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嘗試突破
「居然是你!老前輩深藏不露,小子當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李知圖說著,就要掙扎著起身行禮卻被那高人輕輕阻止。原來此高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李知圖和張尋香在古坪鎮的天師洞香火堂內遇到的拾馬糞的老頭兒,只見老人直了直腰指著身後一動不動的飛屍對李知圖道:
「唉,年齡不饒人啊,這許久不動手,老朽也有點兒生疏了武藝,竟被袁候那狗東西唬住,若不是你這娃娃激靈,恐怕老朽還真著了他的道兒。」
說著,他躬身從飛屍胸前拔下一物,李知圖定睛一眼,渾身一陣惡寒,原來,先前老前輩用來釘住飛屍的兵刃竟是他當初拾糞的竹耙子。別人沒概念,李知圖可是對那飛屍銅皮鐵骨般的身軀深有體會,自己手持利刃奮力一擊都沒能對它造成像樣的傷害,而老前輩用區區一根破竹棍兒竟能將其洞穿。先前袁候可是親口說過,這飛屍可以把太初境大圓滿的人糾纏得焦頭爛額,而先前老前輩可以說是一招就將飛屍壓入下風,不難推斷,前輩的修為境界怕是早已邁入太一境了!
這時候,香兒等人也陸陸續續跑了過來,她的反應比李知圖還要誇張,這種對印象的顛覆使她幾乎忘了禮數,圍著老人家嘰嘰喳喳廢話不斷,馬屁連天,就是沒有一句說到點子上的,老人也只是樂呵呵由她鬧,沒有阻止的意思。
「老前輩,再次感謝你的仗義出手,不然今天可能我們都有不小的麻煩,如果前輩不介意的話,知圖還是想問問前輩到底何人,為何那日要去香堂拾馬糞,今日又出現身山中對我們出手相救。」李知圖趁著香兒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空檔兒,插嘴問道。
老人沖著眾人揮了揮手,示意大家跟著他,然後對著李知圖笑了笑道:
「你就是不開口問,老朽也是要說的,走吧,先隨老朽下山,有話咱們路上慢慢兒說。」
合和門垮了,老君閣派來的長老也搭上了自己的老命,最諷刺的是,自始至終連合和門都沒有一個人在衝突中喪命,唯獨一直躲在幕後的老君閣折了一個還陽堂長老,真是賠了買賣又折兵。值得一提的是,那具極為珍貴的飛屍也落入了天師洞的手中。
一路上,老頭兒道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原來,這個名叫張一風的老人是天師洞的太上長老,出門遊歷已經很多年了,這次恰巧途徑古坪鎮,發現門派香堂竟然被毀,於是便留在鎮上調查了幾天,正巧趕上天師洞派人前來接掌鎮子,本想直接亮明身份的他忽然突發奇想決定看看這幫門派小輩的能力,這才隱藏了身份一路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不得不說,他對李知圖的各項能力都極為讚賞,尤其當發現此子還是個陰陽師的時候更覺得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眼看事情發展的很順利,小輩們處理的也相當好,正準備就此離去的張一風萬沒想到老君閣吃相會如此難看,竟然派出長老對天師洞小輩出手,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便有了前面怒抽袁候的一幕。
古坪鎮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世人只知道天師洞派人在鎮子上重新建起了香火堂,事後留在鎮上為老百姓義診了兩日便返回了門派,至於合和門一夜間銷聲匿跡,老君閣長老下落不明,壓根沒有人在意過,也沒有任何證據指向天師洞證明這一切跟他們有關。老君閣這回算是吃了一個大大的啞巴虧。而上清殿不愧是判斷時局的高手,就在天師洞香堂重建不到一日,上清殿的武青瓷就帶著人前來賀喜,並大大方方的開始重建自己的香火堂。
青城山絕頂,老君閣。
徐火丁此時的怒火已經無以復加,他有一個最直觀的感受,似乎一切都隨著那個叫李知圖的小兔崽子的出現發生了變化,無論是三大武較會,還是古坪鎮的鬥法較量,每件事都因這小子的參與而脫離了自己的控制,這次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合和門就是毀在那小子手裡,但憑著門派探子不斷傳回的消息,徐火丁也已經猜了八九不離十,也正因為考慮到李知圖難對付,他才特地派了袁候這個長老級的人物前去處理,袁候本就是太初境高手,加上他控制的飛屍,即便是遇到太一境初期的對手也能一戰,可萬沒想到袁候的運氣那麼差,竟然碰上了張一風這個老妖怪,這個天師洞的太上長老動起真來,可是連他徐火丁都要避其鋒芒的太一境大圓滿高手。
「好,好個天師洞,老夫平日看來是太過克制,竟讓你們錯以為可以和我老君閣一較高低。哼!下黑手?張樹陽看來你還不清楚天師洞面對的將會是什麼!」
只聽「嘭」的一聲,徐火丁手中兩枚玉珠瞬間被捏成了齏粉。
兩日後,天師洞。
在一處幽靜的院落中,李知圖,張樹陽,張一風三人圍站在一具乾枯的屍體旁。
「老君閣真是家底深厚啊,區區一個長老竟然可以擁有一具飛屍。這東西,就連老朽都是第一次親眼遇到,平日道聽途說,如今也算是見得真容了。」
張一風捻著鬍鬚感嘆。
「風老,學生記得普通武人是無法操控飛屍的吧?難道那袁候是個陰陽師?」
張樹陽在還沒接任掌教的時候,張一風就已經是門派中的首席長老,同時又是自己的授業恩師,儘管這麼些年過去了,自己已是一派之主,但每每與張一風交談,他還是堅持以學生自居。
「那倒也不一定,老朽聽說如果有大能力陰陽師住持結契儀式,親自協助某些人與奇屍建立血繼關係的話,普通武人也能操控這飛屍,只不過……有如此神通的大能力陰陽師,若是真的在協助老君閣的話,對於我們天師洞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張一風話頭一轉,李知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具奇屍上,對風老提出的擔心倒是不置可否,他屬於那種船到橋頭不怕沉,沉了咱再想法兒撈的人。不過一旁的張樹陽明顯跟他所慮不同,聽到風老這麼說,他馬上顯出擔憂之色道:
「風老,依你之見,那大能力陰陽師會是誰的人呢?」
「這個可說不好,川地雖大,但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們西蜀三大雖說一直算是立於川地之巔的勢力,但川地之外呢,不說別的,武當山,龍虎山兩派實力任意拿來一派就足以在我們三派聯手的情況下制衡整個川地,這可不是老朽危言聳聽啊。」
張一風在外遊歷多年,見識頗廣,還曾親自到龍虎山尋訪過,對那裡的尚武之風極為感羨,也曾與龍虎山的一些道友交手切磋,不過讓他吃驚的是,區區龍虎山內門執事竟然能與他斗得平分秋色,連執事都有如此修為,他實在不敢想長老又當如何,掌教又是何種境界。
話題進行到這兒似乎有些壓抑了,張樹陽一雙眉毛恨不得擰成一個球,看來天師洞也萬不能安於西蜀這一畝三分地,有老君閣這種睚眥必報的對手領跑,自己原地踏步的話豈不是取滅之道?
「張掌教,風老前輩,恕弟子打斷一下,今日叫弟子來所為何事啊?」
李知圖在一旁當了半天的忠實聽眾,卻還不知道自己一大早被這二人叫來的目的。聽他這麼一說,張樹陽樂了,向一旁的風老看去,張一風一拍腦門訕笑道:
「你看老朽這腦袋,老糊塗了,小子,聽說你是個陰陽師,我們這天師洞門內呢,陰陽師你是獨一份兒,眼下這具飛屍擺在面前卻不能為我們所用,著實有點兒可惜,我跟張掌教商量過了,準備把這奇屍送給你,若能為你所用,也算沒糟蹋東西,這可是個寶貝啊。」
李知圖一聽頓時兩眼放光,他早就在道陵內經符籙篇中看到過以道符驅動屍身的玄術,只不過對屍身要求很高,普通死人難以承受道符的靈力,而這天下第四奇屍則是個完美的對象,得知風老和張樹陽的美意,他倒沒有扭捏作態的客氣推諉,馬上欣欣然接受了。
風老和張樹陽二人相視一笑,李知圖此子絕非池中物,好好培養興許就是天師洞未來的一大助力。
密室中
李知圖盤坐在飛屍前,心神全部灌注到道陵內經符籙篇中,關於符籙控屍的手段其實也不是很多,而適合現階段李知圖使用的,則只有一種,但讓他略感頭疼的是,這種符籙控屍法需要陰陽師達到「入命」的階別。階別直接決定了一個陰陽師的靈力凝實程度和陰陽魚吸納靈氣的速度,前者可以通過修鍊不斷加強而後者則需要提升陰陽雙魚的品階。對於普通陰陽師來說,提升階別自然是天方夜譚,但對於後天成形的李知圖來說就另當別論了。
其一,失去了吸納天地氣機能力的氣海需要陰陽雙魚來進行三清一氣的轉化進而補充氣機到氣海內,這也就決定了李知圖的陰陽魚時刻處於運轉的狀態,從不停歇,這就是變相的錘鍊。其二,因為使用過大禁技的原因,後天成形的陰陽師他們的雙魚是開放性的,並不穩定,所以具有成長的條件。如此一來,若是李知圖能不斷的讓陰陽雙魚放空、充實,再放空、再充實。這個過程越劇烈越頻繁,雙魚成長的速度就會越快,而恰好前段時間高負荷的戰鬥加上幾次大範圍玄術的使用,使得李知圖的陰陽魚第一次有了觸碰到突破邊緣的感覺。
「按照內經中的等級劃分,我現在的陰陽魚階別是望氣階,以現在的感覺判斷,似乎再進行兩輪放空就有突破至入命的可能了!好吧,讓我試試……」
最後看了一眼面前安靜躺著的飛屍,李知圖突然覺得這東西似乎不再那麼猙獰醜陋了,是否能成為它的新主人,成敗就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