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嗆聲

  達尼埃爾判斷的沒錯，羅斯在這份黃金賣身契上，是真的是準備充分，下足了功夫。


  具體的說明十分冗長，分門別類，有提綱，有細節，甚至有當前物價做參考。


  大概的演算法是這樣的：

  火社的IP，值多少錢，要知道羅斯是唯一火社的留學者，不是代表也是代表了。


  蓋壓一代人的克洛伊?薩維尼安的IP，值多少錢。人們一提這事，肯定會說是『克洛伊的兒子怎樣怎樣了』傷的首先是克洛伊的名，那麼這個錢自然是要算的。


  還有，阿納托爾家族的IP，值多少錢。


  眾所周知，阿納托爾家族培養蘇菲那不是一般的花費，是真的當公主來養，而羅斯是其未婚夫，出了問題自然是會連累蘇菲、乃至阿納托爾家族，這個也得算吧？

  羅斯還在說明中主動打折了，畢竟是間接影響。


  另外，火社的羅蘭家族，也是值錢的IP，畢竟是火社前五的排名。


  還有，炙熱號的排面，這可是戰艦，是天然的領袖旗幟，如果說它沒價值，那麼在場的戰艦都是無意義嘍？

  這些都是拉克西絲幫他做的賬，大量的引用了數據，讓人明知有胡攪蠻纏之嫌，卻偏偏又不得不承認扯的有理有據，每一個金幣，都是有說法的。


  這個世界的人哪裡見過這種不但引經據典，還用大量詳實數據說話的玩法，一個個都被這種在羅斯的母文明角度而言、基本都是公司上市用的大忽悠報告給侃暈了。


  至於達尼埃爾，越念越是臉綠，他只能一遍遍的哀嘆，自己中了陷阱，被坑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達尼埃爾的嘴唇都在抖動。


  就在他大腦一片混亂，即將當場崩潰之際，突然看到一條說明，頓時眼前一亮，感覺抓住了救命稻草。


  實際上他心中懷疑這就是羅斯故意挖下的連環坑的坑口，但他很無奈，挑這個坑意味著還有脫險的機會，否則就輸定了。


  「你們沒人救我，看我出醜，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想到這裡，達尼埃爾也不管自己的做法正好合了羅斯的心意了，再次開啟3秒影帝狀態，大聲嘶吼道：

  「羅斯?羅蘭！這條說明我有異議！你竟然說你是最強巫徒，你這明顯是自抬身價，言不屬實！」


  之後，達尼埃爾吼著將那條說明的具體能容，原原本本念了出來。


  果然，再一次引發了群體嘩然！


  這時候，同樣震驚於羅斯竟然弄出這樣一份說明的克萊芒也意識到新問題出現了。


  最強巫徒，這個名號本身就充滿爭議性，空口白牙，說是就是？不可能的，必然是打服才行。


  「這是搞什麼？莫非還要當眾開個擂比！？」


  克萊芒自然不開心，這是他主持的項目，被人加戲，被人加插節目，問過他了嗎？

  可另一方面，羅斯這麼搞卻又理由充分。


  『買東西自然要看貨的，更何況是100多萬金的貨。』


  「這就是個套！這個羅斯?羅蘭顯然是要借著這個機會開個人展示秀！」克萊芒也終於想明白了。


  生氣，但同時也為羅斯點贊，有膽色，有謀略，計劃推進的也非常得力，充分考量了人們的心理。


  「小小年紀，就能有這樣的手段和執行力，可以的！」


  而在現場，羅斯不再仰頭看天了，而是等喧嘩聲稍有下降，抬雙手示意眾人安靜。


  巫徒們漸漸靜了下來，想聽聽羅斯怎麼解釋。


  結果就聽羅斯微笑著說：「我這個人，從來都是嚴於律己，寬以待人。」


  「噫……」羅斯一開口，眾多巫徒幾乎不約而同的發出鄙夷的噓聲。


  這也是水社，換成其他社，估計早就問候羅斯的父母，乃至丟磚頭了。真敢吹，還能更不要臉點嗎？

  羅斯心說我就當你們是郭德綱的粉，用善意的喝倒彩來給捧場，活躍氣氛。


  他繼續維護反派人設，跩的跟二五八萬似的，朗聲道：「雖然我開價的理由很充分，但既然開的出這個價，自然要值，而其中最值的部分，就是這個最強巫徒了。」


  「我知道你們不服氣，換我我也不服，你說你是最強就是最強啊，就像之前某位說的『你咋不上天呢？』」


  低下有人吼：「難得還能說句人話！」


  眾人鬨笑。


  羅斯也笑，出來賣，就要有被調侃的覺悟，名人不是那麼好當的。


  不過，他不是來當諧星的，而是為了蓋亞全場！


  「我決定這樣，車輪戰1挑10，派你們中最好的來！9級以下就別上前了，我不跟低於我等級的斗，免得說不公允。」


  第三次，群體大嘩！


  已經在左近的克萊芒弟子、強法師弗洛朗暗嘆：「簡直就是天生的風雲人物，這調動情緒的能力，嘖嘖……」


  水社的巫徒們可不覺得自己早已被帶了節奏，被羅斯玩弄的心情忽高忽低，互緊互松。


  年輕熱血的他們覺得羅斯這已經不是囂張，而是失智。


  許多人都為此義憤填膺，大聲駁斥。


  再次感謝水社的大氛圍，哪怕是這種時候，也沒有單純的髒話謾罵，而都是有實際內容和指向的。


  其中，呼聲最高的，就是『戰！讓外來戶厲害嘗嘗！』


  弗洛朗知道，自己該出面了。


  換往昔，現在巫徒們應該已經進入遺迹了，現在卻聚在這裡，並且事情越搞越大。


  「搞個人秀也要有個尺度啊，混蛋！」弗洛朗腹誹了一句，以一團水汽的方式登場，聚集的水汽『砰』的炸裂，顯出弗洛朗的身形，同時帶起潮涼之風四散，讓被波及的巫徒都是一冷，激烈的情緒也回落了許多。


  實際上弗洛朗一時之間也拿不出什麼好的說法，來制止羅斯的秀。畢竟羅斯是預謀已久，而他只是臨場發揮。


  弗洛朗的做法是擺師長架子，先強調這次活動的主題是『遺迹試煉』而不是『擂台大比』。


  然後，他就各大五十大板，訓斥巫徒們的圍觀起鬨，對羅斯有嘩眾取寵之嫌的做法也給予了批評。


  水社的巫徒們一臉悻悻。尊師重教，也是禮節的一部分，在水社，師長是權威的、不容忤逆，大多數情況下，不管其說的有沒有道理，做晚輩的都得先接著。


  此時被弗洛朗一通教訓，立刻就有了幾分散夥的趨勢。


  好多巫徒都覺得，這熱鬧怕是進行不下去了，想想也是，一個外來戶，何德何能，開個擂（個人擂台）？嘩眾取寵罷了，跟他較真就輸了。


  哪知就聽羅斯宏聲道：「這位，怎麼稱呼？」


  「弗洛朗！」


  弗洛朗說著正要報自己的職務，就被羅斯打斷：「我知道你級別高，但你一不講理，而不講禮，我就不以師長相稱了，免得辱沒了『師長』這個概念。」


  弗洛朗當時就覺得氣沖腦門，他活這麼大還沒被這麼埋汰過。


  「冷靜！冷靜！跟他吵就是中了他的計策！」


  弗洛朗努力剋制，才讓自己沒有當場跟羅斯開撕。同時腹誹：「這小子嘴上有毒，說話宛如噴毒，太傷人了。」


  這時就聽羅斯一連提了好幾個問題。


  「這是不是遺迹試煉的組隊環節？」


  「組隊環節是不是自由組隊，考驗巫徒們的交際能力、識人能力、組織能力？」


  「我以自設額外津貼的方式，吸引招募隊友，犯規了嗎？」


  「別人有意花超高價格反招募我隊員犯規了嗎？」


  「招募我時，質疑招募費虛高，要求我證明才能有錯嗎？」


  「我廣而告之，請水社的熱心同學幫忙，證明自己有錯嗎？」


  「黑水社對巫徒實施叢林法則，水社卻和氣團團，試煉宛如郊遊，作為主持方沒責任嗎？」


  「你先當著大家的面，把這些問題都回答了，然後我們再討論你突然跳出來橫加干涉試煉組隊環節的問題，不給我們一個過的去的說法，我就要懷疑你別有用心，故意破壞遺迹試煉的正常秩序了。」


  周圍一片寂靜，很多人心說：「懟的不錯呀！連反向扣帽子都有！」


  克萊芒在戰艦中捂臉，心說「這孩子即興發揮也這麼強的么？」


  弗洛朗鼻子都快氣歪了，心說「我就是遺迹試煉活動主持方的重要執行者，我破壞試煉的正常秩序？你這污衊之詞還真是張嘴就來啊！」


  他當然不會去回答羅斯的問題，不說能不能答的上來，光是這麼做了，就等於是被對方帶了節奏。


  可一時之間，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總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言不慚的說我就是不講理了怎麼樣？

  於是他還是岔話題，冷聲道：「年少無知，不知輕重，這裡是搞事的地方？」


  羅斯樹雙拇指給弗洛朗。


  然後環視眾巫徒：「我聽說水社最是尊師重教，禮字當先。原本是不怎麼信的，年紀大的，成熟穩住，有涵養，我能認。可年輕人，熱血爽直，認為不對，脫口而出，罵也就罵了，哪來那麼多的禮？」


  「可是今天水社的諸位給我上了一課。我之前一直很狂妄來的，說話也沖，但沒有一位『問候』我的女性家屬，哪怕在人群中吼一嗓子，根本不會查出是誰。我覺得這就是素質，確實厲害，重禮，不是白說的。」


  巫徒們也是沒想到，羅斯竟然也會夸人，都有點不適應，卻也有些小自豪。


  然而羅斯話風一轉，指了指弗洛朗：「但我沒想到水社的師長是這個樣子的。我替你們不值。」


  說著對臉色被氣的煞白的弗洛朗道：「你就是這樣為人師表的？一句話就要打這裡所有人的臉？誰說年少就一定無知？你能對你說的這話負責嗎？」


  他又道：「就這個『知』的概念，你我不妨比上一比，看誰更博學！我若輸，當眾給你跪地認錯，然後爬回火社。敢不敢應戰！？」


  那一刻，羅斯的氣勢前所未有的盛，湖風吹來，金髮飛舞，宛如雄獅抖鬃，整個人彷彿都在閃光。


  托馬斯環視了下水社的巫徒，又從羅斯的斜後方看了看神采飛揚的少主，驕傲的昂著下巴，腰背挺的更直了。


  16歲的羅斯?羅蘭還沒有蓋壓一代，但卻憑一己之力氣壓全場，有主如此，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