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一群蠢貨
“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大師,你快給她點顏色看看,不能讓一個怪物騎到我們頭上去!”
越害怕就越想把害怕的源頭處理掉,幾個能帶頭的村民紛紛跟葛老頭“告狀”。
然而宋沐言聽了,笑得更歡,等她笑夠了,眼皮一掀,嘴角一扯:“一群蠢貨!”
在眾人憤怒時,她又緩緩地罵道;“看看門窗吧,蠢貨們。”
門窗?門窗怎麽了?
剛好就有人站的位置就靠近一麵窗,那人下意識地就去推窗,嘴裏還不屑地喊著:“窗怎麽了,你是不是還想著跑嗎,我就算給你把窗打開了,你跑得掉……嗎?”
他發現他推不開窗戶!
他或許一開始沒想開窗,可當他發現自己打不開後,就會下意識地真想把這窗打開,然後發現……他是真的打不開,不管用多大的力!
怎麽回事?
其他人發現後,也去嚐試著開窗,然後發現每一扇窗他們都打不開!
不僅是窗,門也打不開了。
“怎麽回事,我們出不去了嗎?”
“別擔心,大師一定是不想那些官差打擾到我們!”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
村民們自我安慰後,一個個巴巴地看著葛老頭。等著葛老頭發話。
然而葛老頭當他們不存在一樣,隻看著聽了村民的話更加樂不可支的宋沐言,問她:“你力氣怎麽還能這麽大?”
他都餓了她幾天了,她應該很虛弱才對,更別說她手腳上戴著的鐐銬是特製的,她怎麽還能擰斷一個人的手腕?
宋沐言扭了扭手腕,對葛老頭微微一笑:“你猜?”
葛老頭冷笑一聲,他拿出一張符紙,搓成銬子的模樣。然後點燃直接燒了。
在符紙化為灰燼時,宋沐言手腕的鐐銬上,紅色的符號顯現了一下,鐐銬變得非常地沉,宋沐言兩手立馬垂在了兩邊抬不起來。
宋沐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村民見了這慕還在歡呼,嘴裏喊的都是讓葛老頭現在就弄死宋沐言。
可下一刻,窗外出現了火光,同時還有煙霧從各個縫隙裏鑽了進來。
“怎、怎麽回事,怎麽走水了?”
“咳咳咳,快、快出去,快跑……”
“出不去啊,這窗打不開……”
“門也開不了!”
“救命,咳咳咳……”
一陣慌亂下,他們開始向葛老頭求助:“大師,大師快幫幫我們,快帶我們出去吧!”
“哈哈哈哈……”
宋沐言張狂的笑聲,在這裏麵格外的突兀。
“就是他要讓你們死呢,”宋沐言垂著雙臂動不了。也無礙於她暢快的心情,“你們居然還指望他放了你們?他要能放了你們,又怎麽會千方百計地在今晚把你們都叫到這來?”
“你、你胡說!”
村民們是不信的,可當他們看到葛大師冷漠著臉,對他們的情況完全無動於衷,也不反駁宋沐言的話時,哪怕再不相信,心裏的不安也衝了頂了。
“為什麽?為什麽?大師你為什麽要害我們?”
有村民想衝向葛老頭,剛一動就發現自己的身體重如千金,邁一步都萬分艱難,根本無法對葛老頭怎麽樣。
“為什麽?當然是滅口了。”宋沐言一下子就鎖定了人群中的吳老嬸,“老嬸嬸,你要不要跟大家好好說說?”
吳老嬸聽到“滅口”兩字,臉色瞬間煞白,她“噗通”軟倒跪在地上,朝著葛老頭喊:“我什麽都沒說,我什麽都沒說啊!”
“他怎麽可能信你呢。”宋沐言一臉惋惜地譏諷,“村裏誰不知道吳老嬸嬸你那張嘴,最愛叭叭,就沒停過,什麽事被你知道了,不用多久全村的人就都知道了,誰知道你從昨晚到現在,都告訴了誰,以防萬一,可不得幹脆點,把全村人都殺了?是吧,葛老頭?”
“我什麽都沒說啊!”吳老嬸朝葛老頭磕著頭,“我真的什麽都沒說啊,你放過我吧,大師你放過我啊!”
村長朝吳老嬸喊道:“到底什麽事?你都知道了什麽?”
吳老嬸神神經經地磕著頭:“我什麽都沒說,我沒說……”
村長:“你說沒說不重要了,現在都把我們困在這了,還怎麽可能放我們走?”
還是村長比較清醒,就因為怕吳老嬸可能告訴了村裏的誰,就要把整個村子的人都燒了,現在大家都在這,知道了他定然做了什麽事,又怎麽可能因為吳老嬸幾句“沒說”就放過大家呢!
吳老嬸也意識到了,呆愣地往後坐在地上。
她忽想到什麽,猛地指向了宋沐言,怨恨地喊著:“是你,是你害了我,害了我們大家,就是你這妖孽!”
是宋沐言告訴她寶藏的地方,告訴她怎麽得到寶藏,吳老嬸想著得到了寶藏,就能讓兒子娶上媳婦了,也不用怕那些官差。
她按著宋沐言說的,真的找到了一個地下密室,但那個地下密室裏並沒有藏著寶貝,反而一片血淋淋地藏著、藏著很多內髒!
其中有兩個顆心就擺在其中!
明日村這些年其實死了不少人,但大部分都是病死的餓死的或者突然失蹤,疑是悄悄搬離明日村的。因為有事村裏不會向外吐露什麽,沒大鬧過,也沒有這次三起凶殺案這麽可怕,還被鄰村捅露出去,所以一直都“平安無事”。
但現在這不是重點,吳老嬸雖說沒讀過書,很容易被攛掇,被糊弄,可她又不是傻子,看到這些哪會不明白,這些年,很多突然死了或失蹤的,其實可能是被害了!
她害怕得趕緊跑出去。
剛出去就碰見了她鄰居,一個時不時要跟她吵架的婦人,可吳老嬸看見這次看見婦人跟看見光明似的,拽住了人家的手就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看到的可怕的場景說出去。
可嘴剛張開還什麽都沒說呢,她就看到葛大師過來了,她慌慌張張地跑掉了。
之後奇怪的事就發生了。
她明明很害怕,害怕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可一到家就覺得困,很困很困,然後倒在床上立馬就睡了過去。
她睡過去後就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見自己給兒子送吃的,一進去,她、她就把兒子的心給掏了!
後麵的事她其實不太記得,一切都朦朦朧朧模模糊糊的,隻知道自己在拚命地喊叫不要。可嘴裏發出的卻是若無其事地絮絮叨叨。
“為什麽不聽娘的話,娘都是為了你好。”
一刀下去!
“你小時候好乖好乖得,什麽都聽娘的。”
一刀下去!
“娘把吃的都給你了,你為什麽不聽娘的話,你為什麽要打阿娘,為什麽啊~”
又一刀下去。
她不停地念叨,不停的拿著刀在兒子身上,一刀一刀地劃著……
她終於驚醒,發現自己還躺在家裏的床上,剛剛的一切隻是夢,她鬆了口氣,覺得自己是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才做了這個噩夢。
她看天已經黑了,還沒給兒子送飯呢,就趕緊下床來要準備晚飯,結果下床時,就被地上的什麽東西絆了一下。
是一把帶血的刀,一把和她夢裏用來行凶時一模一樣的刀!
再一看,床板底下還隨便藏著衣服,似乎是白天穿過的,吳老嬸也是這時候才發現,她竟不知何時換了身衣服。
她心裏已經有了很不好的猜想,顫巍著手將床板下的衣服勾出來,稍微一打開,就聞到了鏽鐵味。
她都不用自己翻找,就看到衣服的內襯都是血!
吳老嬸差點就厥了過去。
她艱難地再次爬到床上去,躲進被窩裏,一晚上都不敢出來。也不敢想去給兒子送飯的事。
她想著等明天,一切都會好的,兒子也會好好地回來的,她隻是做夢了.……
隻是做夢了!
就這麽躲了一晚上,差點把自己悶死在被子裏,第二天頭重腳輕地起來,就聽到她兒子死了的噩耗!
她昨晚都不敢去看兒子的情況了,更何況現在,她躲在屋子裏都不敢出去,對外麵的喊聲充耳不聞。
可她信了許多年,奉若神明的葛大師來找了她。
他摧毀了她最後的希望,他很直白地告訴她,吳大田就是她殺的,她殺了自己的兒子!
他給了她兩條路選,一是去指證小奴,哪怕沒有證據,她是死者的母親,隻要能鼓動全村人對阮南塵的抵製。將小奴要過來就行。
二是他現在就告訴村民真相,她才是殺死兒子的凶手!
葛老頭給出選擇後,又許諾她,如果能聽話按照他說的做,他有辦法讓她兒子複活!
他告訴她,她兒子現在經受的一切都是上天對他們母子的考驗,隻要她能通過考驗,她兒子不僅能複活,還能永生!
倒不是吳老嬸真信了這種話,而是她沒得選擇,所以她隻能自欺欺人地去信奉葛大師的話,自我催眠她都是為了兒子的複活跟永生。
回歸現實:
“不是不是不是我,我隻是做了個夢,不是我殺的,不是我……”吳老嬸一直都在逃避這個事實,但如今這個事實被無情地揭開,她接受不能地幾近崩潰,本就蒼老的容顏看著更加垂暮。
但沒人關注她了。
越來越大的火焰的影子在窗外跳著舞,鑽進來的煙霧越來越濃,行動無比笨拙的村民們一個個倒趴在地上,痛苦地抓著自己的脖子,稍微震驚後根本顧不上誰是凶手。
他們都要死在這裏了!
唯有葛老頭發現了問題,不滿地瞪向宋沐言:“是你搞的鬼?”
“怎麽能這麽說呢,”宋沐言悠哉地卷著發絲玩,“搞鬼的,不一直是你嗎,我可一直都是受害者呢。”
“你少跟我玩這種心眼。”葛老頭冷哼,背著手很有氣勢的樣子,“要不是你還有用,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跟我說話?”
一個怪物,連站著都不配!
宋沐言眼眸冷了下來,忽的,她卷發絲的手一頓,垂眸往下看。
可能是知道葛大師不會放過他們,離宋沐言最近的村民居然爬到宋沐言腳下。拉著她的衣服要她救他們。
“救我們,快救我們,快……”
她不是怪物嗎,她還能好好地站著嗎,她一定有辦法救他們的!
宋沐言冷漠地看著痛苦的村民,仿佛看到了倒在地上,被他們無情鞭打的自己,她也求過他們放過她,可換來的是他們肆意地嘲笑。玩弄的鞭打,無情地淩辱,就跟對待畜生一樣對她。
對,在他們眼裏,她可不就是畜生,隻能匍匐在他們的腳下,沒有人格。
看他們現在向她求救,都是主人對待家畜理所當然的態度。
宋沐言慢慢地抬起腳,然後踩上了求饒的村民的腦袋,踩得那人的腦袋用力地撞在地上。
“求饒就要有求饒的樣子,頭都不磕,是不是太沒誠意了?”
腳下的村民發出哀叫,起先還能罵兩聲,但很快就撐不住地求饒了,周邊離得近的村民意識到不妙,想要爬離,宋沐言隨手抓起旁邊的一條凳子就砸了下去。
那一下是真的爽,就好像把心裏的鬱結發泄出去一樣,砸完後,宋沐言才意識到什麽般抬起頭,對上正瞪視著她的葛老頭。
“哎呀,”她攏了攏發絲,“我嚇到你了?”
葛老頭目光從她手上的鐐銬上掃過:“你怎麽還能動得了?”
宋沐言跟著看看自己的手,還將手腕抬了起來,露出鐐銬:“你是說這個嗎?本來是有用的,但慢慢的,就沒什麽用了。”
按照小精靈的說法是產生了抗體,二是喝了那男人的血後,她整個的力氣變得很大。
她看葛老頭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決定給他演示一遍。
她從腳下村民的身上踏過去,徑直地朝葛老頭走去,葛老頭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就這麽一步,獵人和獵物的身份就完全轉換了過來。
他今晚的打算是滅了整個村子,他給自己也準備了一副“屍骨”,死遁後,換個身份重新開始。
當然。小奴是他的私有物,他是打算帶著小奴一起走的,他的試驗還沒成功!
就在剛剛,他還在欣賞村民們在絕望中痛苦掙紮的模樣,還在以主人的姿態訓斥著宋沐言。
可轉眼間,他發現應該鎖得好好的,可以任由他主宰生死的惡犬,居然掙脫了鎖鏈朝他撲來,如何能不驚?
畢竟是怪物,雖然這怪物在此之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心生慌意:“站住!”
“我還得感謝你,送了我這麽大的禮物,”宋沐言對他的指令充耳不聞,妖嬈地笑著,“我太喜歡了,就是少了個你。”
滿屋躺著痛苦呻/吟的人裏,怎麽能少了他!
葛老頭在她逼近的時候猛地撒出一包藥粉,下一秒,宋沐言直接穿過撒在空中的藥粉。並掐住了他的脖子!
葛老頭也在那瞬間,往宋沐言身上拍去幾張符紙。
宋沐言低頭看了眼身上紅紅黃黃的符紙,不高興了:“你來來去去就這麽點花樣,連符的效果都沒變過,一點意思都沒有……啊,也對,你也不過是從別處偷來的一點法寶,自己哪有什麽本事,就你這樣的,還妄想從我身上研究出不死的秘密來?我隨便胡謅兩句就能把你給忽悠了,你說你蠢不蠢啊,嗯?”
她每說一句話,葛老頭的臉色就難看一分,他在明日村裏被所有村民“敬愛”,以至於膨脹到認不清自己,忘了自己曾經是什麽身份。
宋沐言說的話,就像生生地撕開他遮羞布,這些年膨脹後的他,自以為了不得的他,怎麽受不了!
他掏出一個印章,戳蓋在宋沐言身上。
宋沐言隻覺得被蓋到的那塊地方出現了燒灼的痛感,她一惱,就將他摔了出去!
葛老頭年紀大了,哪怕這些年他用了很多東西來養自己的身體,宋沐言現在的力氣,幾乎差點把他的老骨頭摔斷,一時竟沒辦法爬起來。
宋沐言見狀,故意嘲諷:“廢物!”
然後看他氣得要死又沒法馬上站起來的模樣,樂了。
她的目光移向他的手中,那好像是什麽私人印章?
她走過去,葛老頭想把那東西/藏起來,被宋沐言一腳踩在手臂上,那隻手不但不能動,手指因為無法施力還不得不張開。
“妖物是碰不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宋沐言用一塊帕子蓋住那印章,然後隔著帕子直接將印章拿了起來……一點事都沒有。
宋沐言仔細看了看,眉梢揚了起來:“原來真是個賊啊,盜死人的東西,你還真不怕報應。”
她手裏的這個私印,應是某個王朝某個王的王印,能成為王的,身上都有龍氣、國運,私印陪著王下葬,自然具有震懾邪魅魍魎的能力,葛老頭平日裏的那些符籙,大抵都是靠這王印做出來的,是他在這裏囂張的資本。
“還給我!”葛老頭昂起上身想要搶,還挺凶的。
宋沐言手一抬,就避開了他來搶的手,同時腳下用力,碾壓著底下被踩著的手。
“啊——”葛老頭發出慘叫。
宋沐言抓住他的頭發,將其生拽起來,再狠狠地按著他的頭,用力地砸到地上,砸得他頭破血流。
但這根本不夠還他的債!
她最早被葛老頭抓住的時候,他施加在她身上的,可比這些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