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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情不自禁

  1

  小青在西湖邊上的植被中仔細搜尋著冷凝蛛絲的痕迹。


  她這幾日每天去三潭印月纏著齊霄,齊霄或是被她纏的煩了,不僅找來許宣一同在三潭印月布下結界,更讓她去調查冷凝失蹤一事,說冷凝或許同那噬心香有關——


  「噬心香不僅可以吸引妖到來,更可迷亂妖的意志。正是有人趁此時機,蠱惑了他們的心智,致使他們淪入魔道。冷凝自明心湖之後再無蹤跡,想必與此事有關,你每天都說心頭難過,說要見我才好些,可如要真的好起來,還是得找到小妖成魔的真正原因,替他們報仇才是。」


  小青找的有些泄氣了,想到齊霄的這番話,不由犯起了嘀咕,道:「不知道這臭傢伙說的是真是假,該不會真的是嫌我煩,所以才給我找些事來做吧……這讓我到哪裡去找冷凝嘛?以前都是他們做的……還有小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是不是也被殺了……」


  小青想到死去的眾小妖,心口又是一陣疼痛,靠著樹榦仰頭望向細密葉片中投下的碎金光線,深吸了一口氣,又漸漸捏起拳頭:「若你們真是被冷凝所害,我定為你們討回公道。」


  這方圓三十里內她都查遍了,唯有藥師宮外尋到了些冷凝的蛛絲,想來冷凝還是在那藥師宮躲著……


  思罷,小青掉頭,準備去藥師宮中尋冷凝,剛一轉身,便忽是一陣綠色煙霧襲來,小青一躍一避,堪堪躲過。


  落地一看,從林中走出的,正是一臉陰陽怪氣的藤妖,她不由大怒,罵道:「藤妖!你還有膽子來找我?」


  藤妖冷笑一聲:「我聽說你好好的山大王不做,整日里圍著這西湖打轉。特來問問你在做什麼?」


  「山大王?你明知道我手下都被饕餮滅了個遍,還敢故意譏嘲於我!」小青喚出雙劍,風風火火地便攻了上去,碧色雙劍翻飛,招式凌厲非常。


  藤妖一邊退守,一邊開言:「你我同是妖,我是來助你的,你這是要做什麼?」


  小青一劍攻向藤妖面門,啐道:「少裝好人!我與你們才不相同!饕餮在何處!冷凝又在何處!你今日若是不說,就休想離開!」


  藤妖笑的邪氣,揮手放出一大團毒霧,一躍出了戰局。小青信手掐了個法訣,喚出清風吹散毒霧,只見那藤妖還是立在十步開外,優哉游哉地望向她,諷笑著說:「你若能破了三潭印月的結界,我倒是可以將他們的行蹤告知於你。」


  小青持劍戒備:「你們有本事,自己打上金山寺去!」


  藤妖冷笑兩聲:「你的手下都死在許宣手上,我只道你與他不共戴天。哦,原來是捨不得你那情郎!你若求求主人,或可幫你殺了許宣!」


  「殺他?」小青眼中寒光一閃,「我先殺了你!」


  說罷,又扭身向他攻去,招招儘是殺心。


  與藤妖未能纏鬥多久,便忽有張狂笑聲從林間響起,小青警惕地退後兩步,凝神望去,只見饕餮捏著顫抖著的小灰的後頸獰笑著而來,再隨手將渾身戰慄的小灰往地上一扔,諷笑道:「熟人又見面了,是不是該欣喜萬分啊?」


  「小灰!」小青一見小灰,便是又驚又喜,但看到身邊的饕餮,柳眉一豎,恨道,「小灰別怕,今天我定將你從這幫惡人手中救出去!」


  「惡人?」饕餮大笑,看向腳邊的小灰,「她對你情義深厚,你難道不應向她坦誠個明白清楚,你一直效忠的主人,到底是誰?」


  小灰嚇得在原地一個勁的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


  饕餮踢了他一腳,眼神落在如被當頭澆了盆冷水的小青面上,故意溫柔笑著說:「說吧,不怕,如今我肉身已成,三界之中,幾乎無人能夠奈我何。你的身份也不必再隱瞞了,大可向她坦白一切,不如就先挑最近的說,你剛剛是怎麼幫我去探查三潭印月的結界的?」


  藤妖見小青臉色蒼白,也是不懷好意地補充道:「小灰對主人一向忠心耿耿,比我們追隨主人的時間還要長。」


  小青一劍向藤妖刺去,藤妖忙不迭地避開,扯動了方才打鬥中的傷口,面露痛色,憤憤罵道:「臭娘們,死到臨頭還要耍狠!」


  饕餮抬手制止他,故意斥責說:「別說這樣的話,萬一她改變主意,願意跟著小灰一起投向我麾下呢?畢竟她和齊霄那般要好,定是知道怎麼破三潭印月處的結界的。」


  小青沒有搭理他,只看著地上縮成一團的小灰:「我不聽他們的,我只要你親口告訴我,他是你的主人,對嗎?」


  小灰更緊地縮成了一團。


  小青往他走近了幾步,面色蒼白地痛道:「眾多小妖中,我最信任的便是你,與我最親近的也是你……這麼多日來,因沒有見到你的屍身,我既害怕又期待,怕你是早遭了誰的毒手,期待你或許還活在人間……可如今……小灰,他們四十八人,無一倖免被斬殺在金山寺內,他們都是我們最最親密的同伴啊……這難道也是你的計劃,你的謀算嗎?」


  小青的輕聲發問,卻如一記記重鎚,狠狠敲在小灰心口,痛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忍不住抬頭望向小青,卻見她一劍直指面前,眼中是濃濃殺意,逼問他道:「回答我!是也不是!」


  小灰惶恐地連連擺手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饕餮輕咳一聲,朗聲對小灰下令:「小灰,我費盡心思將青蛇引來,就是給你個機會親手證明對我的忠心。就在這,殺了她!」


  小灰震驚地瞪大眼睛,而小青則好似沒有聽見饕餮的話,只直愣愣看著小灰,小灰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失望與痛心,又復縮成一團不住搖頭,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饕餮見他這個模樣,怒喝道:「連我的命令你也不聽?還是要我親自動手?」言語一落,便向小青躍去,一爪直直刺破了小青小腹,小青痛苦難耐地後退幾步,鮮血瞬時便染紅了碧色衣衫,順著滴落在地。


  饕餮殘忍一笑:「今日你知道了真相,死了也不算虧。許宣受了這與所愛分道揚鑣之苦,我再送齊霄一份生離死別作為大禮好了!」


  饕餮另外一爪向著小青喉間抓去,一道劍光忽至,白夭夭從天而降,幾招將饕餮逼退,冷聲道:「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她。」


  「倘若是許宣在此,我還要忌憚幾分,你?不過徒來送死!」饕餮不屑冷笑,又吩咐藤妖,「你來攔下白夭夭,我今日定讓小灰親手殺了小青,讓她嘗嘗被至親之人所殺是什麼個滋味!」


  藤妖說著便攻向白夭夭,白夭夭一面與他同饕餮纏鬥,一面擔憂地看向小青:「小青,快走!」


  小青回過神來,本也因擔心白夭夭而猶豫,但看白夭夭為了保護自己而處處受限,一狠心,跺腳離去。


  饕餮眼神一狠,便欲追去,白夭夭立馬橫劍相攔,藤妖從旁攻來,攻勢大開大闔,白夭夭左支右絀,終究是沒有攔住饕餮,讓其帶著小灰跑走了。


  白夭夭只得對藤妖下了殺招,力求趕緊脫身去營救小青。


  2

  小青被饕餮一路追至三潭印月邊上,便是體力盡失,幾乎癱坐在地,饕餮帶著小灰悠然從林中走出,一副貓戲弄老鼠的神情看著小青:「嘖嘖嘖,似乎無路可逃了,除非,你把結界破了逃入湖中,你們蛇,不是最善水性嗎?」


  小青背後便是齊霄與許宣所設下的結界,她雖是虛弱地喘著氣,眼神卻是倔強:「大不了再戰一場!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


  「有膽色!」饕餮說話間,便再度向著小青攻去,小青橫劍沒擋下幾招,便又被他一爪抓住肩頭,鮮血順著饕餮的指尖滴落,更激發了饕餮眼中的嗜血與殘忍。


  小青一劍砍向饕餮手臂,卻被饕餮另一爪擊向胸口,她匆匆敗退,重重跌在結界之上,后肩之傷瞬時便是一陣刺骨疼痛,她強忍住沒有出聲,順著結界跌坐在地上。


  饕餮揚起殘暴笑容,指了指小灰:「你去,儘速將她收拾了。」


  小灰顫顫巍巍地上前,饕餮拋出一把劍給他,小灰險些沒有接住。


  小青強撐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抹唇邊鮮血,怒喝道:「饕餮!你有膽子就自己與我打。我就算拼了一死,也要將你除了!」


  饕餮輕蔑地大笑,小灰已經拿著劍走到小青面前,顫抖的劍尖指向小青,久久無法下手,饕餮側首舔著指尖的血,冷聲催促:「還等什麼,快點動手!」


  小青怒視著小灰,心頭失望萬分:「你這個叛徒!沒想到你的心腸惡毒至此,徹底做了他手下的一條走狗!眼睜睜的看著同伴死在你面前,竟然無動於衷!」


  小灰聞言倍覺心痛,劍尖抖得更是厲害,張嘴喊了聲「山君」,卻發不出什麼聲音。


  小青冷冷一哼:「何必再作出這幅模樣,你既能害了他們,也不差多一個我!」


  小灰閉著眼睛舉起了劍,小青看著那鋥亮劍尖,想起當日慘死的眾多手下,忽覺哀莫大於心死,心跳倒是緩緩平靜下來:「動手吧,總有人會為我復仇的……」


  小灰咬著牙,眼看就要舉劍揮下,地上忽然出現了金色陣法,流動著暗金色的光芒,小灰手中的劍本就握得不穩,此時便是徑直掉落在地。


  饕餮一看那陣法,便是面色凝重:「竟是他們趕來了!」


  「是來救山君的!」小灰只覺長鬆了一口氣,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饕餮憤恨地握緊拳頭,低聲罵道:「若是許宣與齊霄聯起手來,眼下我倒不是他們的對手……」


  小灰立馬面露惶恐,豎起長耳朵假意傾聽一番,道:「有人來了,我聽到了,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饕餮面色猙獰地望著小青,終是咬牙道:「這次便先留你條命,告訴他們,這賬我總是有時間找他們算的!」說罷,便帶著小灰離開了。


  「我們也會找你算的!」小青不忿,還想掙扎著起身,身子一晃又跌落下去,卻是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小青抬頭,見到齊霄熟悉的眼眸,嘴唇輕輕一掀,想要說什麼,卻是抿唇停住,只將自己無限靠進齊霄懷中。


  齊霄緊握住她的手,面色焦急地關切道:「你可還好?剛才你的血激發了這陣法,令我們察覺到這裡妖氣大盛……好險,我只怕晚了一步。」


  小青看到他心痛的眼神,只覺身上的疼痛都在此時了無蹤影,他的懷抱,或許便是整個三界最安寧的地方,連意識都控制不住地鬆散開來,她向齊霄甜甜一笑:「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死……」說罷,便帶著這幸福笑容暈倒在齊霄懷裡。


  白夭夭終是斗敗藤妖,提劍趕來,卻一眼看見站在齊霄身後的許宣,眉間一下蹙起,眼神卻是不忍離開。


  許宣似有所感,回過身來,白夭夭趕緊藏於樹后,緊握住自己手中的挽留,默念道:「相見,亦不見。」


  深嘆一口氣后,白夭夭終究是轉身離開。


  3

  齊霄與許宣帶著小青回了藥師宮中。


  見許宣為小青針灸,齊霄在旁,拿起許宣針包中的一根針,嘗試著扎了自己指尖一下,痛的丟都來不及,趕緊擔憂地看向床榻。


  許宣凝神聚氣地替小青施完針,將銀針一根根拔出,放在絹布上細細擦拭。


  齊霄將手中的針遞給他,又急切地問:「怎麼樣了?」


  許宣淡然回道:「無妨,只是有些失血過多,又兼急怒攻心,服幾劑葯再休息幾日便好了……」


  齊霄仍不放心,看一眼床上臉色蒼白的小青,又追問:「怎麼你施了針,人卻還不醒?滿身都是傷,你再仔細看看。」


  許宣險些沒忍住翻他一個白眼:「傷不礙事,你還不信我?」他轉身走開兩步,將床榻前的位置留給齊霄,再掏出一瓶藥水,放在桌上:「這是治她傷的,外用即可。」


  齊霄連忙小心地拿起來,仔細端詳。


  許宣瞥他一眼,只覺有些好笑,便道:「你倒是有心。怕小青去金山寺會引發眾怒,把她帶來藥師宮養傷。」


  齊霄輕咳兩聲,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佛門中眾生平等,自然也是會救小青的。」


  許宣並不相信,饒有興緻地看著他,直看得他臉色羞窘,方才悠悠然道:「你只管陪著她吧,不出一個時辰,自會醒了。」說罷便提著藥箱,推門離開。


  齊霄見他關上了門,便坐在床邊,望著小青重重嘆氣:「你呀,一隻小蛇妖,偏能惹出這麼多事來,不讓人安心。道行低微就不要去招惹他,萬一我晚到一步,還不知會有什麼結果……」


  小青其實在許宣施完針便已醒了,此時聽得他轉身去水盆邊擰帕子,便睜眸偷偷覷他一眼,又迅速閉上。


  齊霄拿起帕子,細細替小青擦拭手上的傷口,將葯小心翼翼塗抹上去,隨後又是肩頭,剛將衣服往下拉開一點,小青胸前那大片雪白細膩的皮膚和小巧精緻的鎖骨就迅速撞入眼中,瞬時齊霄心頭便是一陣不受控制的亂跳,趕緊默念佛經,撫平胸中悸動。


  小青裝睡也是裝得面色通紅,心跳不已。


  兩人都渾然忘了初次見面之時,小青褪下肩頭衣衫誘惑齊霄,後者是怎樣的毫無反應。


  清風拎著藥箱隨許宣行走在藥師宮中,一臉慶幸地道:「許師兄你可算回來了,咱們宮中大小諸事都無人做主,大家都要亂了套了。」


  許宣只一面若無其事地搭著話,一面手指卻狀似不經意地結印,在藥師宮的林間不同陣眼注入仙力,布下陣法。


  他眯眼看著宮中的蝴蝶飛舞,眉頭便是微不可察地一蹙:「宮中竟有這麼多蝴蝶。」


  清風點頭:「自大小姐走後,宮中便是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奇香,這蝴蝶想必都是被這奇香引來的。若是百花盛放時節,想必是美景。」


  許宣駐足,望向清風:「師兄弟們可有人受傷?」


  清風有些不解地回答:「蝴蝶不傷人啊……」


  「宮中自大小姐走後,便再無人見過她嗎?」


  「沒有人提起過,半點消息都沒有……不過大小姐不是說是去金山寺找你,遊歷行醫去了嗎?」


  許宣再不出聲,手下結印的速度卻更快了些,瞬間陣法已成,他便帶著清風回去了。


  白夭夭潛進藥師宮來關心小青情況,卻也發現藥師宮飄有奇香誘來眾多蝴蝶的異常,一路隨著蝴蝶飛舞的行蹤尋來,遠遠便看見許宣他們在說話。白夭夭立時藏身於樹林,再不上前,待他們走了之後,才繼續一路前行,直到尋到林中藥圃附近,忽然發現飛舞的蝴蝶似是撞進了一張網中,掙扎了幾下,便是再無生氣,而轉眼,更是消失無蹤。


  白夭夭上前,才發現兩棵樹上竟然掛起了巨幅密網,絲線細而透明,因而若非隔得近了,便是根本看不真切。她仔細凝視了片刻,忽然想起那夜被嫁衣中絲線捆裹的情形,驚道:「果然如此,這就是冷凝凝聚而成的毒絲!只是……為何偏偏引蝴蝶前來?」她思忖片刻,見又有一隻蝴蝶撞了上來,正在蛛網上掙扎,心內低嘆一聲,妖力覆蓋其上,將蝴蝶救出放走……


  不管冷凝目的究竟如何,她手段如此狠毒,斷不能讓她再如此繼續下去了……


  暗自想著,她捏了個訣,在密網之上布下了法力——若是冷凝再用此網殺生,便會逐漸遭受反噬……


  冷凝此時正在饕餮的山洞中修鍊,周身綠色氣息環繞,忽地抬手彈指,放出一道絲線,上面竟是裹滿了蝴蝶磷粉,隱隱發光。蝶蔓躲過那絲線,斥道:「你做什麼?」


  冷凝收回絲線,緩緩睜開了眼睛:「修鍊罷了,若誤傷了你,也只能怪你自己闖進來。」


  蝶蔓走到她身邊,嘲笑道:「我知道你在盤算什麼。但是以你的修為,無論花多少時間,都不可能逃出主人的手心,」又伏低身子,湊到她耳邊蠱惑道,「不如為主人所用,重獲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豈不快活?」


  冷凝別過視線,聲音森寒:「我想要的,會憑我自己拿到,不勞你們費心。」


  蝶蔓冷笑一聲:「你若真有那樣的本事,許宣豈不是早就到手了?」


  冷凝直視著蝶蔓,殺氣肆虐。


  蝶蔓細眉一挑:「喲,你莫不是有膽子動手吧?」


  見她這幅反應,冷凝倒是笑了出來:「我曾經為人,便更是明白,人與妖果然如此不同,」冷凝起身,靠近蝶蔓,「我的骨氣,偏生就是比妖硬了些。跟你與藤妖不同,絕不會對饕餮屈膝!」


  蝶蔓被震得說不出來話,冷凝噙著一抹冷厲的微笑,信手拂過蝶蔓面頰。


  蝶蔓只覺一陣劇痛傳來,捂著臉倒退兩步,大驚失色地看向冷凝:「竟能傷我?你練了什麼?」


  冷凝笑而不語,輕蔑望著蝶蔓面頰上那兩道紅色細線狀傷口。


  她的眼神令蝶蔓不寒而慄,不敢再過多停留,趕緊掉頭出去察看自己傷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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