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想不想做花魁
花娘美人扇托住宋沐言的下巴,將其的臉抬了起來,等看到了宋沐言的樣子,眼裏更是閃過驚豔。
雖然一張臉髒髒的,穿著粗布衣裳,怎麽看怎麽減分,而實際上宋沐言雖然好看,但也算不得多少絕色的五官,換做宋沐言還是將/軍夫人的時候,大家也隻會歎一句顏色好。
但花娘覺得這張臉剛剛好,過於絕色的顏值,其實會讓很多男人望而生怯的,宋沐言現在的模樣,配上那身魅惑,一個煙波流轉就能讓人目不轉睛……
“我這裏還缺姑娘。如果你進我滿花樓,我就能捧你做新一代的花魁,如何?”
宋沐言一聽,頓時花容失色,然後求助地看向米線。一副你怎麽沒說你們這裏還做扒皮生意的驚恐模樣。
米線也有些愣,他們滿花樓雖然做的皮肉生意,但樓裏也是有賣藝不滿身的,雖肯定會有父母兄弟販賣姐妹女兒的,也會有過不下去賣自己的,但從未聽說有私底下的拐賣啥的。
還算是比較“正規”的花樓啊!
麗娘看她害怕的樣子笑了笑:“放心,不會逼你,你要想做守夜,那便先幹著吧。不過……”
麗娘微微偏向宋沐言,低聲說:“能有你這樣氣質的。我還真不信你隻是個農家女。”
甚至,不可能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白,定然是經曆過事,有過滋潤的。
宋沐言:“……”
麗娘說完,讓米線看著安排,就搖晃著美人扇,越過宋沐言身姿搖曳地離開了。
宋沐言垂著的眼眸很細微地動了下,然後才茫然地看著米線:“什麽、什麽意思呢?”
“沒什麽,就是你可以留下做守夜的了,來,我告訴你守夜都要做些什麽,注意什麽,再教你一些遇到難纏客人的應對方式……”
——
隨著夜色漸濃,鼓樂聲漸漸歇了,剩下的客人與姑娘的調笑聲也轉場到各個房間裏了。
宋沐言跟著下人收拾空下來的樂池和大堂,發現整個滿花樓一樓裝飾得很漂亮,最惹眼的就是那些花。
每一桌都擺著盆花,樂台的邊緣,周遭的牆壁和柱子也都有花兒裝扮,像個仙境,充斥著芬芳的花香,讓人不用喝酒就有些醉了,精神也跟著嗨了。
而且,在這些花兒的襯托下,就算是普通姿色的姑娘,也會多幾分嬌豔。
“我教給你的都記住了嗎?”米線打了個哈欠,邊問宋沐言。
宋沐言乖巧地點頭:“嗯,都記住了。”
“那便好,要有不懂的事就問阿嫻吧,她跟她一起守夜的。”
米線已經給宋沐言引見過阿嫻了。是個長相過得去,但骨架比較大,因此看上去整體比較壯實的姑娘。
守夜的之所以都是姑娘,是因為有時候會因為呼喚而到房間裏去,女的進去還好,要是男的,裏頭的客人就會有意見,有的姑娘也不願讓男仆看到自己的身子。
阿嫻那樣的還算安全,宋沐言這會換了身婢女的衣服,但臉洗幹淨後,米線覺得不妥……雖然滿花樓不會隨意逼良為娼,但要是被客人看上也很麻煩,就用胭脂水粉給她塗抹了一番,看著跟小醜似的,滑稽得很。
米線想著。這樣應該不會有人看上吧?
“你去休息吧,我都曉得了。”宋沐言看米線真的困了,讓他去睡覺。
“好……誒,對了,有件事我還沒跟你說。”
“什麽?”
“就是……”米線有些遲疑,“要是沒什麽事找你,你就別自己亂跑,這幾天滿花樓鬧了些事,好多姑娘好好的,衣服老丟,有的說是進賊了,有的說是鬧鬼了,是以前想不開自戕的姑娘愛美,偷姑娘的衣裙……不管真的假的,你自己注意點啊。”
宋沐言聽他這麽一說。環抱著自己的手臂搓了搓:“你們這,這麽嚇人的啊?”
“沒事,有護院呢,我就是跟你說一聲,別亂跑,就算沒這些事,咱有些姑娘也有各種脾氣的,就是讓你注意著點。”
宋沐言一副為了錢,咬牙忍下來的模樣:“我知道了。”
子時過,整個一樓都暗了下來。隻留了照路的燈籠,二樓也差不多,隻留了三盞。
二樓可是很大,也有很多間房的,三盞燈籠勉強能照個影,看得到路,也是避免有些客人不喜外頭有光,但昏昏暗暗的,對守夜的人不是很友好。
三樓是幾個正當紅的姑娘住的,相對來說輕鬆得多,但客人也更加尊貴,更要小心伺候,歸阿嫻照看。
也就是說,二樓此前隻有宋沐言一人,大概隻有客人同時找人時。阿嫻才會下來幫忙。
宋沐言坐在一側的台階,這裏的台階是一樓大堂中間,再朝兩邊延伸。
她聽著身後好幾個房間裏還沒停止的動靜,靠著一邊的護欄,無聊地摳手指玩。
但她也沒能閑多久。很快就陸陸續續有各個房間的人喚她,要麽送吃的,要麽送熱水,這些廚房都是備著的,宋沐言就是跑個腿給他們送來。
慢慢的。醜時過後,基本就沒聲了,也很少再有房間喊人了,宋沐言坐回原來的位置上。
“真累,”小精靈也偷偷出來透個氣,“錢果然都是不好賺的,你說你一個時辰就跑幾趟了。”
“倒也還好。”宋沐言神色倒是平靜,畢竟相比起曾被明日村的當畜生一樣圈養起來,現在隻是跑跑腿,或被嗬斥幾聲,實在是不值一提。
小精靈坐在宋沐言腿上,盤著兩個小短腿,兩手交叉在胸:“好像也沒發現有什麽特別針對‘逐大師’的啊。”
“不急,再看看。”
又過了小會。
小精靈都躺在宋沐言腿上,睡得嘴巴都張開了,還能看到她的小舌頭跟小白牙,兩邊的虎牙尖尖的。
宋沐言無聊地都觀察起小精靈的牙齒了,忽聽到“咿呀”一聲,是門開啟的聲音。
按理說,今晚宋沐言已經聽了很多次門開的聲響。可這次不太一樣,這聲響聽起來……像一扇閉合許久不曾開啟過的,又笨重又生澀的門突然被推動……
有風吹過,宋沐言的發絲飄了飄。
“來人……”
幽幽的聲音在某個房間裏響起。
宋沐言抓著領子,瑟縮地起身往後看,看到一間之前從未叫過人的房間開了道手掌長的縫。
整個氛圍實在有點滲人,宋沐言小步子挪過去,輕聲問:“是,是有什麽需要嗎?”
那道滲人的聲音:“我想要蠟燭,還有香。”
蠟燭可以理解。可是香?宋沐言顫顫的:“要,要香做什麽?”
“你問那麽多做什麽,我在房裏供了菩薩,還不能讓我祭拜了?”
“是是,我現在就去給你拿。”
宋沐言看了眼房間的號數,貳肆。
雖然說守夜的隻有宋沐言和阿嫻,但也有其他輪值的,比如護院,比如廚房的大叔。
廚房的大叔聽到宋沐言要香,也驚了下:“咱們樓裏雖然是有供著菩薩,但早晚都有媽媽上香了呀,這會誰還會用這個?”
“有個姑娘說她房裏供著什麽菩薩,現在要拜祭,我也不敢多問……”
大叔一邊拿來香和蠟燭給宋沐言,一邊問:“是哪房的姑娘?”
“我看了,是貳肆房的。”
大叔手一抖,差點把手裏的蠟燭掉了:“貳肆房的?你是不是看錯了?”
“啊?怎麽了?”
大叔大驚道:“兩年前,住在那個房間裏的姑娘出了事,在那房間一根白綾……那房間之後就沒人再敢用了,一直都是空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