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必須救她
只見對面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迎來客棧中被李知圖從龍東強手中救下的唐念兒!
「你怎麼在這?」
香兒和唐念兒幾乎一口同聲的問道,雖然當日李知圖頭上纏著繃帶唐丫頭不認識他,但跟在他身邊的張尋香她還是有印象的,當日一別,眼下竟在這麼詭異的地方再次碰面,二人不免唏噓。
「這位是?」
唐念兒看向一旁的李知圖問道,面前少年清秀俊逸,衣著素雅,斯文非常,雖然唐念兒也有一剎懷疑這人是否就是當日客棧的繃帶怪人,但此刻面前之人的氣質,與那繃帶人的詭邪輕浮之氣全不相符,所以瞬間她便推翻了這個猜測。
「哦,這位是我哥哥,我們,我們是來……來找人的,對!」
張尋香想都沒想張口答道。
「呵呵……好巧,那個,我也是來找人的。」
唐念兒也沒多想,訕笑著指了指旁邊的洞口。李知圖在一旁聽得渾身冒汗,又不認識寒哪門子的暄啊,雙方都沒什麼誠意還聊這麼些,找人?兩撥人翻山越嶺的到人家墳塋子里找人,都把對方想得有多傻!
終於,李知圖聽不下去了,忙插話道:
「啊哈哈,那好那好,既然都是去裡面找人那就自便吧,我們先行一步,哈,先行一步。」
說罷扯了香兒一把貓身鑽入洞中,兩個丫頭倒是覺得相互之間氣場挺和得來,對視了一眼都笑了笑,然後緊跟著李知圖一前一後魚貫而入。
這條被穿山犼打出的通道又直又深,斜著直通地宮中的主幹道,通道足有半人高一人寬,人在裡面弓著身子行走並不會覺得很費力,每前進大概十丈,洞壁上就被老君閣的幾個人插上了一小節火摺子,瑩瑩火星雖說不是很亮,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墓洞中,照路已然足夠了。
又鑽行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三人來到洞口盡頭,朝下望去,類似石板鋪就的路面映出幽幽火光,看來下面就是地宮幹道了。待三人陸續跳下來,眼前頓時開朗,這個墓穴過道的寬敞程度讓李知圖等人非常吃驚,完全沒有地下建築的那種憋悶感,道寬起碼三丈,高度也得有兩丈多,前後都看不到頭,不過通往其中一個方向上沿途的長明燈已經被點亮,明顯是白瑰等人為了給之後自己返回提供便利。
李知圖側耳仔細聽了一會兒,確定前方沒人,這才小心翼翼示意二女跟著他。三人貼著牆壁謹慎前行,漸漸消失在墓穴通道的盡頭。過了片刻,又有兩道身影從穿山犼打出的通道中跳落下來,左右看了看,最後選擇了跟李知圖等人相同的方向,一路緊追過去。
說實話,劉芸地宮的實際環境讓白瑰非常意外,這裡的各種建造規格都有嚴重的僭越行為,不說石壁上的蟠龍雕花,墓室槨室的規模形制,主槨室的牆壁和夯道竟然還用了帝王專屬的黃腸題湊手法。墓主人已死,倒是無所謂了,但建墓的工匠們呢,就不怕事情敗露掉腦袋?
不過很快,接下來的探查似乎就解釋了白瑰的疑惑,至少她大概猜到了工匠們的歸宿。白瑰一行五人漫步在近乎可謂寬廣的地宮中,四壁不時傳來陣陣腳步的回聲,雖然地下通風不暢,但卻一點兒也不悶熱,相反,墓穴中溫度低的讓人忍不住泛起陣陣雞皮疙瘩,當煞氣濃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通常都會使人覺得異常陰冷。而此刻在劉芸地宮中,地面上甚至還飄懸著陣陣白霧。
就在他們繞過兩段弓字形墓道后,一主一副兩個槨室便呈現在他們面前。不得不說,直到現在,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即沒有惑人視聽的迷宮巷道,也沒有兇險歹毒的陷阱機關,五人自打進了地宮就一直處於閑庭信步的狀態,老君閣的三個護衛幾乎卸下了防備,但白瑰卻不這麼看,劉芸她雖說不認識,但陽龍翻身後的凶穴,她可不是頭一次進,這種墓穴絕對不是消遣的所在。
五人進入主槨室,面前的一幕讓人不免有些頭皮發麻,只見寬大的槨室中,在正中央主棺四周,密密麻麻整齊的碼放著數百口薄木箱子,這些長方形的箱子有大小兩種規格,都被區分擺放著,每個木箱子上都貼滿了黃符,像是在鎮壓著什麼。
看向室中大大小小的木箱子,白瑰瞳孔一縮,自言自語道:
「原來都殉了葬……黑槐殉葬匣,真是難得一見,連主棺的用料都是百年黑槐,以槐木為棺,逝者死後亡魂將永世不得超脫,墓主人到底經歷了什麼,連死後都受到如此殘酷的對待,建墓之人用心可謂歹毒至極了。」
「什麼鬼東西?」
老君閣三個護衛中的一人嘀咕著下意識往裡走了一步。
「別動!蠢貨!壞了!」
白瑰緊攔慢攔沒能阻止那護衛向前踏出的一腳,下一瞬,只見十數丈高的槨室四壁頓時依次燃起一圈墨綠色油燈,燈火雖亮卻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這是驚魂燈!要禍事了!」
一直沉默跟隨的馬車夫見狀失聲道,白瑰眉頭緊鎖,死死盯著主槨室中央的墓主人大棺,見大棺並無異狀,這才稍鬆了一口氣。不過眼下形勢絕對不容樂觀。闖禍的護衛愣了半天,發現好像也沒什麼後果,有點對白瑰二人的大驚小怪感到不屑。
突然,槨室中的眾多殉葬匣里開始陸續傳出噼噼啪啪的響動,像是骨骼斷裂或者扭動的聲音,伴隨著異動,所有殉葬匣上的黃符開始迅速褪色萎縮,短短數息便化為齏粉消失不見,與此同時,上百具枯萎乾屍赫然破匣而出,更讓人恐慌的是,隔壁副槨室中竟也傳出一串擊穿木板的聲音。
「詐屍了!」
那個闖禍的老君閣護衛一聲驚呼,轉身就欲逃走,被站在他身後已久的馬車夫一記手刀砍在後頸處,整個人當即昏了過去,直挺挺倒在槨室門口,這突如其來的一擊,讓另外兩個早已心神不寧的護衛又吃一驚,當場就蒙圈了。
白瑰比馬車夫出手還要利索,就在那兩個蒙圈的護衛還沒回過神之際,白姑娘已經閃身至他們身前,一劍橫掃,直接將二人右腿齊齊重傷,嚎叫倒地。
「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們自己蠢,明明無知,竟然還不知收斂東摸西碰,闖下這等禍來,如今躺在這裡吸引屍群注意,讓我二人全身離開,權當你們將功折罪了。」
說罷,白瑰和馬車夫頭也不回的循著原路迅速撤了回去,不一會兒,槨室門口便傳來陣陣凄慘嘶號還夾雜著叫罵聲。只大概一炷香的時間,白瑰二人就已經跑到了墓室門口,不過眼前一幕著實讓兩人無語。
只見墓室與通往外界的墓道之間不知何時竟落下了一道極為厚重的大石閘。
「這東西定然是跟著驚魂燈一起被啟動的,該死的老君閣廢物,可把你我二人害慘了!」那馬車夫怒罵道,一面四下尋找機關,看看能不能想法兒催動大石閘,而此時,從槨室方向陣陣濃郁到極點的陰寒煞氣正逼向二人。
「屍群越來越近了,實在不行只有一拼,白,你靠後,讓我來!」
馬車夫本命常壽,身負護衛白瑰安全的重任,若是白瑰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也就不用出去了。
再說李知圖三人,一路循著白瑰等人蹤跡前行,快到槨室時,竟迎面碰上兩條岔道,一左一右相互對稱,按照常理,無論是墓穴還是房屋殿宇,中國都喜歡講究對稱,左右互為鏡像,如果此墓只葬一人,那麼無疑這兩條岔道是殊途同歸,最終都會匯聚到槨室去,所以,李知圖並未考慮太多,直接領著香兒唐念兒倆丫頭尋右路而去,說來也巧,白瑰等人走的恰是左路。
劉芸地宮另一個奇怪設計怕就是這主副槨室了,兩個槨室主左,副右,各有一條獨立墓道通向主道,兩槨室之間有一扇小門,相互聯通。當老君閣的那位無意間觸動主槨室驚魂燈的時候,恰巧剛剛進入副槨室的李知圖三人也觸動了副槨室的驚魂燈,正是這個原因,白瑰才會聽到副槨室傳來的破棺聲,不過,這時候運氣這東西的玄妙之處就顯現出來了。
本來主副槨室的兩批詐起的行屍,應該是各走各的路,一批循著左路追趕白瑰等人,一批循著右路追殺李知圖三人,但白瑰和馬車夫常壽聰明反被聰明誤,一陣乾脆利落的出手,直接將老君閣三個苦命的兄弟搞成了血葫蘆,嗜血是行屍的天性,一聞主槨室那邊陣陣血腥飄香,副槨室詐起的這些行屍哪裡還有心思去管李知圖他們,都一股腦順著槨室之間的小門竄到白瑰那條墓道上去了。
「活該!哼,老君閣沒一個好東西,不管他們,我們去主槨室,那裡應該就有他們這次想要的東西,我們拿了,不能便宜了老君閣。」
香兒這丫頭膽子倒是不小,詐屍這種事,平生頭次見的她竟然也沒很怕,雖然有些心慌,但看到老君閣的人要倒霉,一時幸災樂禍,也忘了害怕了。
「尋香姑娘,你剛剛說他們是什麼?什麼閣?」
唐念兒的關注點顯然在這方面,一聽自己好像追錯了人,她急忙詢問。
「老君閣啊,那幾個人都是老君閣的,西蜀三大里最差勁的門派,我跟你說啊……」
「都停下,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李知圖低喝了一聲雙眉緊鎖,他現在有點兒亂,那姓白的女子無疑就是謝一依,起碼軀殼是她,陰王印的位置沒有絲毫偏差,加上謝一依的樣子,李知圖自信不會認錯,就算此刻謝一依忘記了一切把自己當成另外一個人,李知圖也斷不能讓她受到傷害,那詐起的行屍單個可能還算容易對付,但架不住數量多啊,這兩個槨室一股腦涌去上百頭,一依有危險了,必須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