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刁奴 徹底決裂
花廳之中氣氛古怪,隻因彭氏剛剛說了一句。“府上出了刁奴,偷了幾千兩銀子,所以求助於京兆尹府。”
羅忠一聽武英夫人說出了“求助”二字,哪裏敢怠慢?謙虛含笑的臉頓時一正,口氣凜然道:“敢問夫人,此刁奴在何處?”
刁奴?在場的人不知怎地,都把目光看向了廳中唯一一個跪著的人身上。
如雨感到眾人的視線,嚇得登時一縮,滿目驚疑的看向彭氏,她竟是打算把自己交給京兆尹府處置嗎?不,不可能,她吃齋念佛多年,最是仁慈心善的?怎麽會給自己一條最黑暗的絕路呢?
吳小柔臉色鐵青,彭氏此舉是在變相的打自己的臉,可偏偏自己什麽都不能說!
趙青櫻一臉的恐慌,沒想到姨母竟然這麽狠絕,直接報了官?這如雨進了京兆尹府還能有活路嗎?
趙仕挨了鞭子後便沒有再回花廳,而是灰溜溜的出了將軍府,直奔侯府去了,身上的鞭痕決不能被別人看到,若不然自己被個女人打了的消息傳了出去,這張臉還不丟到了爪哇國?
待到午膳時間,彭墨也沒有驚擾彭氏,獨自吩咐廚房準備了精細的餐食,招待著金柔嘉用了午膳。
金柔嘉知道將軍府事情多,也不在意有沒有彭氏作陪,吃了彭墨誇讚的八寶鴨後便提出了告辭。
午膳過後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憐風從花廳趕了回來。
彭墨回墨荷園的時候便把憐風留在了花廳,聽消息。
憐風知道彭墨心急結果,一路小跑回來,這會兒累的直喘氣;彭墨看著輕笑道:“喝口茶水,歇一歇再說。”彭氏處理的結果彭墨已經猜到了,隻是好奇過程而已。
憐風嘻嘻一笑,待平順了呼吸,才道:“小姐走後,夫人找來了京兆尹府的人。”
“京兆尹府?”彭墨一怔,兩府的事情用不著京兆尹府的,想到曹雲剛剛說如雨被母親傳喚的事情.……難道是為如雨?
“是的,夫人說她丟了二千兩銀子,而銀票是在如雨的房間內找到的。”
果然如此!如雨會乖乖伏法嗎?忠勇侯府又是什麽態度?“後來呢?”
“如雨說那銀票不是偷的,而是自己攢的,京兆尹府的人就問了如雨的月例銀以及領銀錢的年數。”
彭墨輕笑,一等大丫鬟每月月銀一兩,而兩千兩……,數額這麽大的銀票,如雨一輩子也攢不夠。
“如雨答不出,京兆尹府的人就要帶如雨走,如雨就掙紮著求夫人,不過夫人很生氣,並不開口,如雨又轉而去求侯夫人,這才說是她給的銀票,讓她救自己。”
互相攀咬!母親此舉真是一箭雙雕!
要讓如雨自己說出銀票是吳小柔給的封口費可是非常困難的,畢竟她一旦承認銀票是忠勇侯府的,那就直接證明了她與忠勇侯府合謀欺負彭墨,那樣,將軍府還能容不下她嗎?所以她隻有咬死銀子是自己積攢的。
但是,若是如雨半隻腳已經踏進了死地……那麽事情就不一樣了,兩害相遇取其輕,畢竟背主驅趕出府與竊銀入京兆尹府還是前者更加輕一些的!
所以如雨攀咬吳小柔母女也是情理之中了;而母親這個時候也就可以說出兩府決裂的話了。
有了如雨這一遭事情,兩府的關係是徹底沒了修複的可能性!忠勇侯府臉皮就算再厚,也絕計說不出求和的話了。
“侯夫人沒有救如雨對嗎?”彭墨輕笑,略顯譏諷,吳小柔怎麽會為了一個丫鬟而坐實苛待外甥女的名聲?
“是的,侯夫人矢口否認了如雨的話,後來,如雨就被官差帶走了。”
“忠勇侯府的人呢?”彭墨心情很好,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絕美的笑,眉眼間盡是風華。
總算是把這一家子給趕出了將軍府的關係圈,以後做事就不用再忌憚會牽連到將軍府了!
“官差把如雨帶走後,夫人就讓管家把忠勇侯府的人連著他們所帶的禮品都一並的“請”了出去。”憐風沒有說是怎麽“請”出去的。
監牢?確實是一個有意思的地方!想起前世自己在石室中待過的那些日子,彭墨嘴角的笑意加深……。
馬車上,趙書常額頭青筋暴起,臉色帶著不正常的黑紅,顯示著他現在隱忍的怒氣有多麽劇烈。
自打出生起,趙書常就沒有這般丟人過,想起剛剛被幾個賤奴公然轟出將軍府的場景,門外那些百姓嘲笑的目光,坊間街道漫天的傳言,晉王的失望,朝臣的譏諷……他就恨不得沒有生在這世上。
多年小心經營的名聲在這幾日算是徹底毀於一旦了,被將軍府接二連三的打臉,這張老臉已經掉在地上撿不起來了,想起將軍府,趙書常一雙眼睛紅的似泣了血一般淩厲如刀,本侯丟的麵子早晚要在你們將軍府找回來!
相比趙書常所乘馬車的低氣壓,後麵跟著的馬車就顯得沸騰且硝煙味十足了!
趙青櫻把車廂捶地“咣咣”作響,一雙晶眸裏滿是殺意,咬牙切齒道:“這幫賤奴但敢如此對待我,總有一日我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吳小柔手中的錦帕被揪拽的變了形,猙獰的麵上泄露出她滿腔的恨意,幾次三番低聲下氣登門道歉,換來的卻是如此羞辱,姐妹幾十年今日卻為一點小事而斬斷一母之情,姐姐,你好狠的心!
再又想到趙書常登上馬車前的哪一個眼神,冰冷,厭惡,仇恨,心中一陣冷然!
不過想到宮中的大女兒趙青水,吳小柔的臉色稍微好轉,趙書常再恨再厭惡又如何?他還敢真的休妻不成?祥嬪娘娘怎麽能有一個被休棄的母親?
發泄一番,趙青櫻情緒稍有平複,看了一眼陰晴不定的吳小柔,不耐道:“娘,咱們再去求求彭墨吧,彭墨最是好說話又最是膽小,咱們威脅她一番,她肯定就乖乖聽話了,讓她去同姨母商量,不要與咱們斷了來往!”說出這番話趙青櫻是覺得丟臉的,畢竟以前都是彭墨求著自己的。
趙青櫻並不是舍不得將軍府這門親戚,而是舍不得將軍府帶給她的好處,這些年彭氏與彭墨沒少往侯府送東西,趙青櫻的衣服首飾大都是來自於將軍府彭氏之手,而吳小柔準備的衣服首飾都給了大姐趙青水甚至與連彭氏給自己的也要分一半出來給趙青水。
她在趙青水的光環下煎熬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了趙青水入了宮,自己終於可以獨霸這些的時候,將軍府竟然斬斷了兩府的關係!趙青櫻怎麽能容忍?
吳小柔眼睛瞬間銳利,瞪著趙青櫻,嗬斥道:“閉嘴,以後不許再提將軍府。”聲音冷的好像冰渣一般。
趙青櫻沒有見過這樣的吳小柔,一時間呆愣住,卻也不敢再言。
兩輛馬車上三個人心思各異,車至侯府門前,三人下車回府!
趙書常悶頭走在前麵,周身散發的狠厲之氣讓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吳小柔雖不聰明但也是與趙書常生活十幾年的了,了解他的性子的,趙書常受此大辱必不會就此罷休,將軍府他暫時是沒有辦法對付的,但是自己就不一定了……。
趙青櫻低頭跟著,一臉的不耐,隻覺得最近真是倒黴透頂了,不僅傷了臉還丟了臉,這張臉算是沒法兒要了,以後還怎麽在貴女圈子裏行走?想到那些貴女的嘲笑,便是一陣心煩!
走至花廳,趙書常悶頭坐下,吳小柔,趙青櫻依次坐下,還未喝上一口茶,就聽到趙書常的聲音響起來。“來人!”低沉壓著怒火。
吳小柔聞言皺眉看向趙書常;趙青櫻不解父親此舉,眨著眼看著。
門外應聲走進兩人,皆是膀大腰圓的粗壯婆子!
二人進門後行禮後道:“侯爺有何吩咐?”
“把趙青櫻這個孽女關去祠堂,沒有我的吩咐不準出來,每日隻給一碗水一個饅頭!”聲音冷沉不帶有一點感情!
吳小柔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蹭的站起身瞪著趙書常,怒喝道:“姓趙的,你想幹什麽?”本以為趙書常會拿自己開刀解氣,那樣自己自然有辦法讓他無法發作,沒想到他罰的是青櫻!
趙青櫻這才回過神,膛著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趙書常道:“父親為什麽要關我去祠堂?”想到祠堂的陰森恐怖,趙青櫻隻覺得脊背發涼,打起了寒蟬。
趙書常看也不看吳小柔,雙眸狠戾的盯著趙青櫻。“你還敢問?”自己不在京都那幾日發生的事情他早已經了解清楚,當日吩咐門房把彭墨與彭昊拒之門外的根本不是吳小柔,而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若沒有她的自以為是,怎麽會發生後麵一些列的事情?
現在不禁失去了將軍府的助力,忠勇侯府還在京都徹底丟盡了顏麵,既要承受著晉王府的怒火,還要防備彭老將軍舊屬的打壓!
趙青櫻對上趙書常的視線嚇得頓時一縮,以往父親雖然不喜歡自己,但也隻是言語冷淡一些,這樣的神情語氣還是從未有過的,一時嚇得瑟瑟不敢言語,更是不敢辯解,隻把眼神投向吳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