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蛋碎了嗎
張醫生看我又折騰著這樣,也是忍不住笑了,一邊給我檢查一邊說道:“小姑娘也太能折騰自己身體了吧,一天沒見就能折騰成這樣。” “嗯,嗯,肋骨倒是應該沒什麽事兒,就是你有些體虛和低血糖,加上一時氣急攻心了,所以現在虛弱的很。”
“哦,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修養兩天,氣色就會好了。”
“啊,這次你可得住到你好了才走啊,不然說不定第二天又搞得可憐兮兮的回來。”
張醫生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兒,看到我總是容易想到他女兒,所以說話也難免多了一些,自然而然的把我當成女兒來看待了。
“嗯,曉得了,這次會住好幾天的。”我點點頭。
張醫生說完袁布德就進來了,正好張醫生讓小護士和他去拿藥,兩個人就出去了。
袁布德把門關上,急忙上來問究竟怎麽了。
我一五一十的都說了,表明自己並沒得什麽大礙。
“行行行,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你,我哪天沒得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你啊?”袁布德聽到我並沒得什麽大事,也放下心來,隻是心裏對歐陽順天有了計較,“那個男人,是你什麽人啊。”
袁布德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小心的看著我的反應。
我沉默了,然後看著袁布德輕輕說了聲:“對不住。”
“玉蓮你不想說就算了,幹什麽說對不住啊。”袁布德也不勉強我,遂了我的意,“你要喝水嗎,我給你倒。”
“嗯,謝謝。”我說道。
袁布德轉身給我倒水的時候說道:“一天不見就還會和我說謝謝了,這麽快就變生分了,看來我要是十天半個月不見你,你就能不認得我是那個了。”
“才沒得……”我強嘴道,說著就看到小護士拿著藥盤和輸液用的東西進來了,一臉苦象,“又要輸液了,你輕點啊。”
她說是這麽說,但其實小護士技術很好,不會把我給弄得怎麽疼,不然也輪不到在高級病房這邊當差了,但是我心裏就是有點怕那個針頭。
小護士沒好氣道:“就是要重一點才好,記得痛了以後就不敢來醫院了,就會愛惜自己的身體了。你要學學我啊,護士長那麽凶,我也開開心心的上班,從來不會和自己慪氣。”
小護士嘴上這麽說,給我紮針的時候還是很溫柔的,輕手輕腳的,一點也沒得把我弄疼。
收拾好了這裏之後,小護士又囑咐道:“液體輸完了記得叫我,提前叫我!”
我連連說是,手機卻嗡嗡的震動了起來。
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應圓圓。
“喂,圓圓,怎麽了嗎?”
“我才要問你怎麽了呢!昨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你家男人找上門來,問你在不在我這兒。我說不在,他一聲不響的就走了,眉頭蹙的能夾死蒼蠅!”
“要不是我又被老板叫去加班到現在,我早就給你打電話了。你現在說說,你在哪兒吧,這一個禮拜你都幹啥了你都!現在真是仗著有人寵你無法無天了都。”
應圓圓劈裏啪啦的就說一通,在我終於理清楚我消失了一個禮拜這個信息的時候,她也炸毛了,立刻就打電話過來了。
他去圓圓家找過我?
我突然想起來我和歐陽媽媽說的是應圓圓車禍住院我去照顧她,所以很可能歐陽媽媽給歐陽順天說了,歐陽順天見家裏沒人去接我,但是沒得接到我。
我的思緒被電話那頭的應圓圓打斷了。
“李玉蓮!你倒是說話啊,別不吭聲啊,你知不曉得我都快被你嚇死了啊,不聲不響的消失一個禮拜。”
“歐陽順天你不和他說你在哪裏就算了吧,你居然連我都不說!李玉蓮,你究竟有沒得把我當成好朋友啊?”最讓應圓圓作氣的就是這點了,說著她火氣就更大了。
“圓圓,我錯了,你別作氣了啊。”我急忙認錯。
“曉得錯了啊,曉得錯了急忙說你現在在哪。”應圓圓聽我認錯的態度誠懇,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原諒我。
我隻好老實交代我在醫院了。
“什麽!你在醫院!”這下應圓圓的聲音完全尖了起來,差點沒把我的耳朵震聾。
我嚇得一縮,“是啊,在醫院。”
“你怎麽了,怎麽在醫院,出什麽事兒嚴重嗎?”應圓圓急忙問道。
“也不嚴重,現在在市人醫院四樓422,你來吧。”我曉得應圓圓篤定會馬上趕過來對我進行一滯批評教育,於是幹脆我先招了。
“算你識相,曉得先招了。給我等著,馬上過來。”應圓圓猛地掛了電話,換上衣裳就跑。
見我掛了電話,袁布德才問道:“你朋友?”
“嗯,很好的朋友。”我說道。
一聽是我朋友要來,袁布德急忙起身,“那我去買點東西吧,不然她來什麽都沒得。”
“嗯好。”
“這個李玉蓮,一會兒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她,現在真是愈來愈不聽話了……”一路上應圓圓都嘀嘰咕咕的,心裏盤算著等等見到我要說什麽,現在她不能不教訓了,遇事兒都敢一個人扛了!
下一車,應圓圓就往醫院裏跑,慌慌忙忙的和別人猛地撞到了一起。
那個人是個男人,四十歲樣子,尖嘴猴腮的外貌,不高看上去還有些齷齪。
應圓圓撞到他之後被彈了出去,坐在地上,摔得屁股疼。
但是因為是自己先撞上去的,而且也是她沒得看路,應圓圓急忙爬起來賠禮:“對不住對不住,您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原本遇到這種事情,大家理解一下也就算了,應圓圓見他好好地站在那裏覺得道個歉就算了,畢竟她都摔倒了,這個男人都沒什麽事,可見沒怎麽撞到他。
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這個男人一看應圓圓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頓時心下就有了計較,立刻捂著肚子哀嚎道:“沒事?你看我這樣子像是沒事嗎?現在的小姑娘怎麽都這樣啊,哎喲喂要撞死人了。”
應圓圓一愣,她現在屁股蛋兒還疼呢,她都沒叫。
剛才這人都還好好地,現在突然就叫了起來是怎麽回事?
不過幾秒鍾的功夫,應圓圓看著那人齜牙咧嘴的樣子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個詞兒:碰瓷!
應圓圓一點也不注意自己的行為是不是淑女,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上去沒好氣兒道:“怎麽,大叔你是被我撞到你蛋碎了嗎。剛才什麽事兒都沒得,看到我是個小姑娘所以就裝成這樣想要勒索我錢?”
男人可能是沒想到應圓圓居然這麽大膽子,也沒想到她居然識破了他是裝的,但是現在戲已經演上了,他就篤定得拿到點錢才甘心。
男人捂著肚子皺著眉頭慢慢地坐在了地上,一臉痛苦的樣子大聲喊叫:“哎喲喂,快來人看啊,現在的小姑娘碰到人都不負責就想跑啊。我的肚子啊,好疼啊,剛才才做了手術就被這麽碰了一下……”
“大家夥兒快來評評理啊,這小姑娘就欺負我一個無依無靠的農民工,你們城裏人都這樣嗎?”
本來農民工這個身份就被人同情可憐,加上應圓圓穿的人模人樣的抱著手臂站在那裏一副冷漠的樣子,大家都圍過來,紛紛開始指責起來應圓圓。
“現在的小姑娘怎麽都這幅德行,撞了人還這樣子,一點道德都沒得啊。”
“就是,人家一個農民工來醫院看病就悲傷了,還被人這麽欺負。”
“小姑娘你給人家道個歉給點錢讓他再去看醫生啊,你這樣子怎麽行,不能不認賬啊!”
“就是,我剛才親眼看到你撞倒人家大叔的!”
“……”
周圍人一個個自詡高尚,開始數落起應圓圓來,似乎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羞辱別人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情。
平時不能傷害辱罵他人,隻要是做了什麽錯事的,他們就要發泄自己平時不敢發泄的情緒。
哪怕他們並不曉得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他們隻在乎自己眼裏的真相,隻在乎他們想要的真相。
現在他們想要的情況就是,一個生活不容易的底層農民工被這個衣著華麗的小姑娘給碰傷了,小姑娘還十分無情拒不賠錢。
“那個誰,你說什麽?你親眼看到我碰到他?那我被碰飛到地上坐著,他好好的站在那裏你有沒得看見?我爬起來就給他賠禮你有沒得看見!我應圓圓從來不做那種沒道德的事!”應圓圓炸毛了,指著那人的鼻子就想走上去當麵對質。
那人急忙往人群裏躲,一邊躲還一邊高聲說道。“你才沒得賠禮!分明就是你撞傷了人家還不認賬!”
“你放屁!”
應圓圓激動的想擠進去揪出那個胡說八道的人,結果卻被麵前的一個大媽給推了出去,大媽情緒更是高漲,臉都紅了,大聲嚷道:“怎麽你還想打人?你爸媽給你慣壞了吧,這種脾氣要是擱我女兒身上我非抽死她!”
大媽勁很大,眼看著應圓圓就要被推到了,卻意外的落到了一個氣息幹淨的懷裏,頭頂還傳來了一個男生的聲音:“你沒事吧?”
應圓圓急忙站起來,連連擺手:“我沒事啊,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