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眾叛親離
第239章 眾叛親離
祭天擇日。
洛謹楓一大早就被青竹從被窩裡面挖出來，然後開始梳妝打扮。
因為祭天擇日是一件十分嚴肅重要的事情，所以穿戴也不能隨便，必須穿上正式的宮服。
還有時辰也是定好了的，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到祭天台，一分一秒都不能遲了。
祭天儀式可謂是天啟國最為重大的儀式了。不光洛謹楓得去，皇上得去，文武百官都要去，祭天台有百級台階之高，天都城的百姓雖然不能跟著一起上去，卻可以在台下瞻仰。
國師出現的時候，百姓們紛紛下跪，模樣與見到皇上時候無異，甚至有人比見到皇上的時候更加虔誠。
可以看出來，雲墨絕在百姓以及文武百官的心目中有著很高的地位。
這樣的場合自然少不了四王，慕容衍作為福王緊隨皇帝身後，時旭陽傷勢康復的不錯，已經可以下床了所以今天也出席了。
永樂侯鏡夜羽也在隊伍裡面，且列位就在四王之後。
澤諾也在隊伍之中，素來慵懶的他今天難得穿上了正式的服裝，倒是更顯威嚴了。
洛成淵也來了，雖然他的身份只是一個帶刀侍衛，不過因為是洛謹楓的哥哥，所以也登上了祭天台，只不過位置在最末。洛成淵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有些不自然的蒼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近來噩夢連連的緣故。
柳星雲沒有來，在外人看來無官無職的他並沒有出席這樣盛大隆重的場合的資格，而事實上柳星雲作為夜王也不參加這種明面上的事情。
祭天台上，所有人都到齊了，國師站在祭天台的最前方，看著漸漸升起的日頭，等待吉時的到來。
「時辰到了。」
雲墨絕轉過身來，面向所有人。
「自臣離宮雲遊至今已有整整一年，這一年裡發生了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例如這位太女殿下。」
雲墨絕走向洛謹楓，洛謹楓本就與皇上並列站在最前方的正中央，與雲墨絕剛好面對面。
「緋月公主失蹤之後我鏡夜皇族便斷了血脈，儲君之位空懸，臣與眾位大人都為儲君一事擔憂，今得知緋月公主尚有血脈在人世，實為大喜。」
這事大家都知道。
「然而——」雲墨絕的聲音驟然變冷，他抓起洛謹楓的手臂，「此人並非真正的洛謹楓！」
什麼？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國師，您說這樣的話要慎重，她不是洛謹楓是誰？」皇上被嚇得不輕，這人怎麼可能不是洛謹楓呢！
「她是——」雲墨絕一揮袖，袖子裡面的刀刃胳膊了洛謹楓白皙的手臂，一道深深的血痕觸目驚心。
洛謹楓吃痛，卻掙脫不開雲墨絕的鉗制。
然後，就在眾人的矚目下，洛謹楓手臂上的傷痕一點一點地癒合，一點一點地自行修復。
「啊——啊——妖——妖怪啊！」
見此一幕，眾人嚇得魂飛魄散。
傷口居然自己就好了，這不是妖怪是什麼？
「妖女！她是妖女啊！」
不光是祭天台上的人聲，台下原本在圍觀著的百姓也開始嘶喊了起來。
他們天啟國的太女竟然是假冒的，是妖女！
洛謹楓的耳畔此起彼伏的聲音，不斷地有人喊著妖女，喊著要殺她。
而她面前的雲墨絕正用一種詭異的笑看著她。
沒有祭天擇日，有的只是他要當場揭穿她的計劃。
「她不是真正的洛謹楓，此人是禍害，她是來禍害我天啟國的妖女！」雲墨絕宣佈道。
他是人人敬重的國師，神聖威嚴，他說的話宛如聖言，再加上那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眾人的面前。
洛謹楓變成了禍國殃民的妖女！
皇上嚇得幾乎要暈過去了。
「那真正的洛謹楓呢？我的外孫女呢？國師，我的外孫女在哪裡？」皇上忙問，這人不是他的外孫女，他的外孫女在哪裡？
「那就要問她了。」雲墨絕對所有人說道。
洛謹楓被雲墨絕拖著，動不了，也反駁不了。
此時，一個黑色的身影來到了洛謹楓的跟前。
是慕容衍，他看著洛謹楓，身體在顫抖，「你是誰？你不是謹楓，你不是！」
她不是洛謹楓！洛謹楓不是妖怪！
洛謹楓咬著牙，「我是洛謹楓。」
「你不是！」慕容衍憤怒異常，「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開始偽裝成她的！」
洛謹楓不答，慕容衍揪住她的衣領，「不管你用了什麼妖術偽裝成她的樣子，她在哪裡，你告訴我真正的洛謹楓在哪裡？」
他要洛謹楓如何回答？
此時，皇上也走了上來。
洛謹楓看著皇上，看著對方眼裡失去了溫度的眼神。
「告訴我我真正的洛謹楓在哪裡？」
一句話，洛謹楓堵在嗓子口的話全部變成了冰錐，倒插回腹中。
「我是洛謹楓，我不是別人。」洛謹楓一字一頓，堅定有力。
她看著她的外公，原本慈祥的面容不復存在，他冷漠的眼神是她之前未曾看見過的。
「我皇族的後裔，我緋月的女兒不是你這樣的妖女！」事到如今她還在偽裝！
這會兒功夫，洛謹楓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幾乎全部癒合了，然而她的身體卻更痛了，痛得讓她沒有力氣去看這些人一眼。
洛成淵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著洛謹楓，只是看著……看著……
一聲又一聲的妖女不斷地在耳邊響起。
眾叛親離。
洛謹楓一直小心地隱藏著自己枯木復榮白骨生肌的能力，學習醫術成為神醫來隱藏自己受傷後會很快康復的事實，就是怕有朝一日沒有辦法跟她身邊的人解釋這個問題。
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被揭穿的時候，居然是被當成妖女，當成禍害……
「難怪我一直覺得你的醫術厲害得不尋常，而你又不肯讓人知道。」時旭陽忽然明白了什麼，皺著眉頭目光沉痛地低喃道，「是因為你用的根本不是醫術……」
「我所認識的謹楓並不會醫術。」慕容衍道，他一直不知道洛謹楓是什麼時候學的醫，之前他未及細想，如今這個問題彷彿有了合理的答案。
時旭陽、慕容衍以及皇上都是洛謹楓親手救治過的，對她的醫術應該很是了解的。
如今，這成了他們質疑她的理由。
洛謹楓會醫術和洛謹楓的特殊能力並沒有關係！
然而沒有人會相信洛謹楓的解釋，他們甚至不相信她是洛謹楓。
「眾叛親離的滋味如何？」雲墨絕在洛謹楓的耳邊低語，「小楓，這些人從沒有真正地愛過你，他們甚至從未真正的認識過你，真正了解你的人，是我，只有我，你現在明白了嗎？」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突然衝上來，在洛謹楓的背後刺了一劍，那一劍直接貫穿了洛謹楓的身體。
「啊———」
聽到洛謹楓痛叫出聲，那人毫不留情地又將劍拔了出去，然後和其他人一起看洛謹楓的傷口。
鮮血濺了一地，洛謹楓的身體使不上一點力氣，然而雲墨絕抓著她的手臂，硬是讓她保持著站立。
「癒合了……癒合了……真的癒合了……她是妖怪啊！」
看著那傷口再度癒合了起來，眾人再度尖叫出聲，並更加堅定了洛謹楓是怪物是妖孽的看法。
「國師英明，如果不是國師，我們都要被她給騙了，差一點點，我們天啟國的江山就要斷送在這妖孽的手上了啊！」
這時候又上來一個人，正是錢興騰，他揮劍，給已經負傷的洛謹楓又是一劍，從後背貫穿到前胸。
痛……
洛謹楓的腦海里就只剩下這樣一個念頭。
貫穿身體的劍很快又被抽出，此刻在錢興騰的眼裡，面前的洛謹楓已經不是人了，所以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多刺幾劍，看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身體。
「祿王爺做得好！快殺了這妖女！」
洛謹楓的身體被雲墨絕拉著，沒辦法倒下去，就這樣身體被一次又一次地貫穿。
雲墨絕一身仙風道骨的白袍上面濺上了洛謹楓的血，白袍被染得鮮紅。
雲墨絕低頭，在洛謹楓的耳邊說：「看到沒有，你的哥哥，你以為的親人，正看著這樣的你，但是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看著你，還有你的外公，他現在只在乎他真的外孫女在哪裡，根本不相信你，還有那個永樂侯，應該是你的姐夫吧，至於時旭陽，你之前還救過他的命，現在你看見了，他們不曾真的在乎過你，他們從來不曾真的認識過你。」
眾人還在叫喊著要雲墨絕收拾了洛謹楓。
「國師英明！還請國師快快想辦法收了這妖孽！」
「國師英明！」
「求國師降妖除魔！」
「國師英明，國師英明……」
「……」
雲墨絕讓自己的道徒拿來一酒樽，「喝了它吧。」
「什麼？」洛謹楓渾身發冷說話幾乎沒有力氣。
「毒酒，即便是你，在受了這麼重的傷之後再喝下這樣的毒酒，身體也肯定吃不消的。」雲墨絕了解洛謹楓，了解她幾乎一切的事情，也包括她的弱點。
酒杯拿到了洛謹楓的唇邊，洛謹楓無力反抗，她的視線掃過她能看到的所有人，看到了有些人期待的眼神，也看到了有些人冷漠的眼神。
她看到了皇上，慕容衍，洛成淵，時旭陽，鏡夜羽……
然而他們只是看著。
沒有人相信她，沒有人會站出來阻止。
今天，她成了禍害，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女……
她愛的人，她以為愛著她的人……都成了虛夢一場，轉瞬過後，都成了浮光掠影。
「小楓，你想明白了嗎？只有我才是最了解你的那個人，這些人不了解你不愛你，放棄他們，你就不用喝下這杯毒酒。」雲墨絕的聲音縈繞在洛謹楓的耳畔。
洛謹楓低頭，已在唇邊的毒酒，已經逼近的死亡，那麼近，那麼真。
眼看著，洛謹楓要喝下這毒酒了，忽然一個白色身影掠過祭天台，在眾人的矚目下從雲墨絕的面前將洛謹楓抱了起來。
一個天旋地轉過後，洛謹楓就看到了柳星雲那張熟悉的臉龐，就在距離她那麼近那麼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