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共生符印
(四千字章，晚上無更。)
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沒有八抬大轎，也沒有行天地之禮……什麼都沒有，就這樣，海底陽光城又悄然多了位城主夫人。
除了城主府中的妖怪，沒有妖知道這位城主夫人的來厲。
洞窟森林中，一座書院在群妖聚集之地，旦夕之間便拔地而起。
城主令一下達，群妖頓時傻眼。
讀書識字？
開什麼玩笑？
妖怪需要這些東西嗎？
妖怪不需要，妖怪需要的，就是修行，小妖們吞噬月華，大妖們吞噬靈氣，只要修為上去了，能夠戰鬥，就足夠了。
在這妖怪的世界，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來的。
晚上修行，白天就盡情玩鬧就是了，誰願意讀書識字啊！
那東西有什麼用？
在這洞窟森林當中，本來沒有月光，但為了這地底中的妖怪也能夠修行，方寸不得不在海面上布置一座大陣，將外界的月華，通過陣法吸收之後，引導到洞窟之中來，供那些小妖們修行。
大妖們的修行資源倒是不擔心，十多年前他們盡情掠奪回來的那些資源還沒有用完。等用完了再想辦法就是。
這種問題，都不需要他們來頭疼，反正有城主在。
身為城主的方寸，其實也沒覺得頭疼。在他看來，實在不行，再去搶一波就是了，又不是沒有搶過。
真正讓他頭疼的，其實是他找那幾條龍魂所問的武者壽數問題。
古往今來，這個問題困住了無數天才武者，但最終都沒能得到解決，那些天才武者，不是遺憾而逝，便是轉修之後鬱鬱而終。
並非所有天才武者都是修道天才，許多武者都是沒有修道資質的前提下，才無奈走上武者之路的。
真正從武者轉修道門仙法，還能一路高歌猛進，最終攀臨仙門絕顛之人，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像方寸這種屬於開掛的，不算在其列。
他也不知道陳采兒有沒有修道天賦，反正在武者這條路上，她確實是個天才。而絕大多數這樣的天才，修道天賦都很一般。
但是……怎麼說呢！
修道更講究悟性，對體質的要求反而沒有那麼高。
以陳采兒能夠小小年紀成為儒門君子的成就來看，她的悟性應該是不會低的。要是她真的轉修道家仙法，應該是可行的。
可一旦轉修，那她如今這一身修為可就得廢棄，從頭再修了。
方寸相信陳采兒不會做這種選擇，如果願意做這選擇，當初她就不會選擇武夫這條路了。
而且，陸夫子也沒有阻止她走這條路，他一直想不明白這點。
難道是因為陸夫子覺得她不適合道家仙法，更適合當個武夫？
倒不是說修了仙家法門就不能做學問，要知道，世俗儒門學子當中道儒雙修的，並不在少數。
當然，儒門也有自己的文道修行方式，但是文道的結果，與武道似乎也沒什麼區別，壽數都無法與道佛兩家相提並論。
青色龍魂說道：「從古至今，從人類發展出武修一道開始，這個問題便一直困擾著所有武者。道門講究性命雙修，從道門衍化出來的佛門，則是修性不修命，而同樣由道門衍化出來的武修，卻是修命不修性，或者『性』與武者而言，只不過是附屬的東西。」
這點方寸可以理解，因為武者對神識的修行，並沒有專門的神通法門。就像遊戲中的被動技能一樣，會隨著修為的增加而增長。
這一點，在意志力上表現尤為明顯。
一般武者的忍耐力都極強，原因就在這裡。
「後來無數武者研究來研究去，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有道家修士提出，武者之所以壽數短暫，是因為他們不借外力，只修己身氣血所至。人體潛能無限，就好像是一個潛藏著無數潛能的寶庫，這是所有武者公認的一個說法。而武者修行，就是將這座寶庫打開，將裡面的力量釋放出來，從武者洞天境就可以看得出來，厲害的武者，可以達到九大洞天齊開，將潛能無限釋放，進而引動龍門，進行極境升華，達到人人如龍之境，這便是武者九境巔峰。」
青色龍影說道：「你的那個人類小妻子，已經達到這個境界，在人類武者當中，算得上是天賦極佳的天縱之才。」
另外一條掌管著煉器之法的黃色龍魂接過話頭，微笑道：「不過人類潛能釋放得越多，壽命也就越短暫。不怕告訴你，武者達到人人如龍的龍門境之後，壽數反而都不長。真正活得長久的，反而是金身境武者。許多人都覺得武者修為越強大，壽命肯定也越長，就像山上仙門修士一樣。但這是一個誤區，只不過武者自己不會去提。」
「……」方寸目瞪口呆，還有這種說法？
青色龍魂笑道：「哪有武者會傻傻的自困於金身境？要知道，最強的武道極境，也就是武者十境真武境，幾可匹敵十二境修士，金身境能幹嘛？連十二境一根手指頭都接不住。」
「不是說，武者潛能釋放得越多，身體便越強，身體越強，不是意味著壽命越長嗎？你看那些凡人，不愛運動都比愛運動的死的早。」
青色龍魂搖首道：「在金身境之前，確實是這樣的，可以說，金身境之前，是武者的無漏境，沒有生命力外漏外泄。但到了洞天境之後，體內每一座洞天打開，都在釋放體內的潛能，但是這些潛能卻直接化成了攻擊力，身體沒辦法吸收，結果會如何，不言而喻。」
黃色龍魂接著說道：「而山上修士的修行之法，是借用外力來達到讓身體變強，內中的寶庫卻沒有去動它。外力不竭，內力不泄，他們的身體便不會腐朽，壽數自然要比武者要長。」
青色龍魂點頭道：「這個問題，其實一些強大的武者早就已經意識到了，但卻沒有辦法去解決。有一些強大的武者自欺欺人，覺得武者最終還有一境，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他們稱其為武神境。但從古至今，數萬年來，沒有哪位武者能夠達到這個境界的。」
方寸聽了之後，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問道：「也就是說，說了這麼多，你們也沒有辦法解決采兒的壽數問題？」
兩條龍魂輕咳了下，最後由青色龍魂說道：「告訴你這些，就是讓你死了從武者這條路去尋找答案，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多少天縱英才，最終都倒在最後一步上，誰敢保證自己能解決這個問題？你那小妻子在武道上，雖然也是個天縱奇才，但我覺得她也不可能解決這種問題。」
「我們的意思是，只能另闢蹊徑。」
「她不可能會轉修的。」
「你不是有那個《血神秘典》嗎？把這個教給她，讓她用妖血中的生命精氣，來補充她平時損耗的元氣……」
方寸搖頭道：「你們覺得，深受儒家文化影響的她，會願意去做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情嗎？有沒有靠譜一點的辦法啊？」
「有，但我們不希望你用。」青色龍魂咬起牙來。
黃色龍魂見此，立馬叫了起來，「你瘋啦！」
青色龍魂輕哼道：「你瘋了老夫也不會瘋，他身為這一代唯一的一條真龍，這種符印，遲早是要教給他。」
黃色龍魂咬了咬牙，沒有再多言。
方寸則是笑道：「和我說說看吧！有什麼辦法？我不是那種無私的龍，如果對我自己不利的話，我不一定會選擇干蠢事的。」
青色龍魂點頭道：「用不用，那是你的事。當然，我們也不建議你真的使用這種方式，畢竟這種方式對你損害太大。但你身為如今真龍一族唯一存活的後代，卻是有權知道這些秘術。」
「這種秘術，是數萬年前，一位真龍為其妻子創造的秘術，名叫共生符印。」青色龍魂說道：「顧名思義，就是將一個生命體的生命一分為二，讓兩個生命體進行共享。那條真龍前輩在真龍一族中，絕對算得上一個異類。真龍一族，一向都是自私貪婪的。」
方寸：「……」
就沒見過自己這樣罵自己的。
「把這個秘術教給我吧！反正現在也不著急，她才不到三十歲的年紀，有的是時間去解決這個問題。而且，在我的領地里，我盡量讓她不出手就是了。想來減少出手的話，應該也能延緩她的衰老吧！」
兩道龍魂微微頷首，表示肯定。
不過黃色龍魂又說了句，「但如果她懷孕的話，你就要小心了。」
「呃！為何？」
青色龍魂輕嘆道：「龍族子嗣，總是比較霸道和貪婪的，他們會不停吞噬母體的生機，真龍一族的貪婪，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這聽起來像是一句罵龍的話，但其實，它就是一個事實。」
黃色龍魂接腔道：「你想想，如果你的這個妻子懷孕了，有了真龍一族的子嗣，你說這條小生命，會放過她體內的潛能寶藏嗎？」
方寸聞言便不由說道：「那就更加得告訴我了，你們想，如果她與我共享生命，要是將來真有子嗣的話，豈不是能吞噬我的生機？到時她懷上的孩子，成為真龍的機率不是更大？」
青色龍魂搖頭道：「別想太多，真龍一族找人族女子當妻子的不在少數，但能生出真龍的卻是微乎其微，大多都是半人半龍。不過子嗣成長起來之後，神通和悟性等方面，倒是要比其他亞龍種強得多。」
黃色龍魂說道：「我倒是覺得，如果你和你的這位小妻子真的有了子嗣，那這位後代可能會出乎你想象的強大。」
青色龍魂搖頭道：「別聽他瞎扯，事實上，真龍一族這數萬年繁衍下來，也沒有哪位真龍娶了人類的強大武者的。不怕告訴你，在許多強大的人類武者眼裡，龍族，那都是他們眼中的寶藏，不拿刀砍死你就算不錯了。而且許多武者會把延長生命的願望放到龍族身上，覺得龍族的生命力那麼強大，完全可以用來補充他們的壽元。」
方寸：「……」
他突然覺得，龍族怎麼有點像唐僧肉的感覺。
想要長生就找龍族？
九洲天下那邊那麼多修士想要抓到我這條得了真龍傳承的真龍，不會也有這種想法在內吧？
方寸覺得有些莫明其妙，如果真有這種想法的人，那麼，人與妖之間的和平，很可能就沒那麼容易了。
妖族肉身強大，修士倒是很少食用，反倒是一些江湖武夫，比較喜歡這種蘊含強大能量的東西。
只不過普通的江湖武夫不敢招惹妖怪，但是那些強大的武者，可未必沒有殺妖吃肉的想法。
當初『血神教』能夠那麼容易在世俗中蔓延開來，估計那些參與進去的武者，也沒少抱著延長壽數的想法吧？
方寸的思緒開始飄忽起來，信馬由疆，越想越覺得可能。
從青色龍魂這裡學到了那道共生符文之後，方寸便退出了兩道龍魂所在的試練空間，回到了龍宮。
龍宮裡除了采裳和秦素茗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四大天妖在練兵，敖嫣和陳采兒一起，在洞窟森林的妖城裡招收妖類和半妖的孩子去書院報名讀書識字。
小白白和小香香她們則在身後跟著幫忙，她們一個受到父親藤幼麟的交代，一個受到秦素茗的耳提面命，然後便做起了表率。
相比之下，藤香的修為，當這書院的開院大弟子，一點問題都沒有。小白白離凝丹化形還差得遠，但藤香已經是凝丹大妖了。
雖然她的形象，其實還是一個小女孩。
再加上，她的體內有方寸種下的龍奴符印，對方寸自然是百依百順，對這個被方寸當眾介紹為妻子的陳采兒，自然也是尊敬有加。
更何況，真要打起來，陳采兒一隻手就能收拾她。
方寸來到書院的時候，小白白正在給敖嫣捏著肩膀，小香香則幫著陳采兒整理資料，月憐依則站在門外給她們站崗。
這個可憐的天妖境侍女，如今連貼身丫環都比不上了。
「怎麼樣？今天有沒有什麼收穫？」方寸笑容滿面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