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接水
王小杉轉過頭，接著背自己的書，膽大膽小，雖然不是說了就能算的，但在小還是大的程度自己還是能決定的，她不膽小，她隻是膽沒那麽大！
牛今成最後也沒知道她一般都是幾點進教室的，看著她心虛不願多說的樣子，心情愉悅的轉過頭接著背自己的書，他可不能落後啊，至少不能比她成績差，要認真一點了。從小到大都不知道認真兩個字怎麽寫的人，居然開始談認真了，還真有點稀奇啊！
“昨天是誰打掃的教室啊，黑板上的課表忘記改了”吃過早飯，走進教室，許岩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課表，雖然他成績並沒有牛今成好，但也不算太差，至少在與學習有關的事上，他還是挺認真的，當然也
隻限與學習有關的事，比如上什麽課，就會事先準備好什麽書，再比如，作業總是按時交，不管是自己的寫的，還是抄別人的。
但是，一談到學習，那認真就打了折扣，還不是一星半點可以忽略不計的折扣，這也是他成績不是很好的原因。
“哎呦，新官上任三把火啊，這麽負責，昨天才上任，今天就開始承擔起班長的職責了啊，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好極了。”牛今成賤兮兮的打趣道，用現在的話說，牛今成和許岩也算是一對損友了，互損，卻也是真的好的那種。
“一邊玩去”許岩看著自己的好友加前同桌，一陣無語。
“那不行，你現在是班長了，我可得好好抱緊你這條大腿，萬一有什麽事情，還得你幫我說話呢！”絲毫不懼許岩的厲聲嚴語，牛今成還是一如既往的歡脫。
可在王小杉的眼裏，他這歡脫大有一種被圈養了很久不能奔跑的駿馬，突然就鬆了繩子，偷偷溜出去撒歡，再也不回頭的架勢。可是，駿馬不回頭，尚不能一直跑下去，他這撒歡的程度也總得有個盡頭吧！這應該就是了吧！
“快點回位置上坐好，不然，小心我向老班舉報你，說你不務正業，然後讓你成為眾老師監管的對象”似是想到了什麽，許岩不懷好意的接著說道“哎你說，我要是真的舉報你怎麽辦，正好老師們現在都沒有目標，一次性也就能監管一個，你要是被監管了，我是不是就能多睡一會了，反正遲到就遲到，再怎麽的，也要等你監管結束，才能輪到我。”
說著說著，他似乎是覺得這個辦法可行，繼續籌劃“還不行，我要多舉報兩個，一個學期，大考加小考也就四回，這樣一來，即便我被抓住，那也是下個學期的事了”一邊說著，還一邊點頭。
“這是個好辦法啊，我可以先去舉報你，說你公報私仇，利用職權殘害無辜群眾”牛今成說的一臉坦然，盡管這人今天才是第一天上任，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呢！
“草”許岩無言以對，這一個字道出了他心裏的無奈，但顯然，這一個字沒有辦法完全表達出他心中的酸楚，平時被他損也就算了，這可是他上任的第一天，很有可能這任期就隻有短短的兩周。越想越覺得不舒坦，堵得慌！“你夠了啊，再說，小心我揭你的底！”許岩抬起一隻手壓在牛今成的肩膀上，這姿勢，加上這話，赤裸裸，明晃晃的威脅啊，隻不過某個人完全不在意。
牛今成眉梢一挑，一把拍掉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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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嫌累得慌，他可沒有自己高呢！然後他轉過頭問道“我什麽底，你揭揭看。”
許岩微愣，但隨即就反應過來了，揭就揭，誰怕誰啊！“王小杉，我跟你說件事啊！昨天”。
正待王小杉抬起頭看向他時，這話就變了樣，嗡嗡的，沒有一個字是清楚的。而這種情況源於一個原因，他的嘴被牛今成捂住了，牛今成手的顏色就知道他有多用力了，手指都由紅色變成了慘白，估計他的手一拿開，許岩臉上不可避免的定會多幾道紅印！不過，許岩想說的話是什麽，昨天，昨天怎麽了？
牛今成緊張兮兮的看著王小杉的方向，兩人的距離很近，隔著一個書桌，一個站著，一個坐著。見她抬起頭來，他連忙擠出一個笑臉，說道“沒事，你接著看書吧！”隻不過這笑臉因為太過倉促，又因為太過勉強，終究有些不自然。
不過王小杉也沒有在說話，她很乖巧的笑了一下，繼續俯首看書，然而耳朵，卻像之前一樣，開的老大，為的就是不錯過他們兩人的談話！這兩人說話還挺有意思的。至少這和他做同桌之前，她都沒聽到他講過這些話。雖說他的性格什麽的，和自己想像的有點差別，可終究，這樣調皮、話多、甚至有些壞的形象，讓他這個人在她的腦海裏鮮明了起來。這種感覺，讓人很踏實。
最終這兩人也沒整出個五四三道來，就好像話題到了比較敏感的地步，兩個人在一起咬耳朵咬了一分鍾，之前的事也就不了了之。倒是昨天的那幾個值日生很給許岩麵子，在他那話說了幾分鍾後，就走到前去，將黑板上的課表換成了新的。而後像是想在新官麵前留個好印象一般，又將黑板和講台重新擦了一遍。
上課的鈴聲終於在熙熙攘攘中響了起來，最終許岩跑的比誰都快，看來，他之前的那些說也就是說說，真要實操起來，他連自己那關都過不去。
倒是牛今成，晃晃悠悠，從他的桌子上拿過水杯，想要去接點水。牛今成轉頭一看，他同桌的水杯也是空的，連問都沒問直接一並拿走。
臨近上課來接水，一個搞不好，就會被老班抓到，這水的味道倒不會有什麽變化，但是有一點好處，這也是他一直甘願冒著被抓的風險，也要這個時候來接水的原因，不用排隊！來了就接，接完就走！
他們學校裏倒是有一個打熱水的地方，但是這個地方距離教學樓還是有點距離，一個課間，都不夠一個來回的，當然這是指那些走的慢的人的。
因此，他們每個班都會用交班費的錢買一台飲水機，放在教室的角落，也就是王小杉之前位置的前麵，然後每個月交一次水費。這樣一來，喝水也方便了不少。隻不過有一點不太好，就是水不是無限製供應的，一桶水就那麽多，正常點，一天一桶兩桶的完全夠喝。然而，每次有體育課的時候，這水就不夠了，尤其是那些男生，運動了一整節課，水分隨著汗液流出體外，正是需要補水的時刻，他們一次接完一杯，不回到位置上，而是移開一步，站在飲水機旁邊，咕嚕咕嚕幾口下去，就沒了，然後彎腰再接一杯。
這一個接著一個，總會有喝不到水的人。好吧，王小杉就曾經曆過這樣的事，排了好久的隊，輪到她的時候就沒水了！所以後來她學聰明了，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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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課前她都會接滿一整杯水，放在位置上，然後才慢悠悠的走到操場去。
王小杉看著一隻手從自己的眼前快速的掠過，期間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將她的水杯從桌麵上順走。抬頭望去，這人已經走開幾步遠了。張嘴想說什麽，也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看他越走越遠最終在目的地停了下來。十幾秒過後，他又起身走了回來。
王小杉罕見的在他轉身望向自己的時候，沒有扭過頭，她甚至沒有一絲偷看被人抓包的窘迫感。
那人越走越近，在離她兩步遠的時候，王小杉半起身，將凳子往前挪了挪，以方便他通過。
“給”牛今成還未落座，就將他手中屬於王小杉的水杯輕輕放到她桌上。
手，落到水杯上，因為不是那種保溫型的，傳熱很快，被凍的有些發涼的皮膚瞬間就像是找到了熱源，緊緊被吸附著，舍不得離開。他居然還是幫她接的熱水！兩手合抱，盡可能最大麵積的接觸這唯一的熱源。
扭頭看到他的水杯也放在靠近她這一邊的邊緣上，鬼使神差的，將一隻手伸了出去，入手的卻是一片冰涼，將她手上剛剛好不容易吸取的熱量，毫無保留的洗個幹淨。王小杉有些詫異的轉過頭說道“這是涼的！”
牛今成點了點頭，他自己接的水，他當然知道這是涼的了！
“你不看看這是什麽天氣嗎？你不冷嗎？你不嫌涼啊？”王小杉實在沒想明白這人怎麽就傻了呢，不知道天冷要多喝熱水啊！
牛今成再次點了點頭，而後說道“我給你接熱水了啊？怎麽不熱嗎？不能吧，我剛剛拿杯子的時候挺熱的啊。”說著極其自然的將手伸向王小杉的水杯，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搞錯了。
然而入手的是一半熱，一半冷，熱的僵硬，冷的柔軟。牛今成愣住了！一直到手底那冰冷的柔軟抽離，整張手都被溫熱包圍，他才反應過來。而後有些尷尬的笑道“這就是熱的啊！”但他更懷念的冰冷！
“你手真涼”。直到聲音傳進耳朵裏，牛今成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本就尷尬的氣氛，徹底陷入了冰封。
咳嗽了兩聲，牛今成訕訕的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不用謝，有來有往，下回就換你幫我接水了。正好你坐在外麵，接水方便。”
不得不說，這臉皮，是真的挺厚！但也成功化解了剛剛的冰冷。
顯然這還不是最厚的時刻，隻聽他接著說道“我跟你說啊，我喝水有個特點，水不能太熱，也不能太冷，不能太多，更不能太少。熱的我沒法一口悶，冷的冰的我喉嚨疼，水太多，我一次性喝不完，就要倒掉，這樣太浪費，水太少，又不夠我即使補充水分，所以，你幫我接的時候要注意”。
這最後的一絲冰封，終於在牛今成作死又龜毛的話中徹底打碎。王小杉也終於從手背上那一片滾熱的觸感中緩過神來，隨後，她終於忍不住將剛剛沒來得及說的話說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