。”
趙青水怔住,彭墨此話何意?因為趙青櫻的愚蠢兩府的關係確實斬斷了,可彭墨一向與侯府親近,待自己更是尊敬,她怎麽會說出這些話?莫非是看侯府現在陷入危局才刻意疏遠?想到此眸光一片陰沉。
彭墨看著她的臉色,不在意笑了笑接著道:“臣女此行是來向皇後娘娘請罪的,祥嬪娘娘可知為何?”
趙青水審視著彭墨,秀眉蹙起,今日她給自己的感覺不太好,縱然心中好奇她為何請罪,但嘴上卻是沒有問出的。
彭墨覷著趙青水,含笑幽幽說道:“柔嘉公主念臣女腳傷未愈不能行走,在府中憋悶,所以特意在昨日接了臣女去望月樓吃點心散心。”
趙青水驚得張大了嘴,難道……!
彭墨斂了笑,微微蹙眉。“所以趙世子公然行凶的時候,臣女也是在場的,隻不過臣女膽子小,幸得公主庇護,在危機之時,讓臣女躲了起來,不過,臣女事後想了一想,將軍府出去的人向從來都是忠臣烈士,以保衛大庸國為己任,臣女此舉實在是有罪,所以才有今日一行。”
她竟然在?趙青水一雙眼睛都快噴火了,但礙於皇後宮中的人還在,隻能收斂怒氣,低聲怒斥道:“你為何不告訴仕兒公主的真實身份?”趙仕雖然紈絝了點,但也是知輕重的,若是知道金柔嘉的真實身份,肯定不會莽撞行事,更不至於成今日這般境地。
彭墨為何不勸和雙方?趙青水心中一跳,又或許她心中記恨青櫻傷她之事,所以有意讓趙仕與金柔嘉起衝突,以此讓皇後與金柔嘉惱恨侯府,置侯府與死地?若彭墨真是這樣的人,那麽她的心機手段就太深沉了,這麽些年竟然瞞過了所有人!
彭墨低頭看了看趙青水突然加重的手,指甲都鉗進皮肉裏了,她的好似沒有察覺到疼,麵色依舊恬淡如水,含笑啟唇,輕聲反問。“臣女為何要說?”
趙青水一噎,答不上話,兩府已經斷了來往,從此以後便是陌路,她確實沒有必要告訴仕兒真相,隻是……隻是,再怎樣也是一起長大的表親,她怎麽能這樣?
彭墨垂了垂眸,唇瓣笑意不改。“所以,娘娘心中的計算還是不要開口了,娘娘所求,臣女也無能為力。”在說“求”字的時候彭墨特意加重了口氣,隻把趙青水聽得怒火直冒,麵色猙獰。
彭墨不看趙青水的臉色,掙開她的手,輕輕福了一禮。“祥嬪娘娘,皇後娘娘還在等著臣女,臣女告退。”說完退後幾步上了轎子。
趙青水一直以來都是忠勇侯府的主心骨,就連趙書常遇到重大的事情都要與她商議,前世將軍府淒慘的結局有忠勇侯府的一份兒助力,隻怕其中一半都來自於趙青水,既重生歸來,自然是要受一敬十的!
“不是錯覺!”趙青水看著遠走的轎子,口中喃喃。
彭墨她在恨忠勇侯府?為什麽,難道隻是因為青櫻傷了她?她是這麽小氣的人嗎?又或者,這一切都是將軍府的意思?
承乾宮
金柔嘉懶在皇後懷裏,口中振振有詞道:“母後不能關兒臣禁足,這件事情兒臣沒有做錯。”想到禁足的日子,金柔嘉就一陣血氣上湧,恨不能立即把趙仕鞭打一頓出氣。
皇後看她一眼,也不理她,依舊翻看著手中的賬冊;金柔嘉委屈癟了癟嘴,搖著皇後的手不住的耍賴;皇後被磨得無法,隻得虎著臉道:“母後要看賬冊,你若再鬧母後就要罰你去抄佛經了!”
金柔嘉一聽,忙噤聲!她最怕的事情就是抄佛經和關禁足!
“娘娘,彭四小姐到了。”一宮女自外麵走進來,回稟。
“彭墨來了?”金柔嘉一個機靈坐起身。
皇後看著無奈,放下手中的賬冊,伸手替她理了理頭發,道:“別瘋癲,彭墨看到要笑話你的。”
“彭墨才不會笑話我。”金柔嘉說著站起身,就看到彭墨走了進來,頓時笑得更歡快。
彭墨進殿就看到了金柔嘉,衝她輕輕笑了笑,走到殿中位置,跪地行禮道:“臣女拜見皇後娘娘,柔嘉公主。”
皇後目色和煦的看著彭墨,點頭道:“起來吧。”說著看了看一側的宮女,宮女會意忙上前去攙扶彭墨。
“謝皇後娘娘。”彭墨謹慎說著每一句話,恭敬做著每一個動作,偏又做的賞心悅目,讓人看不出疏離。
“坐吧。”皇後指了指一旁的錦兀。彭墨道了謝,順從坐下。
皇後關懷的問詢。“腳傷可見好了?本宮召禦醫給你看一看如何?”威儀完全收斂,渾身隻剩下母性的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