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櫥窗旁的癡望
“顏總，歡迎您來到中國。”
前來接機的鄒楚和藹的一笑，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
顏琮隻是摘掉了墨鏡象征性的看了他一眼，繼而又重新戴好墨鏡，沒有說話，從他身旁走了過去，隨行的人跟在他的身後也一路走了過去。
鄒楚尷尬的收回自己的手，忙跟在顏琮的身後。
對他道：“顏總，我知道您這次來是為了開拓新業務，您對中國一定還不是很了解，不是嗎？如果可以，讓我帶您到處走一走好了。”
他反感的看了鄒楚一眼。
“為什麽要帶這麽多人接機？”
鄒楚沒想到他會這麽問。
“因為向來都是如此。”
“但是我顏琮不喜歡。”
他看著那些向他致敬的人，臉上滿是不屑，“他們真的如此的恭敬嗎？何必來迎接一個一事無成的富二代？”
他扭過頭來質問鄒楚，鄒楚嘴角有點抽動，答不上話來，先前的幹淨利落被一掃而光。
“因為……因為……”
“別老是因為，以後別這樣對我說話。”
顏琮來到司機旁邊，用手指了指他，司機猶豫著從車上下來了，顏琮坐到了他的位子上，鄒楚一看，這是要自己一個人離開啊，便想要製止他，“顏總，不能……這樣啊，還是讓司機接您回去吧！”
“以後不要這樣隆重，我喜歡獨來獨往，拜托你先搞清你這個新主人的性子再對症下藥，OK？”
“O……K……”
鄒楚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來，顏琮的嘴角有了弧度，拍了一下鄒楚的肩膀。
“這樣最好不過。”還未等鄒楚反應過來，車子已經駛出了他的視線。
“喂，顏總——我們還在這裏啊！”
鄒楚一陣懊惱，工作沒有做到位，董事長這次不知道又會怎麽收拾自己了，一陣懊惱，就聽司機在一旁問自己：“鄒理事，您看我們怎麽辦啊？”
沒好氣的看了司機一眼，嚷嚷的說了一句：“怎麽辦？涼拌！”
鄒楚看著已經消失了的方向，心裏暗自思忖，“這個顏總果然不是一般的個性啊，以後可有自己好受的了。”
車停在一家咖啡館前，顏琮坐在落地窗前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攪拌著手中的咖啡，眼睛卻盯著窗外，細細的看著過往的行人車輛，但又有那麽一點漫不經心。
雙眼忽然被一雙溫軟的手所遮住，陷入到一片黑暗中，耳旁想起清脆的聲音來，“猜猜我是誰？”
顏琮露出了久違的笑容，“darling，你又在胡鬧了。”他拍打了一下那雙手，那雙手輕輕放了下來，來人坐在了他的對麵，低頭忙著喝咖啡，對他道：“真的是渴死我了，老哥。”
活潑如她，一點也沒變。
“在中國生活了三年，你的性子還是一點都沒有改變。”他點評著，又問她：“活動做完了？”
“嘿，老哥，神奇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她不接他的話頭，反而抬起頭來一臉開心的看向他，“你還沒有回家裏對吧？”
他笑而不語，顏小姬點點他的頭，道：“老哥對我最好了，不如再讚助我一次活動吧？”
這個家夥，總是忘不了剝削一下他的，他輕搖咖啡，問她道：“想要什麽，說吧，我的大小姐。”
顏小姬雙手合十，抵在自己的下巴前，微微探前自己的身子，笑眯了一雙大眼睛，輕聲道：“我們要舉辦一個舞會，我想成為舞會中的皇後，就一次，老哥，幫幫我。”
略微的驚訝，顏琮看著自己的妹妹，這個素顏朝天的小妹，從來就不喜歡化妝打扮，總是將馬尾高高的紮起來，身穿牛仔T恤的女孩，今日卻提出了這樣的要求來。
他愣怔了一下，便笑道：“老實交代，是不是喜歡上了某個人？”
“老哥，沒想到你也這麽八卦！”
她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一點被看穿的小惱怒，“你不要多問了，就說幫我還是不幫我吧！”
顏琮看著自己已經年滿十八歲的小妹，出落的已經亭亭玉立，那抹紅暈像極了某個人在被他看久之後便會同樣升起紅暈。
有一絲的恍惚，“老哥，喂，走啦！”
已經激動不已的顏小姬著急著去選舞會用的東西，看見他發愣，便提醒了他一句，人卻已經按捺不住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顏琮跟在她的身後，嘴角泛出一絲笑意，看來戀愛果真可以讓一個人改變很多呢，就像他，同樣難以逃離這樣的改變，隻不過是如何的改變，不是嗎？
兩個人在時裝店裏逛著，顏小姬比較興奮一點，和服務小姐走的比較近，一邊說著自己的想法，一邊聽服務小姐的介紹，眼裏有著異樣的光彩，有時候會一個勁的點頭，有時候又一個勁的搖頭，說不不不。
顏琮最不喜歡的就是逛街，不過為了自己這個小妹妹，他也心甘情願的跟在她的身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顏琮略微有一些不耐煩，漸漸的也就跟著她們走的慢了下來，在一旁看顏小姬試來試去無數次以後，發了一句話，對顏小姬道：“我的大小姐，你什麽時候才能逛完？”指指自己的手表，又道：“下午五點了，小心老爺子回去削你。”
顏小姬吐吐舌頭，調皮的道：“哎呀，真是的，知道了，老哥，你是不是不耐煩了？四處走動走動唄，我馬上就選好。”
其實離選好還是差的很遠，顏琮無奈的搖了搖頭，“女人，永遠都是不可思議的動物。”自己的妹妹也將踏入這樣的行列，他微微感到一絲遺憾，便轉身離去。
“小姐，請問一下，你們的洗手間在哪個地方？”
他經過一個服務小姐身旁忽然問了一句。
“在那邊，先生。”她用手指了指左邊的最盡頭，“您往裏麵走，就會看到的。”
“好的，謝謝。”他經過漫長的走廊，大大的落地窗前擺放著仍舊是高貴華麗的禮服，在華燈下有點太過於刺眼，他卻是不太喜歡的。
就在一晃眼的瞬間，他卻愣在了那裏，回眸的一瞬間，一個身穿白色裙子的女人正站在櫥窗的外麵，她安靜的站在那裏，目光落在一處，出神的看著一件禮服，而他看到她的時候，目光卻怎麽也從她的身上移不開了。
她的目光有點憂傷，隻是定定的看著一處，鵝蛋臉龐泛著一層淡淡的光暈，長發及腰，鬆鬆的紮了起來，垂在前邊，眼睛有點紅腫，似乎哭過一般，輕輕皺著眉頭，許久，忽然滑落一滴眼淚下來，不知道是什麽觸動了他的心弦。
“小雅。”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穿過長廊，奔向門外。
“老哥，你要去哪裏？”
不顧身後小妹的詢問，他推開門想要追上前去看一個究竟。
可是，當他到門外的時候，女孩原來站著的地方卻一片空白，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他四處張望，隻見人來人往，卻不見那個白色衣裙的身影，她就這樣莫名的消失了。
“哥哥，你這麽匆忙的跑出來做什麽？”
顏小姬也從店裏跑了出來，看著他挺拔的身材，站在身後一臉的迷茫。
“沒什麽，我看花眼了，我們回去吧。”
他轉過身來，麵無表情，也許真的是自己看花了眼吧，不然怎麽會一瞬間就沒有了人的影子呢。
顏小姬被他推回到店裏，雖然莫名其妙，嘴裏嘟囔著。
“到底什麽看花眼了，你看見誰了？”
可是無論她怎麽在他的麵前說，他都沉默了下來。
“難道是——”她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睜的老大，看著他，“是小雅姐？”
“她已經死了，不要再提這個女人了！”
他的情緒有點激動，繼而強迫自己平靜了下來，緊繃著臉，讓顏小姬覺的是自己說錯了話。
“好，好，好，我們不說這個了。哥哥，我買好了，我們回家吧。”
顏小姬晃了晃自己手裏拎著的大包小包，顏琮看了一眼，將她手裏的東西接了過去，而後徑自走了出去。
“喂，老哥，別把我丟下呀！”
顏小姬趕緊跟了上去，完了，又觸碰到了老哥的傷心之處，有點暗自責怪自己的魯莽。
坐進車裏的時候一個勁的偷偷觀察他的表情，想要從他平靜的沒有波瀾的麵部表情裏讀出來一絲的鬆懈，卻是不能夠，顏小姬不由得有點沮喪，心裏懊惱自己莫名的說了那個名字。
三年了，她離開都三年了，可是今天看見的又會是誰呢？顏琮開著車，華燈初上的夜晚，不解的依舊是莫名的哀愁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