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秘書的那些事
言曦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表面純良，小哥哥小姐姐一通叫，把秘書部的同僚搞定了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不管。她又不是人民幣，不可能人人都喜歡她。
不過雖然她沒收服那些人心，大家還都是各做各的事，沒有所謂的辦公室鬥爭，也沒排齊這個不滿二十就進入總部大樓的小朋友。
但……也有可能有，只是言曦沒發現而已。
「小言，可以幫我複印一下這份文件嗎？」
「小言，我在等一個電話，你能下去幫我拿下午茶嗎？」
「小言，我這裡有點棘手，可以幫我做下筆錄嗎？」
樂於助人的言曦覺得找到存在感了，乾的很起勁，勁頭十足，朝氣蓬勃的像個熱血青年，也像個白痴。
言曦在對方有些急切的語氣下，很強悍將她說的話全做完筆記，就趕著去拿下午茶。
等她一出去，辦公室里的人笑成一團。
言曦是行動派，加上部隊訓練出來的習慣，做事比這裡的人要有效率多了。
她沒幾分鐘拿著上午茶回到辦公室外，裡面的談話還沒結束。
「你們別再捉弄人家了，小朋友挺可愛的。」
「我們哪裡有捉弄她呀，實在是騰不出時間了。」
「就是啊，小朋友剛來什麼不懂，我們這是教她。」
「估計她也做不了什麼事情，幫幫我們也沒什麼，這是團隊協作。」
言曦聽了沒生氣，就是有些氣餒。
她們說的沒錯，這叫團隊協作。不過有句話說的真沒錯，有人的地方就有一江湖，不管是在人聲浮躁的市場，還是在高樓大廈里。
言曦在門外等了會兒，等裡面停止談論才進去，傻白甜的把下午茶給同僚就回座位了。
坐在座位上的言曦看著面前的電話，琢磨她怎麼一個電話都沒接到呢？她明明這麼期待工作。
「小言，可以幫我把這份資料送給老闆嗎？」
言曦看剛才給她做筆錄的同僚，為難的講：「小劉姐，我等下要去見李部。」
化著精緻妝容的劉紅微微一笑。「啊，那我自己去吧。」
言曦笑。
碧池。
她可不是被人隨便欺負的主。
言曦剛才是騙她的。大家都說她是走後門的，她要不拿李雄風這個名字來壓壓人，怎麼對得起議論紛紛的同僚們啊！
但就這麼巧，沒多久王禮就來找她了。
王禮是李雄風的人，又有言曦之前的話，大家就都知道他來幹什麼了。
言曦看到王禮驚訝后非常老實拘謹的喊了句王助。
王禮對她的態度有些詫異。他心理疑惑，卻還是講：「現在有空嗎？」
「有的王助。」
「那跟我走吧。」
「好的王助。」
王禮：……
離開秘書處，王禮正想關心一下小同僚，就見她身上的恣意不羈之氣又回來了。
王禮很快便明白了，提醒的講：「等下見到李部，有什麼事都可以跟他說。」
言曦十分自信。「這點小事就不麻煩李部了，我自己能解決。」
言曦沒在王禮面前裝，是因為他一定知道自己國科大與將軍培訓班的事情，所以在他面前沒必要裝白蓮花。
王禮對她的意氣風發十分喜歡，跟她多說了點這裡大家相處的關係，以及她的職位等級。
大概意思是你跟那個辦公室的人都是同一級別，更不存在前輩和後輩這些虛禮。
到了李雄風辦公室外，王禮恭敬的敲了敲門，得到李雄風的批示推門請言曦進去。
言曦看著穿白色襯衫的李雄風，真有些局促。
李雄風看到她笑著講：「怎麼，幾天不見，膽兒變小了？」
言曦聽他隨和的語氣，走向他。「李部，不是我膽變小了，是我懂的東西多了。」
「好事，也是壞事。」「來，坐。」
言曦坐他對面，有點兒小緊張。
她口袋就揣著包毒品。
但小緊張不單單是因為這個，而是這包毒品涉及到的事情。
那個叫潘柯的人是滿海智的。從上次唐澤志和戟羽寒的對話中，她知道現在情況似乎很糟糕。李雄風監視滿海智，滿海智和李雄風又都想讓戟羽寒站他們的隊，這才有了栽贓的事。
現在她知道那滿海智也不是什麼好鳥，但這李雄風仍是最大疑惑人。
長官說五哥查出來的視頻流行最終埠是個共享端，現在這個共享端一共有三個人在用。
一個是李雄風。
一個是程曌。
一個是滿海智。
不管哪個，都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李雄風給她泡茶。「最近工作怎麼樣？還順利嗎？」
言曦如實講：「有點小摩擦，但都能處理好，就是……」
「有什麼就說。」
「我桌上的電話一直沒響過，我不知道是不是壞了。」
電話要真壞了，叫人修就是，這麼小的事完全不需要浪費一國部長的時間。
李雄風點頭。「我等會叫王禮跟你去看看。」
「謝謝李部。」
「以後這種事情你直接找王禮，他會幫你解決的。」
「好。」
言曦在他的示意下，喝了口茶。「我不懂茶，酒倒懂點。」
李雄風笑看她。「這麼有底氣，看來是很能喝了。」
言曦連忙解釋。「我是懂，但不能喝。李部你可別想我替您擋酒。」
「哈哈，我哪敢讓你幫我擋酒，改天羽寒不得把我這國防部拆了。」
言曦心想長官不會那麼衝動的，更不會把你套麻袋打。
言曦見氣氛好，低頭喝茶時轉了轉眼珠，計較來計較去，還是忍不住問了。「李部，您還記得我上次的戰役嗎？在A國。」
李雄風看她期待的眼睛，頓了頓。「這麼大的事哪能不記得。」說著他無奈道：「那算是我近些年中遇到最棘手的一場戰役了。」
「你覺得我們最大的失誤在哪裡？」
「在我這裡。」李雄風臉上斂去了笑，停下泡茶的手。
言曦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停止追問了。「李部，我很榮幸能與你面對面交談，能和你談論我親歷的戰役，我不是來問一個說法，也不是來談論自己的功績，只是想知道在我們交付性命去執行的任務時，您們這些坐在屏幕後面的人的想法，我很好奇。」
李雄風對視著她大而明亮的眼睛，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他沉默了許久。
言曦也忐忑的等著。
大約十來分鐘后李雄風起身。「你跟我來。」
言曦跟他出去。
李雄風出了辦公室，沿途部下們沖他打招呼，他都給了回應。
言曦緊張不安，跟著李雄風走過那條曾把她攔下來的通道。
越往裡走，裡面的人越是行色匆匆，自然穿軍裝的人也越來越多。
李雄風用指紋過了好幾道關卡。
言曦透過玻璃看外面風景。他們的上樓了，儘管這裡沒有樓梯。
當李雄風用瞳膜開了最後一道門，言曦被怔在原地。
你看過大片嗎？
那種很熱血沸騰的M國大片，覺得那科技發達到自己彷彿處在原始社會，裡面的人牛逼到以為自己是個傻逼。
那麼很好。
你就是個傻逼。
這層言曦不知道有多大，但知道裡面的高科程度肯定比大片里的要高，因為她覺得自己就是一智障，腦袋裡什麼概念都沒了。
李雄風帶她進去。
裡面忙碌的大兵們有些看都沒看李雄風，更別說打招呼了。
言曦從一張全息屏後走過，看到操作員眼角都充血了，可他還是緊盯著屏幕，彷彿不盯著下一刻就會掛掉一樣。
「檢測大白的體溫，我懷疑他發燒了。」眼角充血的操作員突然頭也沒回的講。
沒半分鐘，有人告訴他。「大白體溫比出發前高了零點五，不是發燒。」
「那他不是中槍就是受傷了！」「快，叫人把他拽回來！」
言曦望向另一張全息屏。那上面投射的畫面是一片荒涼之地，看著有些眼熟。
她迅速瀏覽全息屏下的信息。
正好這時畫面里出現人物了。
是B國的維和部隊。
再往裡面走戰況越混亂越緊張，屏幕後的工作人員完全顧不上李雄風和言曦這個外來客，大喊大叫的似恨不得鑽進屏幕幫他們。
跟著李雄風走的言曦突然猛得停下，望著最中央也是最大的屏幕沒動。
托軍部經費雄厚的福，即使是在天氣那麼惡劣的情況下，她也還能清晰看到陳勁臉上的痘坑。
李雄風站在她身邊講：「已經順利結束任務，他們正在撤退。」
這時有人在喊：「通知T國，我們的飛行員要從南面登錄。」
「已獲得許可，大約十分鐘飛行員將順利抵達預定地點。」
「接頭成功，小分隊全員安全撤離。」
這些聲音都很平靜，如果不是他們對小分隊夠自信，那便是這些人都是見過重大事情的人。又或者這兩者都有。
不過言曦在飛行員飛入國土，那些人才長鬆口，以及發現到來的李雄風才知道，他們不是平靜，他們只是非常鎮定，緊張到已經容不得他們有一分一毫的失誤。
那些人轉身看到李雄風，那句李部還未來得及叫出口，便都啞口望著言曦。
言曦小心的笑了下。「嗨。」
「嗨。」
真神奇。
隔著屏幕這些大兵早認識了言曦，現在總算是見到真人了。
言曦也一樣。
她不知道，原來在他們執行任務時，會有這麼多人在他們背後晝夜不停的工作著，為他們解決任務中遇到的諸多問題。
剛才那個說要從南面登錄的上尉，望著言曦講：「能跟你握下手嗎？」
言曦伸出手。
上尉握住她手。
言曦感到他肌肉的緊崩。
言曦走近一步給了他個擁抱。「謝謝你們，我還活著。」
上尉點頭，神情中難掩激動。「也謝謝你，活著回來了。」
這一刻言曦已經不需要李雄風的答案了。
如果自己犧牲，難過的不僅是戰友及親人，還有他們。
離開那個讓言曦豁然開朗的地方，李雄風講：「我讓你來這裡上班，不是想讓你當一個秘書，但你性格還得磨一磨，否則……」
「否則什麼？」
「我怕你把所有人干倒，然後把我綁了，讓我下令用洲際導彈把對方炸了。」
言曦：……
她才不會那麼干。
真的！
你們別不信啊！
言曦從李雄風那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又為難了。
現在不是她要不要從政的問題，是她要不要留在幕後還是幕前的重大決定了。
幕前她能抱著狙與戰友恣意快活？不對，是和戰友們深入敵後，體驗驚心動魄的熱血快感。還是留在幕後為他們保駕護航？
兩者都好有誘惑力。
不管是前是后，都是相同的一場戰役。
言曦糾結了許久，但等冷靜下來后她便沒什麼好糾結的了。
以她這腦子還是去做些簡單的事好了，這種需要與各部門和作、各國家合作的麻煩事情還是交給那些戰友們吧，她怕……她怕自己一著急，真把人都干翻把李雄風綁了。
想通這些，言曦一下輕鬆不少。
就在此時，她桌上的電話終於響了。
「喂你好，這裡是外事辦公室，請問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嗎？」
「救命啊，我被綁架了！」
「女士，請告訴我你在哪個位置。」
「TMD我哪裡知道在哪裡！你快派架直升機來接我。」
「……女士，請你提供位置，我們才好去接你。」
「我在渡假島上，我男朋友剛把直升機開走了，你們快叫人來接我！否則我投訴……」
啪，電話掛了，世界清靜了，然後她麻煩了。
言曦上班一個月，收到六十多個投訴電話，是秘書部成立以來單人單月收到投訴記錄最多的，這個記錄可能永遠也不會被打破，當然，如果言曦還繼續干秘書的話，那就很難說了。
言曦憤憤的講：「長官，真的不是我脾氣差，是那些人太奇葩了！」「你說那個被男朋友甩了的女人，既然是在渡假島上，她可以搭民用飛機回來了啊，居然叫我派直接機去接她，她是女王嗎？她就算是女王我也不會為她調直升機這樣的資源！」
戟羽寒抱住激動的人，摸著她腦袋講：「直升機也分軍用和民用。」
言曦：……
「她如果搭私人專機去的，那麼身份證也許在專機上，她無法購買機票。」
言曦：……
「不過能讓人氣到把她獨自扔島上，是該給她點教訓，你做的對，我支持你。」
言曦：……
戟羽寒親了她下。「別在意這些小事，你將來是當將軍的人，要將目光看長遠一點。」
言曦還是蔫蔫的。
戟羽寒抱起她。「今天天氣好，你想去哪裡玩？」
言曦瞧陽光明媚的窗外。「長官，我們去渡假吧？」
「別想了，那人早該回國了。」
言曦：……
「去唐澤志家裡蹭飯怎麼樣？」
「好啊！」
唐澤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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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老闆是指自己的上司，部門老大就是大老闆。有些特殊職業在外不方便稱呼，比如跟蹤犯罪份子時就不能叫某局某隊，所以都直接叫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