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都城谷陽
戰爭來臨的凝重氣息，幾乎連普通人都能感受到。
許多富人家已經開始收拾南下，不想留在這是非之地。
大曌兵鋒若是繼續南下，這升龍城，便是首當其衝之地。
當然，大部分人都有故土難離的情緒，這是儒家文化的影響。
家國天下，家在最前面，家族文化，在儒家文化地熏陶之下，早已深入人心，根深蒂固。
方寸不是普通人，確切的說，他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在這個世界，他可以說是一個無家可歸之人，不，是龍。
就像他曾經和陳采兒說過的一樣，身為一條蟲，談什麼家？四海為家處處家，走到哪，哪裡就是家。
他將這座土木房子送給了那位老管家，帶著同樣無家可歸的丫環小珠兒一起，同奚家母女子三人，買了輛馬車，一同南下。
這段平靜的日子，讓方寸感覺到了生活的氣息，也算是一段極為難得的平淡生活，充實而又有趣。
他覺得，或許前往那個妖蠻之地，找一山清水秀之處住下來，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沒事可以遊山玩水，累了就閉閉關，修修行。
生活，不應該只有打打殺殺追追逃逃，否則龍生豈不無趣的很？
像現在這樣，教導一個學生，特別是因為這次的教導，將他體內好為人師的基因激活之後，他就覺得這種日子其實也挺好的。
如果不是弟子實在太過聰慧而讓老師有些暗裡尷尬之外，其他方面都是極為滿意的。
從他教奚芷芊習武開始，她的習武天賦也漸漸展現了出來。
不說百年難得的練武奇才，怎麼也算是一流的天才。
方寸並未教她修士修行法，不僅是因為修士太耗費資源，還因為他沒有私人的修士修行法。
目前他手中只有兩道修行法，一套是從流雲劍宗得來的，有些殘缺的《流雲劍訣》，一套是血教護法葉逍的遺物《風雷劍訣》。
但是，這兩套修士修行法，都是有宗門的，非其宗門之人若是敢修行，那就是偷師，要是碰到正主的話，容易惹來災禍。
方寸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疏忽，而給這位弟子惹來麻煩。
而武學方面，他其實還有一套《天風訣》，不過《天風訣》是清風城步家的絕學，可步家現在還被巡天司通緝當中。
這套武學更是不能教，一旦教了，不僅容易讓他暴露，還容易讓奚芷芊被人誤會成步家餘孽，結果更麻煩。
除了《落葉劍法》之外，方寸還教了她《龍拳》。
其實《龍拳》是一套剛猛的拳法，不太適合女子修行。
不過其他人修鍊《龍拳》，肯定是難以尋摸其中精髓，而他則不同，他自己就是一條龍，自然很輕易就能領悟其中精髓。
是以，要是不將這套他已經補全了精髓的拳法教給自己的『開山大弟子』，那就未免有些遺憾了。
……
「師父，那就是咱們大禹的都城嗎？」
走走停停兩個多月，他們一行終於來到了大禹都城谷陽。
一路上，他們並未遇到什麼大麻煩，路上的劫匪雖然不少，但有方寸陪同，自是有驚無險。
也因此，他這方浮生的名頭，也漸漸在江湖中傳揚開來，一手落葉劍法，耍得那叫有模有樣，水潑不見，如落葉飛舞。
一手龍拳，那更是打得『龍龍生威』，早就有了聚罡之意，可以將青龍虛影打出去傷敵。
於是，江湖上，漸漸有人叫他『青龍劍客』，『龍拳劍客』，反倒是他自詡的『浮生劍客』，漸漸被人遺忘。
這讓方寸多少覺得有些遺憾，『浮生劍客』多好聽的名字，偏偏一堆不識字的糙漢覺得這綽號不夠威猛，生生改成了『龍拳劍客』。
谷陽城外，熱鬧非凡。
越是往南，越是難以感受到戰爭的煙雲。
似乎大家完全不覺得戰爭會涉及到這座千年都城一樣。
「好大呀！」
宏偉的城牆，像一條鐵臂，將這座巨城牢牢守在臂彎之中，從未見過此等宏偉的眾人，皆不由發出這樣的感慨。
其實方寸也沒有見過這麼宏偉的古城，感覺這都城的城牆，都有三十幾米高了，城門高達十幾米，寬達十幾米。
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大！好大！非常大！
牆城上，甲士林立，挎刀持戟，旌旗獵獵，隨風狂卷。
城門下，車水馬龍，人流往來如織。
有腰挎刀劍，意氣風發的遊俠；有搖著紙扇，儒雅風流的書生；也有挑著柴禾，純樸憨厚的農夫；更有透著小精明的商販……
騎馬的，坐轎的，挑擔的，步行的……
應有盡有，不一而足。
「這才是真正的繁華盛世啊！」方寸不由感慨了句。
當然，這是他將在這個世界所見到的城市做了一番對比之後得出的結論。若是與他前世所見的那些現代化大都市相比，那就沒的比了。
在這世界，百萬人口的城市，就是超級大城了。
但是眼前這座超級臣城，據說有人口兩三百萬之巨。
然而，他嘴上感慨著，可心裡頭卻是想象著將來某一天，鐵騎席捲，如龍肆虐，最終這一切在鐵騎之下化為廢墟……
他微微搖了搖頭，估計這戰有的打。
再破的破船，也有三斤釘。
大禹是一個有著千年歷史的古老大國，雖然不知道為何他們能夠保持著這麼長久的統治，但足以說明，這個大國的龐大和強大。
那種強烈的自信和自豪，就寫在一個個大禹人的臉上。
大曌想要將這個大國吞掉，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師父，以後咱們就住這座大城了嗎？」
與方寸同騎一匹馬兒的奚芷芊側著小腦袋，抬頭看著他問。
方寸微微抖了下韁繩，微笑道：「確切的說，是你們要住在這座大城裡，等把你們安頓好之後，我就要遊歷天下去了！」
一路走來，這件事情，方寸提了不止一次。
每次提起，奚芷芊都會微微沉默。
奚夫人和那位婢女小珠兒也有些擔憂。
要不為何會說男人是天呢！
即便方寸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且奚夫人都是已經當母親的人了，可她們依然還是將方寸當成了她們的依靠。
「放心吧！我會把你們都安頓好了，等沒有了後顧之憂后，我才會去遊歷天下的。」方寸還是這句話。
隨著人流，眾人來到城門外，先進行登記，然後憑藉著身份憑證進行繳納入城稅。
方寸的身份憑證在升龍城買房的時候，便辦理了。
當時辦理過戶手續的時候，辦理的官員便和他說了，有身份憑證和沒有身份憑證，在大禹國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這個差別，在這座都城前，便顯現出來了。
身為谷陽城的居民，腰間都會有一個腰牌，這個腰牌在戶部那邊會登記腰牌主人的所有信息，便於管理。
這也是這個時代的身份憑證了。
而非本城居民，進入也會有腰牌，不過顏色不一樣。
本城居民的腰牌，皆為赤色，本國但非本城的居民，在進城登記時則會頒發一塊黑色腰牌，他國民眾，進城時則發一塊白色腰牌。
第一次進城的，身無腰牌的民眾，都需要繳納一筆入城稅，而且入城稅還不低，本國民眾，每人一百大錢。
大錢便是指銅板。
他國民眾，進城需要繳納白銀一兩，貨稅另算。
做完登記，便是交稅領腰牌。
「五個人，兩匹馬，入城稅七百大錢！」
「不是一人十個大錢嗎？」方寸問了句，又道：「而且，這牲口入城也得交稅？」
有人看到方寸詫異，便給他解釋起來，「小兄弟，別問了，你們是從北面來的吧！最近這段時間，南下的民眾越來越多，谷陽城外來人口急劇增加，為了避免人口過盛，戶部便出了這麼個損招，即壓制了激增的人口數量，又為國庫搞了點創收……」
方寸聞言，愣了愣，末了只好來了句，「咱們這戶部尚書，真是個天才！」
「嘿！聽說這損招不是尚書大人想的，而是一個名叫盧治的戶部侍郎想出來的。不少南下的民眾，都稱其為盧扒皮。」
那工作人員一聽這話，便喝斥道：「行了，別再廢話，你再詆毀戶部侍郎大人，小心抓你去打板子！交錢的趕緊，後面還有不少人排著隊呢！別耽誤大家的時間。」
方寸聞言不由笑了笑，不再糾結，這點錢對他來說，也不算多。
交了錢，拿到五個黑色腰牌，方寸便牽著馬兒，帶著眾人進城去。
城門裡面，有個瓮城，走過瓮城，才算是真正進入這谷陽城。
雖然這裡是外城的城門處，但是這繁華程度，便足以讓第一次進城的人感覺到驚嘆了。
不少幫閑等在路邊，看到有新人進城，便紛紛上前詢問。
「客官，需要住店嗎？我們大豪客棧……」
「公子，需要幫忙嗎？我對這城熟，想要去什麼地方，我都可以帶公子去，不論是想要領略此城風光，還是想要品嘗美食……」
「公子……」
看著這一群人上前來詢問，方寸便笑了起來。
人生地不熟，找個幫閑帶帶路，正中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