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超凡也俗
修行被超凡者們習慣化了，不光是因為圈氛圍如此，更因為嘗到了甜頭。
這點跟絕大多數的健身狂魔沒什麼不同，吃苦受累的理由，也實在而俗氣。
但羅斯必須說，比較起來，修行更有癮。
由此而獲得的權柄和財富只是一方面，真正吸引人的，是階段性的感受到變的更強，而不是隨著歲月變得蒼老，整體狀態走下坡路。
這種變強，讓人覺得生命在進階，在一次又一次的向上，彷彿一直這麼強下去，終有一日能打破人生的最大束縛，享受無盡的生命。
誰不渴求福壽延綿，享受富貴呢？
有一條似乎能達成這一願望的路，並且能階段性的收穫成果，自然趨之若鶩。
追求的人多了，就形成了體系，方法更豐富，但資源變得稀缺，於是出現了愈演愈烈的競爭，演變成不擇手段。
這就是超凡者的世界，真香，以及真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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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窮人的主要問題是窮，而富人的主要問題是怕窮。
皮維?阿納托爾就屬於後者。
如今擺在阿納托爾家族面前的主要問題，就是如何在家族第一強者老阿納托爾戰死後，守住偌大的產業。
皮維希望羅斯可以更深入的介入到這場保衛戰中，當然不是因為羅斯有多強，而是羅斯的母親克洛伊人狠刀利。
克洛伊母子自然也是有訴求的。羅斯放著其母、其家族所在的博寧魔法社不待，萬里迢迢跑來沃特魔法社進修，主要原因，是克洛伊認為，水社的修行法，更適合羅斯。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
隱性的，羅斯分析，是兩個原因：其一原羅斯不成器，克洛伊意識到了，因此盡最大努力希望能借外力幫兒子堆出個高度。
第二，羅蘭家族也不是凈土。羅斯的父親失蹤多年，族長權位之爭，愈演愈烈。
對付不了克洛伊，就從羅斯身上下手。
克洛伊不想兒子陷入這種鬥爭中，對修行、對身心，都沒有任何好處。
羅斯甚至懷疑，是克洛伊打算動手了，不想兒子小小年紀就背負惡名。
蘇菲無論是個人，還是家世，都足夠優秀。這是一。
二，皮維的父親老阿納托爾是個睿智的，當年就慧眼識人，在克洛伊微末時出手過幾次，包括送其前往炎國。
有靠譜長者，有優秀後裔，再加上一份恩情，再有族內紛爭做催化劑，克洛伊才答應聯姻。否則以克洛伊蓋壓一代人，必進傳奇、聖域有望的光環，想要締結姻親的有的是，比阿納托爾家族條件更好的也有的是。
結果呢？
反正羅斯就覺得，便宜老媽克洛伊多半也是被老阿納托爾給算計了。
老阿納托爾應該是對自己在必然會面對的一樁厄事中脫險不看好，這才挾恩求聯姻，算是為阿納托爾家族拉一個強援，以度過無強者坐鎮的危機。
再後來也是巧，又或者乾脆是算計好的，原羅斯這邊都快到千島湖了，深修17年老阿納托爾外出，然後就死了。
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原羅斯也不知道，對外宣稱是探索遺迹，遭遇其他勢力的競爭對手，大打出手，戰敗殞落。
羅斯表示呵呵。
以老阿納托爾的地位，哪裡還會像那些拿命搏富貴前程的年輕人般輕易冒險？
除非是那種事關重大、勢力級別的項目，才會需要大佬們粉墨登場，甚至出死力。
可這種大項目一旦有必定會驚動天下，早早的就各種消息漫天飛了，根本捂不住的。而就算不同尋常，隱秘突兀，也很難瞞住克洛伊那個級別的強者。克洛伊可是四大社之一火社的長老，權柄能排進前五，而四大社個個情報網遍及天下，可不是說說而已。
所以羅斯懷疑，老阿納托爾所涉之事比較私密，一拖再拖，再沒了緩轉了，老阿納托爾不得不去赴死，這才以聯姻做後手。
不管怎麼說吧，原羅斯剛一抵達沃特魔法社，就一臉懵圈的替阿納托爾家族擋了一波災，當時正辦喪呢，原羅斯以孫女婿的身份在前來弔唁的人們面前亮相，人們一說：哦，這就是黑寡婦的兒子……
現在看來，克洛伊兒子這張牌也不好使了？
羅斯忍不住思索原因。
上層博弈以現在的他而言根本摻和不進去。但也不是玄妙的連分析都不能。
從人性上講，越是強者，越不會輕言放棄，絕爭一線的有，不戰而退的不多。
也就是說，即便阿納托爾家族有克洛伊這個強援，權柄、利益的爭奪，也要做過幾場再說。
然後，為什麼消停了一段時間才又鬧起來呢？
1，阿納托爾家族在大佬死後的這段時間裡，表現失水準，再次助長了窺伺者們的覬覦之心。
2，克洛伊那邊出狀況了，比如說克洛伊對羅蘭家族那些上躥下跳的傢伙動手，麻煩深陷。
兩者都會導致一個結果，就是遠水不解近渴。沒等克洛伊到場，這邊就已經塵埃落定。那麼克洛伊再搞事，那就是打水社所有決策層的臉。
「唉，世間從無清凈地，窮人常鬧錢荒但能選擇安貧樂道，富人盡享榮華可退一步就萬劫不復。」
羅斯很痛快的答應了代表阿納托爾家族，參與水社為巫徒準備的探索試煉。
這背後的用意也不難理解，只有羅斯介入的夠深，克洛伊才有足夠的理由發飆。
否則試哪門子的煉？他用來炫耀的消耗，可能就比整個試煉所能獲得的有價值之物的總價值都高。
另外，真以為大家都傻？會將靠開掛而獲得天才、英傑、第一之名的人當回事？
克洛伊的兒子，這是個很沉重的負擔，除非也能蓋壓一代，否則即便出色，也始終活在長輩的陰影中。
原羅斯桀驁愛炫，其實就有活在母親的陰影下，竭力想要證明自己的因素在裡邊。
羅斯不追求這些，但他知道天下沒白吃的午餐。而在水社，他的識別標籤就是阿納托爾小一輩的核心人物之一，一損俱損，躲不掉，也不應該躲。
於是賓主盡歡，皮維留羅斯一起吃了午飯，席間，蘇菲也在，反倒是皮維的長子和次子，一個在深修，一個忙於家族事務，都不在場。
羅斯這次過來，其實也是例行公事的拜訪。
原羅斯雖然是個嬌二代，但人情禮節方面，挑不出錯來，懂得人脈的重要性，禮走的到位。再加上愛慕蘇菲的容貌氣質，因而經常來給皮維請安。
羅斯原本是有些怵這種社交活動的，畢竟貴族禮儀不是搞個突擊就能拿下的，生硬和駕輕就熟在老貴族眼中一目了然。
可經拉克西絲分析才發現，這個世界的貴族禮節並不繁瑣，也沒有深刻內涵。
究其原因，以遺迹文明為高為貴，受其影響深重，今日還深以為然的道理，或許明天因新出土的遺迹知識，就變成了錯謬又或淺薄之言。長此以往，也就沒有了自己的堅持，如同被文化入侵了般成了附庸傀儡，喪失了自身的文明內核。體現之一，就是文化簡陋。
而禮是文化的體現。
對羅斯來說，這反倒是好事，真要是禮儀繁複，不但容易露馬腳，也會讓他很不舒服。他出身時的母文明，禮節已經脫離了流於表面，靠一套套的儀軌撐起格局的階段，而是深入日常，處處有禮有節，卻又迎合當下人們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