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識破妖身
1
齊霄心中暗道:「這一劍,是為你們兩人著想!」眼看就要將劍刺入許宣心口,忽然一隻雪白如玉的手握住了木劍,因為過度用力,竟隱隱滲出血來。
「白姑娘!」
「夭夭!」
許宣連忙握住白夭夭的手,從劍上拉開,仔細審視著掌心,眉心緊蹙。
白夭夭則上下檢視許宣,緊張道:「你可有受傷?」
許宣忙執著她手進屋,摁她在椅子上坐下,尋來金瘡葯和紗布為她包紮:「你別亂動,受傷的人分明是你才對。」
「白姑娘,我……」
齊霄想要解釋,卻被小青一把抓住衣襟,斥道:「我什麼我!你是哪門子的少俠!不光用手段得知此事,那時還分明答應過絕不會讓其他人知道,結果,你竟然想用桃木劍拆散他們的姻緣!」
「你懂什麼!」齊霄也是怒了,揮開小青,訓道,「我是為了他們好,趁著大錯尚未釀成……」
白夭夭神色一凜,慌忙打斷:「齊霄!」
齊霄有些羞惱,解釋道:「白姑娘,我不是有心傷你,只是……我去驪山時,見過白鶴仙子……」
白夭夭搖了搖頭,神色卻是凝重:「我明白你是一片苦心,可有些事並非對錯可以衡量。」
齊霄惋惜嘆道:「唉,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
小青茫然地看看齊霄,又看看白夭夭:「你們在說什麼,為何我完全聽不懂?」
許宣一把從齊霄手中奪過桃木劍,眉頭一挑:「你們居然有事瞞著我。」
齊霄一驚,似這才想起許宣在旁,慌忙否認:「沒有,我開個玩笑而已,什麼事都沒有!」
小青趕緊應和:「對啊,玩鬧嘛,哈哈哈。」
許宣卻是不為所動,神色冰涼地看著白夭夭:「桃木劍究竟是怎麼回事?」
房中一時陷入沉默,白夭夭看著許宣,幾番掙扎后,方開口道:「還是我來說吧。」
二人走到了醫館後院,白夭夭一路上也將事情解釋了清楚,但許宣聽了后,只是低頭把玩著桃木劍,神色莫測。
白夭夭牽住他袖子,問:「你還在生我的氣?」
「你以為呢?」許宣抬眸,淡淡反問。
白夭夭有些失落地說:「我故意隱瞞在先,你生氣也是人之常情……不要!」
許宣故意抬劍朝著自己胸口一刺,白夭夭連忙上前阻止,握住他手中之劍,許宣順勢一把將白夭夭帶入懷中,問道:「我大姐親自上門提親,你是如何回答的?」
白夭夭頓時臉紅,磕磕絆絆地說:「我,我,我當然……成親的日子,你選定了嗎?」
許宣唇角一彎,滿心的歡喜:「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白夭夭臉上紅霞越發鮮艷,襯得她素日里稍顯清淡的眉眼也變得穠麗起來。她甜蜜一笑,微微點了點頭。
許宣緊緊摟著她,面上有著滿足之色,彷彿抱住她,就抱住了整個世界一般。他貼著她耳朵,在她的輕顫之下,低聲說:「我方才在想,經歷這麼多磨難,若你最後未答應,我就一把將桃木劍刺入心。唯有忘了你,才不會心痛……」
白夭夭伸手緊緊環住他腰,將腦袋枕在他寬闊肩膀,喃喃道:「這些日子以來,我想通了許多事。你對我不聞不問,獨自住進金山寺,並非無情,而是為了證明自己,對不對?」
許宣笑了聲:「哈,我還當你一輩子都想不明白。」
白夭夭稍稍推開他,略帶責怪地覷他一眼:「我在你眼裡,真有這麼笨?」
許宣寵溺地屈指刮過她鼻尖:「現在看來在我調教下,智慧增長了不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點都不假。」
白夭夭捂住鼻子,委屈地瞪他,逗得許宣笑意更深,伸手便揉了揉她的頭,徐聲說:「我離開藥師宮之後,滿城風雨,連一席安身立命之所都無處尋起。怎能連累你與我一同受苦,一同面對世人的流言蜚語?」
白夭夭搖了搖頭,神色堅定地說:「我不怕,若連這點困難都退縮,如何與你相守一生?」
「我知道你不怕。所以便更要與你劃清干係。我要讓你知道,無論再大的困難,我都可以熬過去。你不需要為我做任何事,而我會一直在這裡,為你擋風遮雨。」
「你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就連提親的事,也做得出人意料……」
許宣輕輕揚起唇角,抬起白夭夭的臉,在她額上落下憐愛的一吻,這個吻輕柔的仿若花瓣被風拂到面上,但白夭夭卻能感受到,是極沉的重量。
有風拂過,捲起白夭夭的衣袖,許宣稍稍退後,替白夭夭理了理頭髮,順勢牽起她的手在花園中漫步:「若不如此,你怎能明白我的決心。記住,無論任何難題,既然我能解決一次,就能解決第二次。將來無論遭遇何等困境,都不可以使用這把桃木劍。」
白夭夭一怔,步子微錯:「那你剛才,豈不是故意嚇唬我?」
許宣點點頭,笑道:「你明白就好,對我來說,與其將你忘了,倒不如心痛度日,便是苦也值得。」
白夭夭笑了,許宣再看了看手中的桃木劍,嫌棄一般,作勢要丟:「既是無用之物,留之何用,丟了吧。」
白夭夭忙抓住他的手:「不要!就算用不到,也是恩師一片苦心,豈能如此不敬。」
許宣不屑地再看了一眼那劍:「毀人姻緣的神仙,依我看不要也罷。」
白夭夭忙緊張地捂住他嘴:「不能亂說話,大家的師父都在上面聽著呢。」
許宣退了一步,避開她手,有些迷茫地皺眉苦笑:「你又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的胡話了。」
白夭夭可憐兮兮地抱著劍,耍賴道:「總之,這劍不能丟。」
許宣見她如此,也是無奈:「那桃木劍就由我保管。這樣總行了吧?」
白夭夭側著頭望著許宣甜甜一笑,點了點頭。
2
齊霄回到金山寺中,盤膝打坐,冥想因果。
小青衝進房中,見他皺眉閉目,不停轉動手中念珠,便是忍不住大罵道:「你以為躲回來就沒事了?卑鄙小人!俗話說呀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現在就算把金山寺拆得一片瓦都不剩,也抵不上你犯的罪孽!」
齊霄面容比往日更加冷峻,緩緩睜開雙眸:「罪孽?我所作所為,問心無愧。」
小青停了一停,低聲問道:「你……你可曾設想過,有一天,你也會喜歡上妖?」
齊霄心中一動,站起身來,上前一步,逼近小青,怒道:「再敢胡言亂語,休怪我不客氣了!」
小青佯裝強硬:「來呀!我看你敢對我做什麼!」
齊霄半眯了眸子,稍稍退後了些,彷彿要將她一舉一動都看個真切一般,片刻后才問:「我且問你,許宣認義母那晚,金山寺中出現了一條白蛇,後來傳言說是前來恭賀,也因此助得許宣認了義母,身價大漲……這蛇,你可識得?」
原來小白是化作原身前去相助許宣才掉了桃木劍……幸好她沒對自己說這詳細過程,否則被齊霄讀意識的時候豈不全看了去……
小青匆匆別過臉:「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當我們蛇就認識全天下的蛇了嗎?」
齊霄看著她彆扭反應,心裡有了大概謀划:「也對,只是我總覺得,這桃木劍不請自來,和它有關。畢竟當日大殿中眾人皆不識此劍,唯獨它……」
小青眼珠子直轉,狡辯道:「怎麼?你還想逼一條蛇說話不成!」
「桃木劍事關重大,是驪山老母所親賜,白姑娘視若珍寶。我讀你意識時,知道白姑娘說她不慎掉在金山寺外被我撿了去,可分明她為著和許宣鬧矛盾,從沒到過金山寺!又該如何不慎,才能將她如此寶貴的劍落下而不自知,而後又從何知道是我撿走的?」
小青絞盡腦汁也沒想到更好的法子如何掩飾,只匆匆說道:「也許小白偷偷去了,但是不想告訴你們呢?」
齊霄仍舊滿臉不信任,但卻點了點頭,稍微放鬆語氣道:「我會去問白姑娘的。」
「隨便你!」
小青受不了壓力,趕緊跑出房間,在走廊上拍著胸口暗道:媽呀嚇死我了,他不會看出破綻了吧。不行,無論用什麼辦法,一定要阻止他和小白見面!
3
不多日,金山寺永安師叔終於迎回了佛骨。
齊霄帶著金山寺弟子聲勢浩大地遠遠迎出城門來,一見到永安,齊霄忙上前施禮:「阿彌陀佛,師叔不遠萬里,歷經千危,終於為金山寺迎來佛骨舍利,實乃功德無量。」
永安得意一笑:「這些日子,我不在,寺中無人主持大事,也難為你了。」
齊霄趕忙謙讓:「佛骨入城乃是盛事,城中百姓早已夾道相迎,我特意帶了金山寺弟子等在城外,就是為了恭迎師叔,以助一臂之力。」
說罷,齊霄便要上前替永安卸下藤篋,卻不料後者靈活避開,一副胡塗中帶著精明的模樣,單手立於胸前,感慨道:「我這一路上何止千難萬危,換做你們任何一個,只怕早就半途而廢了。」
齊霄額頭不經意地跳了一跳,卻依舊神色恭敬:「師叔所言極是。」
只聽永安師叔繼續嘆道:「想我在天龍寺內,與大師們辯禪論法數月,這才感動了西域聖僧,予我佛骨舍利,經書百卷。唉,不過這都是我身為住持該做的,誰讓師父偏偏將衣缽傳於貧僧呢。」
齊霄一下子明白過來,忙道:「師叔風采奪目,我等欽佩不已,早就備好袈裟法印,請師叔點閱。」
成器忙捧著住持袈裟上前,靜心捧著禪杖隨後,永安終於滿意點頭:「嗯,百姓翹首以盼,不能讓大家失望,來,快與我更衣!」
趁著成器、靜心替永安更衣,齊霄接過裝有佛骨的藤篋,見三者皆沒在意自己,並偷偷拿出裝有佛骨的小盒子……
此時的城內,百姓夾道迎接,到處都擠滿了人。小青焦躁不安:「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一群金山寺的禿驢嘛?咱們還是回去吧。」
白夭夭會意點頭:「我見你臉色不太好,不如去其他地方透透氣。」
「好的,姐姐。」
兩人相視一眼,便準備撤離現場,不料卻被許姣容拉住白夭夭手臂:能親迎佛骨,是可遇不可求的幸事。我這回帶你來呀,就是希望佛祖能保佑弟弟一家將來平平安安的。」
白夭夭乾笑兩聲:「瞻仰佛骨的機會日後有的是,今日人山人海,咱們何必急於一時呢?」
許姣容責怪地看向她:「這種事最重要就是誠心誠意了,錯過了今日,佛祖怪罪下來,那還了得?」
白夭夭看著許姣容的神情,只能勉強點頭。
小青見狀不妙,偷偷對白夭夭道:「那可是佛骨舍利,咱們留著這裡兒,待會可就要原形畢露了。」
白夭夭也是皺眉輕嘆:「是我疏忽了,竟沒想到她約我前來,是為了要迎接佛骨。」
「現在跑還來得及,事不宜遲啊!」
白夭夭則為難地搖了搖頭:「事到如今,若不找個萬全的理由,只怕難以脫身。」
小青急得跺腳:「可,若當著滿城百姓的面現出原形,咱們只有死路一條呀。」
白夭夭也是痛下決心:「管不了那麼許多,我們立刻離開此地!」
兩人剛打算偷偷離去,人群忽然擁擠喧鬧起來,道路一下子被堵死了。
許姣容更是激動地拉住白夭夭:「快看,快看,終於進城了。」
只見城門大開,佛骨被莊嚴地供奉在金盒之中,由金山寺弟子八人抬著緩緩步入城內,永安師叔緊隨其後,神色肅穆地頌著經文。
隨著佛骨越來越接近,大家齊齊跪下,白夭夭與小青越發緊張擔心,但也不得不先行跟著跪下。
「佛祖保佑,我弟弟許宣一家人平安健康,我相公……」
「怎麼辦,就要來了,佛祖保佑,千萬別顯出原形啊!」
身邊許姣容已經開始虔誠許願,小青也閉上眼睛開始胡亂祈禱,白夭夭打量了下四周,心中絕望:莫非這次當真無所遁形……
此時齊霄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他趁著眾人跪下的間隙,走到幾人面前,向著許姣容笑言道:「今日金山寺內舉辦迎聖法會,我怕人手不足,白姑娘也是修行之人,我想請她去幫忙籌備。」
小青聽了趕緊神色歡喜地起身:「我也去,我也去!」
白夭夭起身,神色中帶有一絲慶幸:「多謝少俠,能為法會略盡綿薄之力,白夭夭實感榮幸。」
許姣容趕緊點頭,道:「這是積德行善的好事,你們快隨齊霄去吧。」
齊霄帶著兩人從人群中離開,小青暗暗竊喜。
到得城門外,白夭夭終於敢偷偷地鬆了口氣,對齊霄點頭微笑,小青則是神情誇張地撫著自己胸口,大口喘氣:「好在有你來解圍,不然啊,我可要當場現出原形,大鬧臨安府了!」
齊霄冷冷一哼:「既知自己身份,還敢來迎佛骨,不知死活。」
小青也是委屈:「要不是被許宣他姐姐逼著,誰願意來看你們。你們也真是缺德,做什麼不行,偏要供奉佛骨,以後別說是金山寺了,連你們後山方圓三尺之內,都不會再有妖怪出現了。」
齊霄緩緩搖了搖頭:「佛骨乃是聖物,平日封存於銘文金盒內,不會無故傷及山上的精怪,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白夭夭對小青笑道:「還是齊霄想的周到,這樣一來,你仍可去金山寺進香……」
小青心中明明僥倖,卻偏要作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嘴硬道:「誰稀罕啊,我們做妖怪的最重要就是骨氣,以後再也不去添香油了,餓死他們算了!」
「小青!」
白夭夭專註地與小青對話,卻沒見到齊霄偷偷將一個盒子打開。
只見小青頓時便喘不過來氣了,手臂上浮現鱗片,掙扎著質問齊霄:「你,你手裡是什麼?」
齊霄淡淡道:「佛骨。」
「佛骨?佛骨不是在轎子里,怎會到你手上,啊!小白!」
小青回頭,只見白夭夭因無法力在身,早已躺在了地上,手臂上鱗片浮現,現出了長長的蛇尾。
白夭夭本想要隱藏,卻被齊霄一把抓住手臂,恨恨道:「我方才從師叔手中,將佛骨偷換出來,為的就是這一刻。你果然是妖!」
白夭夭吃力地抬頭:「原來你早已懷疑我……剛剛不過藉機帶我們來此!」
「放開她!」小青想去推齊霄,自己卻跌倒在地,白夭夭趕緊將她抱在懷裡,眼眶通紅地質問齊霄道:「你已識破我的真身,為何還要苦苦相逼,難道打算收了我們?齊霄,你究竟想做什麼?」
齊霄將佛骨收起,冷冷道:「那條白蛇果然是你。」
姐妹倆漸漸恢復原形,相互攙扶著站起,小青怒罵道:「咱們相識這許多時日,我怎麼沒發現你竟是如此卑鄙之人!久居金山寺卻半點沒有慈悲之心!不,就是因為你卑鄙,所以才他們才不收你做和尚!」
白夭夭拉住她,搖頭道:「小青,是我隱瞞在先,錯的是我。」
「可是……」
白夭夭安撫地握了握小青的手,看向齊霄,神色冷靜地承認:「不錯,我是妖,是那條來恭賀的白蛇。你費盡心機,查清我的身份,想必是為了許宣……」
「白夭夭,我錯信了你。」齊霄額上亦是現出青筋,顯然內心十足糾結。
白夭夭神色凄苦,低聲說:「天下人都說,自古人妖殊途,不能相戀,更無法攜手一生,可我與許宣之間……」
齊霄不耐地打斷她:「許宣可知你是妖?」
白夭夭愣住,小青衝上前解釋:「就算不知道,那又如何,難道你不清楚小白為了許宣,做了多少犧牲?」
齊霄神情一凜,重重呼吸了許久后,手上攥的拳頭方緩緩鬆開:「我當然清楚,撇去昔日的種種不談,她為了許宣甚至想逆改天命,違背天條!」
「什麼?」小青神色驚恐地望向白夭夭,「小白!你怎麼從來沒對我說過,你要如何逆改天命?」
白夭夭則看向齊霄,淡淡問道:「這些都是仙鶴告訴你的?」
齊霄望著她,神態懇切地勸道:「世間萬事萬物,有因必有果。你已犯下大錯,若不及早收手,早晚會遭受天譴,屆時不但是你,就連許宣也會受到牽連。既然如此,何不用桃木劍收回法力,早日斬斷這場孽緣?」
白夭夭理了理鬢邊微亂的頭髮,蹙眉問道:「你說這番話,只因為我是妖?」
齊霄避開她目光,沒有回答,但神色卻十足嚴肅。
白夭夭微微一笑,淡定如常地說:「我早已窺探命盤,對自己的結局一清二楚。」
齊霄抬眸,直視著她:「那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逆轉天命,罪無可恕。我看見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掙扎痛苦,永無寧日……」白夭夭貝齒緩緩刮過下嘴唇,似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可眼神中卻閃爍著極為堅定不移的光芒,「可若我不去為許宣改命,他後半生,就只能流落異鄉,孤苦病老,無人相伴,最終落得凄慘收場。所以,我寧可犧牲自己,也要與天一搏,改變這一切……」
齊霄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以你微薄道行,又是妖族之身,妄圖逆改天命扭轉他的命格,只會落得個散盡精血,蝕盡妖骨的下場,明知毫無生機,你仍執意如此?」
小青聽得既是緊張又是擔憂,不由得緊緊抓住白夭夭衣袖。
白夭夭卻依舊是如常的神情,只鄭重地看著齊霄,徐聲道:「還請齊少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替我瞞住許宣!我與許宣之間的情分,足以讓我付出一切……只求他一生安妥。」
齊霄觀她如此決絕的模樣,重重一嘆,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