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139:真是夠大膽,竟敢碰瓷霍辰遠
陰鷙的氣勢漸漸散去,冷肅看著顏焱,有那麽一瞬間,他腦海中浮現出她被囚禁在西厥家的畫麵……
是不是當初她就是這般軟弱而無害,卻能在西厥家倒台後還能全身而退?
西厥家倒台,真的與她所說的那般輕巧……與她,毫無相關?
“……是你嗎。”
周長安哽咽地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出,顏焱鼻子一酸,下意識伸手抓住冷肅的手臂。
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會表現出對身邊人的依賴。
冷肅可悲的發現,自己像是癮君子,極度享受她這種小依賴,以至於剛剛的可怖怒火漸漸散盡。
他緩緩將顏焱收攏入懷,讓她幾乎靠在他胸膛,另一隻手牢牢幫她拿住手機。
聽她哭腔明顯的點頭,說:“嗯,是我。”
明知道對方看不見。
周長安哭泣聲響起,緊接著是咄咄逼人的質問,“你為什麽不來,不是說會給我驚喜的嗎?我的驚喜呢?!”
後麵尖銳的女聲破了音,透過音響傳出,讓不少人差點兒沒捂耳朵。
顏焱心頭一跳,冷靜下來將心頭的酸澀壓下去,才繼續說:“你別哭,你今天是全天下最漂亮最幸福的女人,哭什麽。”
周長安狠狠抽噎了兩下,麥克風裏還介入了溫柔的男聲,“安安,別哭了,好嗎……”
顏焱終於聽到尤祖榮的聲音,對這個聲音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
而周長安也總算哭腔沒那麽嚴重,“我不哭,那你給我驚喜。”
“好,驚喜給你,不過……在給驚喜之前,我作為姐姐的,還是要對你說道幾句。”
“……嗯,你說。”
“尤先生是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你嫁給他我沒有任何意見,但你要明白,結婚後你就是一名妻子、未來還會是一名母親,你還有婆婆,還有丈夫、未來還有你的孩子,從此以後,你不再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想告訴你,若是以後你們的孩子出生,至少他要比我們以前過的幸福,有父母一直陪伴他成長。也不要求他有多聰明,就念我們的學校、考我們同類級大學,更不求他有多出息,行好事、盡孝心,問心無愧就行。我也得跟你說清楚,一旦你和尤先生或是尤家發生任何情況嚴重影響到孩子的成長,我會毫不留情地把孩子帶走親自撫養。你,能答應我嗎?”
她的話無疑在現場掀起巨大風浪。
外麵不可思議地議論聲也傳了進來。
“這什麽人啊!光明正大討要孩子呢!”
“聽不出來嗎?人家這是警告尤家,要對新娘好點兒,不然就要搶孩子呢!”
“看看,朱總的臉色都青了,被氣得不清,這婚該不會結不成了吧?”
“瞎說什麽,沒看到尤少沒反對還拉著朱總嗎!”
“朱總那潑辣性兒,尤少能拉得動?”
……
確實拉不動。
顏焱聽到朱家莉的聲音透過音響傳了出來。
“周長安,你這是什麽朋友!在瞎說什麽,還嫌不夠丟人嗎?!”
麵對準婆婆的嗬斥,周長安不僅沒有退縮,反而十分鄭重的對開著擴音的手機點頭。
“好,我向你保證,也答應你,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子從小就沒有父母親人,讓他吃著百家飯長大,一生心無所依。如果我的孩子無法得到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環境,我一定將他送到你身邊,你帶,我放心。”
後麵的聲音,又是哭腔一片。
原本叨叨拖延時間的顏焱放了心,她剛剛的話其實也就那麽一說,腦子裏出現什麽她就說什麽,倒是沒想到周長安會一口答應下來。
“:那就記住你來時的路,別讓你走過的路失去光。接下來,聽聽我給你的驚喜。”
“什麽……驚喜?你、你要掛電話了?你不來嗎?!”周長安立即緊張起來。
“沒有掛電話,隻是把主場交給君大哥。”
“君大哥是?”
“是我,長安小姐,你也可以喚我一聲君大哥。你的結婚禮物已送達,請看,大屏幕!”
下一秒,現場傳出一陣又一陣嘩然。
因為大屏幕上出現了風月國國君府司署知名設計師軒轅煥林的VCR。
“長安小姐,新婚快樂,不出意外,正在看這個VCR的你正穿著我和你的姐姐聯合設計的鳳冠霞帔舉行婚禮。這套鳳披霞冠我和你姐姐共同決定取名為長安,寓意長久平安,祝福你和你的丈夫長長久久、歲歲平安。當年我受你父母恩惠,才有今日的成就,我真的非常榮幸能為你設計嫁衣、送你出嫁。我也非常喜歡你的畫,你的作品《獨向陽》讓我看到了重生與希望。相信你父母在天有靈,一定會非常欣慰,並以你為豪。”
現場再一次掀起一片嘩然。
嘩然不斷,因為VCR又變了。
“哈嘍~長安~我是瓊瓊,你終於嫁人了啊!雖然你沒給我請帖,但我還是主動請纓,給你錄製個視頻。聽到你結婚我真的非常高興,真的,也在這裏向你道歉,為我初中對你曾經做過的欺淩行為道歉。我那時就是單純的嫉妒你學習好,北城青少年書畫比賽都被你拿了第一,害我回家被我媽媽罵了一頓。可我又找不到理由罵你,就隻能說你父母……後來我才知道你父母是英雄,我還被我爸爸抽了一頓。周長安,你一直都很好,你的出身不是你能選擇的,但我相信你選擇的未來那一半一定是最好。新婚快樂啊長安!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你原諒我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約我逛街呀!”
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這不是副政家的千金薑淩瓊嗎?”
“新娘子竟然認識她?”
“還是同學?不是說新娘就是個鄉野出身……”
“是啊,我還聽說她是三流大學畢業,靠畫畫謀生的窮畫家。”
“什麽情況!薑淩瓊初中是北城中學的吧!難道這個周長安也是?”
……
這還不止,後麵還有好幾個男男女女的VCR,都是周長安沒有請,卻用自己的方式送祝福的同學。
顏焱滿意地聽著外麵的議論聲,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除了設計師是她請的,後麵的同學的VCR都是霍去憂和李昌輝去聯係的。
冷肅低頭親了親她明顯暈開一點深色的眼睛部分,問出自己的疑惑,“她為什麽不請這些人?”
“長安從小就被同學欺淩,罵她是有人生沒人養的,很難聽。我也是回來後才聽說,她一直記得那時候那些欺負過她的人,結婚的請帖一個也沒給他們送。這些肯錄VCR的同學,都是真心想對她道歉,也是想和她繼續做朋友。”
“因為這個原因,你才認她當妹妹?”
“嗯。小時候,大院裏就我和長安兩個,一人住一棟房子,每天到點就去各個單位炊事班吃飯,逢年過節也是輪著到各個單位過。但長安有自閉症,大概到高中的時候才算放開一些,肯和同學一起交朋友。同我們一起長大的人都很喜歡長安,也都是默認當她是朋友的,隻是她膽小,沒敢給大家都發請帖。也幸好有李昌輝這個開心果在,被他一大肆嚷嚷,大家都對長安的婚禮上了心,想著法子給她送祝福。”
她十句話九句都放在周長安身上。
冷肅卻是抓住她剩下的那一句關於自己的,“你父母小時候也不管你?”
提及到父母,顏焱唇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我小時候爸爸媽媽就去西城邊境駐守了,因為任務不定時性,連續好幾年都不能回來。後來回來了……”
卻是送回來了一盒骨灰。
唇邊的笑意收斂,顏焱微微低下頭,感歎道:
“不知不覺,時間過得真快啊!”
外麵的VCR還在放。
時間確實過得快,轉眼他們都已經不再是大學裏情竇初開的小情侶,甚至,早到該結婚的年齡。
可他們之間,硬生生空缺了好幾年。
如果沒有意外,是不是……
如今站在外麵結婚禮台上的人,就是他們了?
一想到顏焱鳳冠霞帔一步步朝他走來的畫麵,冷肅瞬間眸色暗沉,到底沒忍住心中的觸動,挑起她的下巴,深深纏綿一吻。
好像試探一下吻戲的度。
但為了不被鎖,你們就自己想象吧。
反正親完,女主肯定臉紅脖子粗,呼吸還急促。
不理解?
我也沒辦法。
我也沒親過。
攤手。
無所畏懼。
“你胡來什麽啊!電話還沒有掛呢!”
顏焱嬌聲嗬斥,完了又緊張不已,外麵那麽多人,要是被他們發現她和冷肅在大庭廣眾之下親親我我……
天啊!
後果顏焱簡直都不敢深想。
冷肅勉強饜足地鬆開她,抬手輕輕擦掉她唇上的水漬,似笑非笑地問:“我們這樣像不像偷情?”
“偷什麽偷!你瞎說什麽!”
她燥得老臉都快熟了,扭過臉左顧右盼,真生怕外麵有人闖進來,或是有人在偷聽。
還真是跟偷情沒差別。
顏焱:“……??”
他們是正常交往的男女朋友好嗎摔!
幸好某人見好就收。
“電話我掛斷了。還要打過去嗎?”
顏焱細聽了一下外麵的VCR還在播放,便搖頭,“你幫我找一下莫言的電話,打過去。”
霍辰遠他們還沒有到,一定是出事了。
“嗯。”冷肅按掉手機再重新按亮,輸入密碼,在電話本裏找出莫言的電話,撥了過去,放到她耳邊。
兩人的距離相近,能同時聽到手機裏傳出的聲音。
“小姐,霍先生他們被攔在婚宴門口,有人在鬧事,不讓他們通行。”
還真是出事了。
莫言的聲音十分冷靜自持,隻是那頭還隱約傳來鬧哄哄地聲音。
顏焱皺了皺眉,“什麽情況?”
“有位先生指控霍先生打他,害他手臂骨折,要求霍先生賠償並親自送他去醫院。”
這明顯就是碰瓷!
也真是夠大膽,竟敢碰瓷霍辰遠。
她冷笑一聲,“霍伯伯打人?霍伯伯真想打人那人還有命活嗎!通知酒店保安強製送那位先生去醫院,調出監控送給他當補償!”
“……這位先生自稱是新郎的舅舅。”
“舅舅?照送無誤。”
“好的。”
掛斷電話,顏焱仔細一琢磨也能大概猜出事情起末。
無非是……有人想攔住女方親屬,讓女方丟人,又或者是讓尤家丟人。
至於這個自稱新郎舅舅的人,能在門口禮親接待的,身份八成不假……
“冷肅,幫我看看朱家莉在做什麽?”
冷肅抬頭瞥了一眼主台,“她在打電話,一副惡毒反派的嘴臉。”
“??”她萬萬沒想到冷肅竟然會那麽直接且毒舌,“你覺得,攔霍伯伯他們的主意,與朱女士關係大不大?”
“十有八九。”
“可這樣對她有什麽好處?婚禮上丟臉的雖然是長安,但圈子裏丟臉的可是尤家。”
“也許她目光淺短?”
“……能當時尤家家主的女強人你說她目光淺短是認真的嗎?”
“那就是尤家另有其人,見不得這位家主好。”
“我也是這麽想的。”
顏焱心中猜測,無非就是尤祖榮那位舅舅要麽被人當槍使,要麽就是有貪欲沒心計,才會幹出這種當眾攔人落人話炳的舉動。
並且一攔就攔到霍辰遠,還碰瓷被打?
他怕是不知道霍辰遠的身份,否則若是知道了……
畫麵應該會很有趣。
這時,外麵的VCR終於播完了。
新娘已經感動得眼淚直流,而一旁的新郎則一直抱著自己的新娘子柔聲安慰。
“安安,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那麽多同學朋友沒有請。你放心,等我們度完蜜月回來,再請他們吃飯也不遲的,別哭了啊……”
周長安手中還緊緊握著麥克風,尤祖榮溫柔能帶動人心的好聽男聲能明顯從音響中分辨出來。
現場的來賓們此時對新娘已經有了新的認識,開始有人懷疑自己得來的消息錯了。
就連剛剛打完電話的朱家莉,也難掩複雜的打量周長安幾眼,但也沒有忘記正事兒。
婚禮還得繼續進行下去,但女方親屬還是沒有到。
隻是還沒等朱家莉走到新郎新娘身邊,就聽到司儀抑揚頓挫的聲音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