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逮捕

  宋沐言話說得好聽些,讓程書與神色緩下來。


  然而……


  “除此之外,”阮南塵淡淡地插進話來,“你還得再列出所有受過詛咒的家庭,和當中比較有婚師嫌疑的女人。”


  程書與大叫:“這可是大工程!”


  “沒辦法,”宋沐言又來應和,“凶手也有可能是為了複仇,而且受過詛咒的家庭裏的女人也確實比較可能是婚師,這些調查都是沒法避免的。如果可以,我們也懶得管呢,你說是吧,程先生?”


  程書與已經有些呆滯了。


  阮南塵還催促:“事不宜遲。要不就趕緊開始吧。”


  程書與逐漸麵癱。


  過了會,他問:“婚師,你倆就不好奇到底是誰嗎?”


  阮南塵和宋沐言讓他做的事,都是極力想找出凶手。也想保護接下來可能被凶手害的女人,卻唯獨一直沒有過問婚師是誰。


  “為什麽好奇?”宋沐言反過來不解地看著他,“我們都知道是誰了,還好奇這個做什麽?”


  程書與:“……”


  宋沐言還朝他微微一笑:“我們現在不怕你不說,就怕你說,萬一又被誰聽了去呢,是吧?”


  程書與:“……”


  他覺得他之前一定是失心瘋了,才會找宋小奴做他的新娘!


  ——


  程書與變得很忙很忙。忙到都沒有時間好好調養自己虛弱的身體。


  他要列出所有當過紅娘的人,列出所有受過詛咒的受害者名單,列出來不算,有兩個惡霸在旁邊督促他去拚命想誰最可疑,想誰有特殊的技能能飛簷走壁,或者練過雜技……


  書房裏,紙張一張接著一張,寫了一個又一個,再一個個去分析……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二天淩晨的時候,阮南塵將目光定格在了某個人的人名上。


  程書與問:“他下個目標會是誰?”


  現在的一切都隻是他們的推測,沒有任何證據,直接抓人不太行得通。


  可如果他要再次動手,或許能當場逮捕他,前提是知道他會對誰下手……很多可能是婚師的女人,不確定他會把誰當做目標。


  “那不簡單嘛,”這道題宋沐言最熟了,“我們不要等他挑選,我們先送他一個目標不就成了?”


  阮南塵看了她一眼。


  程書與迫切地問:“這目標怎麽給?誰能冒這個險?就算願意,也很難配合我們吧?”


  畢竟除了婚師,其他的女人都隻是普通的婦人,她們什麽都不懂,怕是做不來。


  等等,除了……婚師?

  婚師?!!


  程書與瞪圓了眼睛瞪著宋沐言。在宋沐言彎彎的眼睛裏找到了答案。


  ——


  顧西麻木地洗著一家子的衣服,甚至因為全家長了膿包,衣服上的沾著濃汁,還有惡心的臭味,她也能麵不改色地洗著。


  她是第一個丈夫被詛咒的婦人,經曆過太多太多的辱罵毆打,到最後詛咒的事傳出去後,公婆不敢再對她怎麽樣,她日子雖然仍不好過,可最起碼不用怕被抓去沉湖,也少了挨打。


  似乎能這麽安安靜靜的把日子過下去,就不敢再奢求別的了。


  當然。她丈夫,還有她公婆因為疼痛而哀嚎的聲音除外……那是她日複一日絕望的時間裏,最令她愉悅的時候,比如現在,聽著門裏丈夫的痛嚎,她洗衣服都有勁了,任由她丈夫在屋裏喊了半天,也不進去查看。


  “咿呀——”


  顧西公婆的房門在這時候打開了。


  一對老夫婦都拄著拐杖,還要相互扶持著走出來,走得顫顫巍巍的,讓人感覺他倆隨時都可能跌倒。


  他倆看到顧西,四目都充斥著惡念的目光。最後老婦語氣不好地說:“我兒子在喊你你沒聽到嗎,做妻子的也該伺候好自己的丈夫吧?”


  顧西不為所動,仍舊洗著衣服。


  洗衣服也是伺候,她想著,自己分身乏術,隻能做一樣。


  “你你你……咳咳咳……”老太婆生氣地咳了起來。


  她身旁的老漢勸了勸她,又偷偷地嘀咕了什麽,老太婆才暫且放下。又惡狠狠地對顧西說:“我倆要出去一趟,你、你起碼把家看好了!”


  顧西這才抬眼,古怪地掃了他們一眼。


  他倆身上因為詛咒起的膿皰後各種病痛,通常連床都不想起的等著她伺候,這兩天不僅起了床,這是第二次想出門?


  怎麽,身體好了?

  但她就這麽看了一眼就再次被斥責,顧西無所謂,她都習慣了,便低下頭繼續洗衣服,就算聽到這兩人顫顫巍巍地離開家裏的聲響動靜,她也沒再理會。


  她的生活早已是一片死海。做什麽都沒法讓她在意。


  房間裏突然傳出一聲巨響,好像什麽東西砸落在地上的聲音。


  即便這樣,顧西麻木的麵癱臉上也沒有什麽變化,她甚至把手中那件衣服洗好了。才起身擦擦手進去。


  房間裏,她丈夫果然從床上掉下來,嚎都嚎不出聲了。


  他還清醒著,看到顧西進來了。努力朝她伸著手,嘴裏“嗬嗬”地跟她求助。


  顧西不情不願地走過去,蹲下身去扶他,扶到一半的時候,她丈夫就又往下跌,拽著她一塊趴下,顧西一時沒穩住身形。


  可也是在這個時候,一根繩子突然從後麵勒住了她的脖子,她當時正是被丈夫拖累要倒不倒的時候,根本反應不過來,等意識到的時候,想反抗就來不及了。


  繩子越勒越緊,顧西一開始還劇烈掙紮,慢慢的,掙紮逐漸微弱,最後停止不動。


  他身後的人探了鼻息和脈搏。確認人應該是死了。


  顧西丈夫喘著粗氣,怨毒地瞪著女人,確認她死後,大為暢快。


  他放鬆地往後一趟,還咧著嘴笑,笑得跟哮喘一樣“哈”著,身上的疼都顧不得了。


  勒死顧西的男人朝顧西丈夫笑了笑,居高臨下地看了兩眼。還裝模作樣地用食指在唇上比了下“噓”。


  顧西丈夫很配合地用力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


  男人將顧西拖到屋子中,拉下一根早就掛在梁上的繩子,套在顧西的脖子上,他做了個小機關,一會就能直接將人扯到上麵掛著,看著就像她自己自殺。


  可就在他剛用繩索在顧西脖子上套好,房門毫無預兆地就被撞開了!


  不止是阮南塵和宋沐言,鎮長、程書與,還有個別的有點威望的鎮民都在門口,親眼看到了他的罪行!

  不,怎麽會?

  但甚至都不用他辯解,他就被鎮民給快速地壓製住了,鎮長還親自去查看顧西的情況,然後遺憾地表示來晚了一步,顧西已經沒了。


  鎮上還是有個小公堂的,隻是裏長也被詛咒了,根本沒法出來管事,不過現在有阮南塵,足夠審這個案子了。


  阮南塵坐在公堂上,旁邊是充作師爺的宋沐言,嫌疑人都被帶了過來,除了被大家目擊殺了顧西的男人,還有顧西的公婆,趙家媳婦的公婆。


  兩者的丈夫都隻能臥床,奄奄一息的,就沒來,但會另外派人去錄取口供。


  雖然隻是在一個小鎮上,但一切都合理合法且正規,還廣而告之,比色的鎮民都知道了,不少人還大著膽子出門過來圍觀。


  因為阮南塵這個仿佛青天大老爺般的存在,給整個鎮子帶來了生機,跟給困在沙漠裏的人送來了水一樣,是一種精神上的震懾和鎮定。


  難得,圍在公堂外的人,看著都比之前要有活力一些。


  隨著審訊,結果很明顯。


  凶手,就是宋沐言曾經見過的,趙家那位公子休妻另娶那天,主持整個儀式的那個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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