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點都沒變
孤獨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由你愛上一個人那一刻開始。
可是在看到阮顏的那一瞬間，穆以恭突然覺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好好的幸福。
阮顏歪著腦袋，一副很認真思考的模樣。
逗笑了穆以恭。
「阮顏，你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
六年前的她也是這樣，每次穆以恭問她問題，她都要呆萌的考慮很久很久，然後才慢吞吞的吐出幾個字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穆以恭剛剛在腦海里回憶，阮顏還就真的說了那幾個字。
他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的深了。
車裡的司機小李和助理沐憶笙驚呆了，和總裁在一起六年，第一次看到總裁會這樣溫暖陽光發自內心的微笑。
以前的笑也很溫潤但總覺得帶著客氣的疏離。
而現在……
沐憶笙眼睛定定的盯著眼前白衣勝雪的女子，薄唇淡紅，面若桃花，眼神清澈，空靈，看上去不像人類，像一個遺落人間的天使。
天使？
這就是總裁心裡的那個人？
沐憶笙的心如被沙灘上的海浪拍過，痒痒的，有點難受。
穆以恭的微笑真的是太美了，驚艷。
他沒有在乎周圍人的驚呼，如水目光凝視著阮顏，「那麼還和以前一樣，為了表示我的歉意，中午我請你吃飯？」
春意盎然，歲月靜好。
阮顏歪著頭想了想，又點點，淡淡的應了句，「好。」
穆以恭看著阮顏手上的簡歷，眸光有些微變，笑了笑，「去應聘？」
他神色有些微變，她不是嫁給顧惜城了么？
怎麼還出來找工作？
難道說她的日子過得不好？還是顧惜城虐待她了？
無數的疑問就像暗夜的潮水猛然的席捲了穆以恭的腦海和心田。
阮顏臉色微微透出尷尬之色，沉默了一下，將手中的簡歷緊握，然後淡笑，「恩。」
這個細小的動作沒有逃脫穆以恭的眼睛，他心狠狠被什麼給扯了一下，細微的疼痛傳來。
「這樣去哪，上車，我載你一程。」
穆以恭招手向司機小李示意，小李啟動車子，開了過來。
穆以恭俯身親自為阮顏打開車門，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清冽，「請上車。」
看著前面黑色的加長版林肯，阮顏有些猶豫。
「好啦，想什麼呢？來，快上來。」
看著阮顏沒動，穆以恭長臂一揮，挽上阮顏的肩膀，攬著她上了車，上車的那一刻還溫柔的提醒了一句，「小心。」
「砰。」
才剛說，阮顏的腦袋就撞在車門沿上，聲音很大，卻沒有想象的疼。
「你看，我還提醒你了，你都還撞到，怎麼樣，是不是很痛？」
阮顏面色尷尬的微微一笑，搖搖頭，「不痛。」
穆以恭揉著阮顏撞到的地方，細細的揉著，眼中沖滿了無盡的寵溺。
沐憶笙坐在副駕駛眼睛怔怔的望著兩人，天作之合。
心中微微的苦澀……
她很清晰的看到總裁的手背已經青紫一片。
他一定很疼吧！
可就算這樣，他卻依然不顧自己的手，首先擔心的卻是那個叫阮顏的女人的額頭，有沒有事？
不是真愛，豈能做到如此。
看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臉蛋微微紅潤，有點不好意思的別開臉。
「以恭，這次回來的長期還是短期的。」
看著阮顏眼中的抗拒，穆以恭愣了下，將手優雅的緩緩放下。
「這次來了就不走了，畢竟這個城市有太多值得留戀的東西。」
在他眼中，能讓他留戀的只有她。
阮顏將腦袋轉向窗外，看著沿途生機勃勃的春景，眸光里流動著淡淡的淡漠。
「是啊，這個城市的確有很多讓人留戀，放不下的東西。」
在她眼中，能讓她留戀的只有那個不愛她的顧惜城。
「所以，為了這些我留戀的東西，所以，我回來了。」
穆以恭說這話的時候，深邃如海洋一樣的眼眸是睥睨著阮顏的。
他是她的無關痛癢，而阮顏卻是穆以恭的地老天荒。
「恩，到了。」
阮顏淺淺小聲的說了句。
穆以恭示意小李停車，穆以恭下車，替她遮擋陽光。
「小心點，中午我給你打電話。」
「呃。」
「哦，對了，你的電話換了沒有？」
其實穆以恭知道她換了，剛到國外的一個月後，穆以恭就按捺不住想念給阮顏打去了電話。
沒想到，電話那頭卻傳來了。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穆以恭，不相信阮顏這麼快就換了電話，又再次撥打。
結果，每一次都是想復讀機一樣重複著那相同的早已爛熟於心的話語。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稍好再撥……」
無論打了多少次都是一樣的。
天知道那時候的他是多麼的想飛回來……
飛到她的身邊……
「133XXXX8888。」
阮顏念完電話號碼，穆以恭手指在手機鍵上敲打著，很快阮顏的電話就響起了。
鈴聲還是那首老得不能再老的歌。
卻是穆以恭最喜歡的一首。
阮顏揚了揚手中的電話號碼，朝著穆以恭淺淺的笑，然後拿起簡歷離開。
-
顧惜城在中午的時候收到了好幾條彩信。
換做平常顧惜城是絕對看都不看就給關掉的，可是今天，他破天荒的點開了收件箱。
原本就很清冷的眸子倏地暗沉下來，鷹隼般鋒利的瞳緊緊盯著手機里的彩信照片，瞳孔一點點的收縮，然後無限放大。
「啪。」的一聲。
手機支離破碎。
顧惜城的眸冷若冰霜，彷彿就要冰凍一切。
一腳兇橫的踢飛了一旁的椅子。
楊助理嚇得大氣不敢出一下，最近BOSS的脾氣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
黑色的瞳孔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直勾勾的盯著地上五馬分屍的手機殘片，嘴角邪笑。
阮顏，你真是好樣的。
原來是早就勾搭上別的男人，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婚。
真行，真可以。
顧惜城轉身，睥睨著張助理，皮笑肉不笑，「下午，我要知道關於阮顏最近的所有情況，要細緻。」
張助理臉色徒然慘白，躬身垂眸。
「是，BOSS。」
說完就快速的退了出去。
「慢著。」
楊助理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冰冷透涼的聲音。
楊助理頓住，身子僵硬了一下，頓了幾秒，又快速的退了回來。
「BOSS，還有何吩咐。」
儘管有些害怕，如此冷冽的BOSS，但是咬起牙關眉開眼笑附和。
顧惜城慵懶的瞟了一眼地上的手機殘骸，「換新的。」
「是。」
楊助理用了最快的速度將地上的殘骸清理到，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沖了出去。
華麗的落地窗，俯身低望，來往的人群，模糊了眼眸。
顧惜城回想著剛才手機彩信上阮顏和穆以恭，相擁的畫面，兩個人上了一輛車的畫面，兩個人站在一起是多麼和諧的畫面……
壓抑在胸膛的怒火就止不住的蹭蹭蹭往上冒。
恨不得此刻一把捏碎她。
她不曾在他的面前微笑過，就算笑那也是假笑，他顧惜城不需要她的卑躬屈膝，不需要她知書達理，也不需要她溫婉賢淑，他只是想要一個真實的，有人性的，有情緒的阮顏。
難過的時候會趴在他的懷裡哭泣，高興的時候會親他一口，生氣的時候會踢他一腳，憤怒的時候……
這些他很在乎的，卻都是她不屑於要的。
她不屑要的，他偏要強迫她要。
如此想著顧惜城嘴角勾起一抹俊美的邪氣，走到辦公桌前，撥打了內部電話。
「讓程副總來我辦公室一趟。」
-
阮顏一大早的就跑了好幾家公司，可都沒有結果。
阮顏有些納悶，按理來說這些都是些發展中的小公司，一開始的時候，阮顏看得出來他們是很想要她的，可是怎麼都一接到電話后，看見她就像按到豺狼虎豹一樣，巴不得找點避開。
自己這麼高的學歷，到最後，也沒有一家公司看中她。
阮顏拿著簡歷垂頭喪氣的走出了最後一家應聘的公司。
一出門，手機里就傳來了熟悉的鈴聲。
「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獨……」
阮顏看著來電顯示是以恭，眉目稍微舒展了一些，拿起電話聲音清冽，「以恭。」
穆以恭此時還在審閱文件，聽到阮顏淡雅的好聽的聲音，穆以恭唇角微微彎起。
「阮顏，我馬上忙完，就來接你去吃飯，記得等我！」
溫潤的嗓音帶走了阮顏早上應聘失敗的鬱悶，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許多。
「恩，好的。」
「好，我現在已經忙完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阮顏報上了地址，掛斷了電話，等著穆以恭來接她。
她靠著牆壁，站在剛剛應聘公司的門口。
原本是在這等穆以恭，卻不成想聽到這樣的話。
「剛才來的那個女孩子學歷很高啊，有是學的珠寶設計，我們公司現在最欠缺這樣的人才了。」
「是啊，真想留下她，可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留下她就證明要和顧氏抗衡，我們這樣的小公司，還不夠給人家顧氏做茅廁用。」
「也是，真不知的那個女孩子怎麼就惹上顧惜城了，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就遭到職場封殺，真是可伶……」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從阮顏的身旁走過。
阮顏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血管都已經暴裂開來，血液逆流全身。
阮顏咬著唇瓣，唇瓣咬的發青發紫，手握著簡歷一個勁兒的發抖。
滿目的憂傷和疼痛。
垂下眸，淚花滾滾。
阮顏難過極了，感覺胸口被什麼東西堵上了，不能呼吸，卻還要接受大鎚的暴打。
疼，身疼，心疼，全身上下都疼。
顧惜城，當真就恨她到連A市都容不下她了么？
吃飯的時候，阮顏一直沉默，沒有什麼胃口。
穆以恭感覺她有心事。
就微笑著問：」你怎麼了？難道是工作不順利？「
阮顏搖搖頭。
「我沒事。」
阮顏佯裝微笑，這樣的笑容很假很假，穆以恭目光柔和卻有些淡漠。
他是回來了，可是，看著她在自己面前如此沉默，他卻給不了什麼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