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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后,石愛國明顯比在車下放鬆了很多,看著身邊的丁長生,這傢伙有些日子不見了,看上去成熟了很多,這是石愛國願意看到的,但是也是他擔心的。
對他來說,丁長生就像是自己的兒子一樣,他願意看到丁長生能夠獨當一面,能夠不再依靠他為他遮風擋雨,但是他也隱隱擔心,擔心的是丁長生太過年輕,而且少年得志,很容易迷失自己,而且這傢伙的膽子太大,他很擔心丁長生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丁長生本想說點白山目前的情況,但是看到石愛國並沒有多大的慾望,再加上前面這個司機,也不是丁長生知根知底的,所以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而石愛國也有些話想同丁長生提個醒,但是現在不是時候。
車輛一直向前行駛,一直到了市委招待所,照例,林省長要休息,上午不安排事情了,於是市委市政府的領導都在招待所開了房間,等著,現在最要緊的任務是搞好接待,反倒不是創城了。
但是即便是到了市委招待所,石愛國和丁長生都有過在省委招待所搜出竊聽器的經歷,所以丁長生和石愛國沒有在市委招待所里談話,而是坐著丁長生的車到了白山區委丁長生的辦公室。
「看著還不錯嘛,一個區委建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奢侈了一點?」石愛國看著白山區委區政府遙遙相對的兩棟大樓,問道。
「唉,我這是前任栽樹,後人乘涼,這都是前任書記搞的,我們也不能拆了吧,所以繼續用吧,這樣還是節省了資源呢,要是搬走不用,讓人說矯情不說,還得蓋房子租房子,又是一大筆錢」。丁長生無奈的說道。
「哼,你倒是會找借口」。石愛國知道丁長生說的是實情,往往都是前任蓋好房子就進去了,倒是讓後面的人撿了便宜,所以,蓋房子的不一定能住上,這倒是個真理。
「老領導,請坐,我這裡還有點茶葉呢,梅主任,把我最好的茶葉拿來」。丁長生回身對跟過來的梅三弄說道。
當房間里只剩下兩人時,石愛國的臉色頓時暗了下來,丁長生知道石愛國肯定是有事要說,所以一邊泡茶,一邊等著石愛國開口。
「長生,現在這裡只有你我兩人,我想知道一些事情,如果你還拿我是你的老領導,就告訴我實情,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怪你,畢竟,誰還沒點秘密呢」。石愛國品了一杯丁長生泡的茶,說道。
「老領導,我明白,您這次來,肯定是有事情,您說吧,我只要能說的,我都會說」。丁長生向後倚在沙發靠背上,和石愛國對坐著。
「林省長在湖州單獨見了閆培功,我雖然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但是開始見面時,林省長一句話讓閆培功很下不來台,當時我還感覺到奇怪,一個省長怎麼會和一個商人過不去,後來才明白,這兩人怕是不對付,因為閆培功好像做足了準備,根本沒給林一道面子,這也是讓我奇怪的地方,我記得這個閆培功是你引進來的,想必你和閆培功很熟了?」石愛國盯著丁長生的眼睛,但是丁長生卻一邊聽著石愛國說話,一邊一絲不苟的跑著功夫茶。
石愛國一直都在看著丁長生,雖然很想聽丁長生解釋,但是卻更加的欣賞丁長生的氣度,雖然自己是他的領導,但是自己好歹也是個省級領導,而且還是他曾經的領導,能在領導面前有這氣度,這說明這小子的修鍊達到了一定的程度。
「書記,其實我和閆培功認識,還是因為一個女人,叫宇文靈芝,是她介紹我認識的,否則,我怎麼可能認識中北省的閆培功呢。」
「宇文靈芝?」石愛國愕然,他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知道丁長生和這個女人又有什麼關係。
「我也是在一個很巧合的機緣見到這個女人的,還算談得來,她也信任我,可能說她您不太知道她是誰,但是他丈夫你應該聽說過,叫祁鳳竹,原來是中北省名噪一時的企業家,但是後來獲罪入獄,現在西北監獄服刑呢」。丁長生說道。
「閆培功是這兩人的代言人,而製造這起冤案的是林一道,林家和宇文家原本是世家,但是在文革中出了問題,所以反目成仇,宇文家善於經營,又有老底子,所以改革開放后,迅速積聚了大筆財富,林家就是看中這些錢了,這才下了死手,可惜的是沒拿到錢,在這之前,祁鳳竹就把錢該轉移的轉移,該分拆的分拆,其實閆培功大部分的錢都是當時分拆得來的,我想,這次林一道去湖州,也是這個目的」。丁長生的話讓石愛國無比震驚。
丁長生的話到了這裡,石愛國基本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別說,有時候錢就是能通神,雖然林家是政治世家,但是沒錢一樣完蛋,這就不奇怪了,維持一個家族久盛不衰,錢這玩意太重要了。
看看各個家族在國家的領域內掌握著那些經濟命脈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管煤炭的,管電力的,管糧食的,管石油的,一條一條,一道一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麼說來,這些事你都清楚?」石愛國皺眉道。
「差不多都知道」。丁長生沒有隱瞞,既然是被林一道盯上了,林一道將會採取什麼手段對付自己,自己一無所知,但是無論怎麼樣,自己都不能坐以待斃,石愛國是自己的老領導,自己一是不能瞞他,因為他已經開始注意這事了,自己要是還瞞著,會傷了老人家的心,而且一旦自己有事,石愛國肯定會保護他,雖然對於這種保護他不願意接受,可是這總比讓石愛國覺得自己騙他好。
「長生啊長生,你下了一盤好大的棋啊,你可知道,有時候下棋人自覺自己是下棋的,但是有時候可能也是其中一顆棋子啊」。石愛國嘆息道,在他看來,丁長生已經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尤其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