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師慈徒敬』
翡翠島，閃電塔，師徒派名角博杜安大法師的根基之所。
像其他許多師徒派大法師的魔法塔一樣，這塔的外形很不規範。如果羅斯看到，恐怕會腹誹：「讓我想起了韋斯萊家的陋屋。」閃電塔也是因那奇葩的外形而得名。
不過內部的功能性還是可以的，即便有不妥帖的地方，也可以通過師徒的優秀來彌補嘛。
當然也有人為此打趣：人生總是充滿意外。這個道理在這裡修行，就能切實和反覆的了解。
7區施法訓練場，月考剛結束，麥肯的進步一如既往的搶眼。
其他親傳學生都施禮退出，麥肯留在了最後。博杜安估計麥肯應該有事。
「老師，我的晉陞速度太快，獲得了榮譽，卻也惹來了不少麻煩。那些家族出身的，對我十分敵視。」
博杜安先是一怔，隨即神情溫和的道：「又有人在公眾場合找你的麻煩了？他們那是害怕了，實力就是最好的反擊，當你以絕對實力俯視他們時，今日的一切羞辱，都會成為他們愚蠢淺薄的佐證。況且，有我在，他們不敢對你造成什麼實質傷害。」
麥肯心中鄙視：「吹，使勁吹！真要庇護得利，何至於10個親傳巫徒還未成就巫士就死了4個？美其名曰實踐出真知，磨礪出鋒芒，實際上就是窮B，無法給學生提供足夠的資源，學生只能自己想辦法去搜尋，去爭奪，去拚命，滿腦子以弱勝強、以小博大，然後就死了！」
「老師，您也要修行，因這種俗務耽擱了您的時間，學生心中有愧。」
「哦？麥肯，你很有心。」博杜安有些意味深長的說。
麥肯裝莽、裝無畏、裝七情上臉。「老師，我想對付羅斯?羅蘭。我想報仇！」
「哦，以你的晉級速度，最多2年之後，應該就能夠以擂台較技的方式打敗他。」
擂台較技，是純切磋性質的，只以本身之力作戰，不涉及保命替死之外的器物。
麥肯腹誹：「真要擂台較技，還用2年後？如果計劃順利，半年後我就能打的他滿地找牙，甚至現在，以我幾十年的廝殺經驗，也能靠戰術贏他，只不過贏的不那麼爽利，觀賞效果可能也會差些。」
表面上，麥肯梗著脖子，氣咻咻的道：「我等不了兩年，就算能等，到時候他不答應比怎麼辦？不答應用賴麗做賭注怎麼辦？」
「用女人做賭注，年輕人啊！」博杜安心中嗤笑，表面上一本正經「原來是放不下從小玩大的戀人。可據我所知，羅斯?羅蘭帶走賴麗時，你的態度是放手和祝福……」
麥肯暗中罵：「老東西，你就使勁撩撥攛掇吧，遲早也要你好看！」
臉上則演技到位，又是委屈，又是憤懣，還有幾分失望和傷心。
他當然要失望和傷心，老柯恩為了攀權附貴，完全就是一副送女的嘴臉，還搭了傳家寶物，真稱得上的是奴顏婢膝。
他也知道，有了羅斯?羅蘭那樣的超凡者做靠山，柯恩家族可以狐假虎威，省錢賺錢兩不耽誤，能風光很多年，更進一步也完全是有可能的，划算的很，可他就是生氣。
「我當時恨不得打死羅斯那個混蛋！可我知道不能衝動，否則只會自取其辱。」
「說的好。」博杜安面露欣慰道：「理智、剋制，你有成為高級施法者的品質，還有謀算，蒙蔽了羅斯?羅蘭，好面子的他還賞了你百金，對吧？」
「是，老師明察秋毫。」
「那現在為什麼就忍不住了？」
「因為我越是了解的多，就越發現正常途徑沒辦法達成目的，一想到賴麗她……」
麥肯表現的說不下去了，實際上也確實有點說不下去了，哪怕他多了幾十年的人生經歷，可這種事對男人來說就是雷區，太掉面子了！
當然要是能代入羅斯，那就是另一種感覺，更過分的，麥肯前世也不是沒幹過，他也是開後宮的人，正經的成功人士。
博杜安也表示意會，唏噓了句『痴情』，就又問：「那你的計劃是？」
「我琢磨著之前不是沒有交惡羅斯么，我假意投靠他，攛掇，使壞，拉仇恨，他是外來者，又桀驁自大，沒人喜歡他。」
「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羅斯身邊的人，是不會看著你胡來的。而且賴麗恐怕已經……」
麥肯有點牙根痒痒了，有了幾十年人生經驗，他自然明白，博杜安這番話似勸實推，本就正鑽牛角尖的年輕人，那受得了這個，必然是寧肯自毀，也不讓仇人好過。
「我不怕冒險，我也能忍受賴麗被玷污了，我真心愛她，所有的錯都是羅斯，我要弄死他！」
「這就過了，懲戒是一回事，殺人會惹出大麻煩，會將自己賠進去，以後還怎麼照顧賴麗？總不能賴麗也跟著你流亡吧？」
博杜安這麼說，倒是有幾分出於真心。對他來說，要殺羅斯有的是辦法，關鍵是殺了之後怎麼辦。
其母克洛伊是公認三百年來最彪悍的殺星，連風社人那種滿腦子戰戰戰的瘋子都比不了。克洛伊要是死了獨子，是能做牽連、以及對弱小也痛下殺手的狠事的，那才是大麻煩。
所以目前最適宜的、也比較可行的操作，是讓羅斯?羅蘭的缺點儘可能的放大，他越是驕橫跋扈、惹是生非，就越是被眾人討厭，連帶著阿納托爾家族也會顏面掃地。
蘇菲?阿納托爾是個優秀的女生，很自然的會反感，承受壓力，再加上買通其身邊人對其暗諷明勸，蘇菲很可能就抗婚、悔婚、逃婚，到時候阿納托爾家族跟克洛伊之間有了芥蒂，克洛伊會不會及時萬里來援，就很不好說了。
而這也就夠了，畢竟自己一方的目的，並不是將阿納托爾家族徹底打死，那會激起所有家族的聯合反彈。自己一方只是要從沒有強者坐鎮的阿納托爾家族身上砍下一大塊兒財富來。
然而，那個羅斯?羅蘭喜好多變，也沒個長性，近來迷上了異域景觀、風俗玩物，天天往大圖書館跑，還到處收集，沒空惹是生非，這很不好。
搞臭羅斯這事，老一輩不好直接插手，畢竟只要肯下資本，預言之術看未來模糊，回溯過去卻是很得力。做了事後翻賬，多半會被查出。
若是小年輕們因為情感糾葛之類的問題撕扯，就顯得比較正常。克洛伊再跋扈，基本的道理也得講。到時候大不了將惹事人推出去，姿態放的低些，克洛伊還能遷怒？
所以從策略角度講，博杜安是支持水社的年輕一代跟羅斯去斗的，羅斯本身也不會做人、一個外來者還到處顯擺，張狂跋扈惹人生厭。
至於麥肯?辛，收其為學生，也確實想要當棋子利用的。
要知道，羅斯?羅蘭是一直有專人在盯的，所以發生在紅石堡的事，博杜安是清楚的。而麥肯?辛這個人，博杜安不喜歡。
『狡詐的狼崽子。』，這是博杜安對麥肯的評價。
之前還太確定，可收做徒弟后，暗中觀察，越來越篤定。
讓博杜安猶豫的點在於，他事先沒想到麥肯?辛在修行上能表現的這麼優秀。
雖然巫徒這個階段，跳躍晉級也不是什麼稀罕事，甚至有過直接就是巫士水準的天賜法體，可麥肯?辛打破水社的晉陞紀錄，是真實不虛的。
這樣一來，麥肯?辛的價值就大了許多。
從阿納托爾家族那裡切割財富，是師徒派的事，甚至其他家族，也暗地裡磨刀，打算摻一腳。而有個一鳴驚人的學生，則對他自己有不小的益處。
這也是為什麼他明明不喜歡麥肯?辛，卻仍舊很快就給其一個親傳身份的原因。他不這麼做，麥肯會被拐跑的。
「還好麥肯終究不過是個年輕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女人和復仇上，沒能及時明白自己的價值，還說什麼人紅是非多，給自己添麻煩了的蠢話。」博杜安如此腦補。
麥肯?辛究竟該怎麼用，博杜安也是費了思量的。今天麥肯主動將事挑明，博杜安決定一次性掰扯清楚，畢竟怎麼算，他都不吃虧，無非是賺多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