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免費報仇
送走了賈奉君,白瑰使勁兒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臉虛脫的表情自言自語道:
「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銀子真的就比命還重要麼……」旋即,她忽然換了個人似的盯著一旁默不作聲的龍東強,然後神經質的問道:
「龍長老,你說,這賈老闆若是死了,人們會怎麼想啊?」
龍東強愣了一下,馬上笑答:
「自然,由唐家堡的人來頂缸。」
「噢?怎麼說?」
白瑰的表情竟讓人覺得她真的是在請教。
「嘿嘿,價值十五萬兩的天價消息,背後又隱藏了多少更有價值的東西,僅憑那賈奉君一個虛無縹緲的從商之德四字就想取得別人的信任?笑話,花了重金,取了消息,剩下的自然就是殺人滅口了!」
「這是你說的,我可什麼都沒說過。」白瑰壞笑了一聲,指著龍東強的鼻尖兒說。隨後,她看向一直靜立在一旁的阮久,臉色如盛夏的天氣一般瞬間陰沉下來,冷冷嘣出三個字:「交給你。」
似是一直在等待這個命令,阮久抱拳一揖沉聲道:「白姑娘放心,姓賈的一家有一個算一個,明年此時便是他們忌辰。」說罷便拉門離去,逐漸遠去的腳步聲相當急促給人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龍長老,今晚別睡了,火速帶人從西邊那條路出鎮子,沿途不要停留,遇到第一個岔道口就地埋伏。」說到這兒,白瑰停了一下,似是忽然想起什麼道:
「那唐家堡的糟老頭恐怕境界不低,極有可能是太初境高手,算是這次最難纏的對手,一定要留心他,萬不可走了一個活口。」
「嘿嘿,白姑娘,你且寬心,龍某定不辱命!」
「去吧。」
剛回到家,賈奉君就急急火火把他夫人從床上拽起來說有要事相商,這睡大半夜的冷不丁被人叫醒加上相公那一臉火上房的樣子,倒是把賈夫人嚇到了。賈奉君先是神經兮兮的在院子里聽了半天,確定沒什麼異常動靜后這才回屋把門一關,連水顧不上喝便開口道:
「夫人,有兩件事,第一,咱家今天一天,只一條消息,就賣了三十萬兩!」
「三十萬!這……」賈夫人還沒來得及驚嘆,就被賈奉君抬手止住。
「別忙著樂,第二件事,我感覺買家來頭都不小,這兩天很可能會出事,你連夜收拾行禮帶上孩子先回娘家住幾天,我把茶樓的生意交代一下,隨後就去尋你們。」
聽相公這麼說,賈夫人可急了,他們二人成親已有十年,沒紅過臉沒絆過嘴,可謂伉儷情深,聽相公意思怕是家裡要出事,她怎麼可能放心自己帶孩子先走,立馬便不答應了。
「不!我們一起走,反正這些年掙得也夠了,我們帶上銀子,一起走,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們孤兒寡母的往後怎麼過!我不管,一起走!」
正當兩個人爭論不休之際,就聽到院外傳來一聲短促而凄慘叫喊,片刻后,整個賈家大院慘叫四起,刀劍入肉聲不絕於耳。
賈奉君此刻如遭雷擊,面無人色,看向夫人的眼神滿是歉疚,看來是掙了不該掙的錢引火燒身了啊!他立即兩步上前推開房間後窗,一把拽過夫人厲聲道:
「冤家上門了!我賈某這十年來對夫人可以說有求必應,今日賈某求夫人一回,我求你馬上帶上孩子,走!」
此時心繫兩個孩子安危的賈夫人也已經無話可說,大局面前總不能一家人被人絕了戶,含淚這就要翻窗離去,賈夫人身體微胖,獨自翻窗自然比較吃力,賈奉君一邊從後邊使勁兒托住她助其攀爬一邊緊張的看著房門,此時外面已經逐漸安靜下來,很明顯,家丁僕人八成已經被殺的差不多。
賈奉君邊頂邊催:
「夫人,你快些,要來不及啦!」忽然,他感到肩頭一沉,一股溫熱的液體撒到了他臉上,抬眼看去,只見半截刀尖從賈夫人背後穿出,此時自己的結髮夫人已經沒了氣息,身體軟綿綿的跌落下來。後窗外邊兒上,一個身穿皮坎肩的光頭惡漢正提刀而立,滿臉殺氣。
「啊!夫人啊!」悲痛在這個時候戰勝了恐懼,賈奉君只是抱著亡妻嚎啕大哭,全沒了求生的慾望,三十萬兩,再給我三十萬兩也換不回揭發十年之情啊!
光頭惡漢看著坐地慟哭的賈奉君只是笑了一聲,便翻身進入房裡,這時房間前門也被撞開,幾個穿著與光頭同樣皮坎肩的人沖了進來,人人都提著一把鮮血琳琳的朴刀。
「弄乾凈了?」
從語氣看,光頭便是是這夥人的首領。
「三哥放心,連只雞都沒留下。」
只見光頭圍著失魂落魄的賈奉君轉了一圈,嘆了口氣道:
「賈老闆,你也別怪我唐家堡出手狠辣,值十五萬兩的消息,本身就已經足以殺人了,比起口頭上的保證,我們這個江湖還是更相信死人的信譽。你也別太難過,畢竟,馬上你們夫妻就能見面了。」
說罷,光頭舉刀正欲劈下,只聽房外院中一陣刀劍聲傳來,很快便沒了動靜,還沒等屋內幾個人反應過來,七八顆唐家堡殺手的人頭就像蹴鞠一樣嘰里咕嚕被人丟進屋內,有一顆正正滾到光頭腳邊兒,眾人大駭,馬上跳出去查看,只見園內七八具無頭屍首旁站著四人,清一色手持柳葉長劍,雕工精細的白玉劍柄甚是惹眼。
「老君閣的人!」
被喚作的三哥的光頭是唐家堡的三當家,畢竟見過世面,一眼便從來人的兵器上認出了對方身份。
「有點兒見識,唉,今夜在這裡遇見你們,我阮某人才真正開始相信時運這個東西,本來是要在半道兒上解決你們的,沒想到你們唐家堡的人這麼迫不及待的尋死,連夜就趕來授首了,呃哈哈哈哈。」
眼前老君閣的四人修為都在三品境朝上,莫說現在唐家堡的人已經被殺了七八個,就算都在,也不過是多費兩刀的事,光頭自然知道老君閣的厲害,這時他已經開始悄悄退向身後的房間後窗,準備伺機逃走,現在他也是心中叫苦,這角色轉換也太快了吧。
仍抱著夫人屍體呆坐房中的的賈奉君眼神暗淡,整個人像是已經沒了魂魄,目光獃滯的不知在小聲嘀咕什麼。
阮久歪著頭看了一眼房內,笑道:
「哈,都在了,那上吧,一個不留。」
唐家堡派來的這些人,修為最高的就是那叫三哥的光頭,也就剛剛入四品境,跟老君閣的人差的很遠,短短十來息的功夫,地上便又多了五顆血淋淋的人頭,那光頭一直到死都沒弄明白,為什麼老君閣的人會在這個時候殺上賈家。
「賈老闆,我們也算是替你報仇了,作為酬謝,你的腦袋就安心交給我們吧,反正看你現在的樣子也是生不如死,沒意見的話,阮某就動手了。」
一個晚上,竟然有兩撥人在相同的地方對賈奉君說著相同的話,老天爺真的很會跟他開玩笑啊。想到這兒,賈奉君凄笑著閉上眼睛,兩行濁淚滑下,正滴在他髮妻臉上。
「賈老闆沒意見,我有意見,行不行?」
話音從後窗傳來,阮久一個激靈閃到房門口,院內的另外三人聞聲迅速趕了進來,只見後窗上不知什麼時候蹲了一個少年,此人面相俊逸斯文身穿青紗道袍一副儒生像,飄逸長發隨意扎在腦後,身後一新一舊並排負著兩柄劍,形象很是惹眼。
「你是何人!」
阮久一改起初的從容,厲聲喝到,從這個少年身上,他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少年沒搭理他,兀自跳下窗檯,在房間踱了兩步,輕輕拍了拍坐在地上的賈奉君,見他沒反應,無奈的說:
「賈老闆啊,你經商這麼多年,該知江湖險惡,連我李知圖都知道量力而為,你老辣精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怎麼就想不到呢?」
說罷,少年看向門口四個隨時準備應變的老君閣殺手,笑道:
「剛剛阮執事說以你人頭為酬勞替你報仇,我天師洞仗義,打抱不平分文不取,今日,且讓小子免費為你出這滔天惡氣!」
話音未落,李知圖已經在阮久四人驚駭的目光中拔劍怒斬而來!
「此子有怪,眾師弟各自小心!」
阮久便喊邊挺劍妄圖擋開李知圖那一擊,誰知那少年看似剛猛的一斬待落到阮久劍上時竟毫無力道,劍尖后挑,劍柄順勢狠狠砸入阮久前胸,登時就將這三品境巔峰的阮執事撞得倒飛出五六丈遠,另外三個人見勢大驚,連忙上前策應,只瞧李知圖在三人合力圍攻之下如入無人之境,扶風劍法耍得呼呼生風,竟隱隱有將那三人壓入下風的趨勢。
阮久大駭,連忙強忍胸口劇痛,欲跳入戰團助戰。
何曾想,正與那三人酣戰的少年竟冷不丁向後一躍,回身沖著阮久策劍隔空一撩,「嗡」的一聲蜂鳴,丈把高的青色劍氣毫無預兆當頭襲來,那阮執事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劍氣穿身而過,當場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雷霆擊殺直接將面前正在奮力抵抗的三個老君閣殺手震的呆若木雞,瞅准對方失神之際李知圖躍起一劍橫掃過去,登時兩顆大好人頭隨風而落,還剩一人當即棄劍求饒,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李知圖收了劍,冷冷看著他,又側臉看了看屋裡那個行屍走肉一般的賈老闆,搖了搖頭,輕聲道:
「若是賈奉君如此向你們求饒,你們還殺他嗎?」
磕頭之人動作一滯,趴在那裡渾身顫抖,似是已經害怕到說不出話來了。
我替你回答:
「殺!」
聞言,磕頭之人倒吸一口涼氣,剛一抬頭便見一道寒光迎面斬來!
真是好快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