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我們是同僚

  聞人澤被雞兄追啄著跑掉了。


  他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淪落到被雞趕。


  宋沐言咧嘴嘲笑,冷不防阮南塵轉過身來,她忙端正站姿,一臉“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迷茫。


  “跟我進來。”


  “哦。”


  宋沐言偷笑地跟著阮南塵進了隻有他倆的審問室。


  她想著這麽好的機會,兩人總能有點情感上的進展和共鳴吧?


  沒想到阮南塵在裏麵跟她講了足足一個時辰的八要八不要,讓她務必尊重他定下的所有規則。


  嗬嗬!


  ——


  宋沐言被阮南塵不客氣地訓誡了一頓,又以她是此案中人等等緣由,不讓她過問,宋沐言幹脆請了假,她也不出城,就在上京裏逛逛。


  阮南塵正忙著。手執毛筆飛快地寫著,看也不看站在他桌前等著他批假的宋沐言:“逛逛?獄邢司還不夠你逛?”


  “那哪一樣啊,獄邢司哪有街上熱鬧。”


  “街上是熱鬧。”阮南塵放下筆,拿起剛寫的案件報告檢查。“可你看的未必是街上的熱鬧。”


  宋沐言抓抓耳朵,眼神往左邊飄:“大人這話我可聽不明白,街上的熱鬧還有分什麽熱鬧嗎?”


  阮南塵放下手裏的文件,終於抬起頭來,他也不說什麽,就靜靜地凝視她。


  宋沐言昂起的脖子慢慢地往回縮:“就是散散心,我什麽都不做,真的。”


  阮南塵重新拿起毛筆:“真閑著就給我磨墨。”


  這假是不會批的。


  宋沐言不情不願地走過去。磨起墨來,阮南塵認真地書寫,她就安安靜靜的,隻剩下磨墨的輕微聲響。


  就這麽過了一會,宋沐言突然捂住了肚子半彎下腰:“唉,哎哎,我肚子疼!”


  阮南塵快速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拽住快坐到地上去的宋沐言:“好好的,怎麽肚子疼了?”


  宋沐言一副非常難受的樣子:“大人,能否允許小的去趟茅廁?”


  阮南塵見招拆招:“我讓人送恭桶進來。”


  “不不不,那不得把你好好的書房給熏臭了呀!”


  “無礙,”阮南塵麵色淡淡,“大丈夫不拘於環境困苦。”


  “可我在乎……在這裏,我、我也太丟臉了!”宋沐言憋出快哭的模樣,“你,你欺負我,連個茅廁都不讓我去,你這是苛待同僚!”


  阮南塵:“……”


  他還真想讓她現場拉一個試試,或者換一個人來,他明知道對方作妖,隻會冷漠地回一句“憋回去”。


  雖然在公事上,在獄刑司做事的時候,他盡量公正地把她當下屬,可到底是不同的……他也是個雙標的人。


  “行了行了。去吧。”


  “謝大人。”生怕阮南塵後悔一樣,宋沐言飛快地跑走了。


  阮南塵心裏都不由有些怨念,到底什麽“熱鬧”,讓她這麽迫不及待地離開他的身邊?

  等她回來,除了獄刑司的八要八不要法則法規,還得再立一立家規了。


  ——


  並不知道將有多可怕的家規等著自己的宋沐言,如放飛的小鳥,快快樂樂地忽悠了門衛,拿阮南塵做幌子,成功地出了獄刑司。


  她還真的逛起街來,這邊看看那邊晃晃,優哉遊哉得很。要是獄刑司裏此時忙得飛起的同僚們知道了,怕是要跑到阮南塵那抗議了。


  雙標也要做做樣子的吧?


  她還買了點生活用品和覺得有趣的小玩意,最後提著大包小包地上了一家酒樓。


  她出來時沒忘把獄刑司的製服換下,穿著比較好的衣裳,戴著精致的麵具,酒樓的小二一見,熱情地招呼她。


  宋沐言在二樓找了個靠窗的雅座,點了壺茶和兩盤點心做做樣子,她手托著腮,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自得一種自在的閑樂。


  過了會,二樓的一間包間被暴力打開。曾經見過的,還被愚弄過的顧肆揪著一名男子的領子衝撞出來。


  “你特奶奶地再給老子說一遍!”顧肆氣勢很凶,帶著紅血絲的眼睛恨瞪著男子。


  那男子衣著不俗,出身應該不低,他並不懼怕顧肆,還反手一把推開顧肆。


  他整整自己的衣裳,朝顧肆呸了聲:“我有說錯?你顧肆不就是馮玉關的一條狗嗎?現在馮家在上京算個屁啊,苟延殘喘罷了。等著吧,不出多久,馮家就要玩完了!到時候你這條狗,怕是連口飯都沒得吃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精力在這吠?”


  宋沐言聽了,差點就拍掌叫好了!

  罵得真好,她聽得爽快!


  顧肆徹底怒了,一手掐按住對方靠近脖子的肩頸,另一手攥著張符籙就要往男人身上打去。


  “咳咳咳……咳咳咳.……”


  “叩——叩——叩——”


  一聲連續性的咳嗽傳來,一位穿著道袍,但眼睛好像看不見的老人,手拿著拐杖慢慢地上樓。


  顧肆在那咳嗽聲出現時。準備攻擊的符籙就被他收了起來,並狠狠地將男人推開。


  在男人還要發飆時,顧肆陰戾地瞪著他說:“不想死就滾。”


  男人不怕他,可那一刻他本能地升起不妥和顫栗。再看看後頭不願的瞎眼老道,最後男人隻哼了聲,就甩袖走了,越過瞎眼老道。“蹬蹬蹬”地下樓了。


  顧肆收斂表情,恭謹地走到瞎眼老道身旁,小聲地喚道:“師父?您、您怎麽來了?”


  瞎眼老道沒說什麽,轉了身,拄著拐杖又開始“叩叩叩”地下樓了,好像他上樓就隻是上來聽一耳朵的。


  顧肆不敢多問地跟著一塊下樓,低調地走在人老人家後麵。


  宋沐言剛悠閑看熱鬧的神情不見,她眉眼凝肅……她剛剛,好像在那瞎眼老道的身上感受到了……


  宋沐言原想追上去的,但她剛有這想法就按捺了下去,假裝熱鬧看完了回過頭來喝杯茶,然後就被身邊突然出現的女人嚇了一跳.……

  “你、你誰啊,從哪冒出來的!”


  宋沐言邊驚喊邊往外挪,還抓起帶出來的傘抱在胸前自我防護,怎麽看都是普通女子遇到突發情況的反應。


  女子伸手將茶壺拿過來,她的手非常好看。倒水時有一種柔弱又有勁的美感,宋沐言盯著她的手都有些看呆了,然後那杯茶水,就遞到了她的跟前,同時,女子安撫的聲音穩穩溫溫地傳來:“別怕,我也隻是路經此處,進來歇歇。不介意我跟你同桌吧?”


  “不……你都坐下了才問我!”宋沐言差點就說不介意了,她看著跟前的這杯茶水,不敢接不敢喝,滿眼戒備地盯著人家。


  “說來,我們還是同僚。”玉千年將那杯茶水放在宋沐言跟前的桌麵。


  “同僚?”


  玉千年微微一笑:“我是獄影司那邊的。”


  她拿出一個牌子。


  獄刑司裏的人都有牌子,不同等級的人牌子都有所區別,但獄刑司的牌子無一例外的是,牌子上麵都有個太陽。


  玉千年拿出的牌子,太陽替換成了月亮,上麵還有一些條紋,彰顯詞牌擁有者,在獄影司的地位不低。


  “哦!”宋沐言恍然,“我聽過,之前還見到一個穿著身黑袍的,就在陸家村那裏,他好像惹阮大人生氣了?”


  “那是我一個手下,當時是不是嚇到姑娘了?”


  “那倒沒有。”宋沐言有點不好意思地垂著頭抿笑了下,“阮大人護著我呢。不過,我不太明白,獄影司是幹嘛的。”


  “跟你妹獄刑司一樣,都是為了聖上為了百姓做事。”


  “那為什麽要分成兩個?”


  “就像明和暗,有些事,獄刑司不適合出麵的,隻能由我們獄影司來做了。”


  “可我怎麽聽說,跟異士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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