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影
白敏敏有一句話擊中了王杉的心，她‘隻有相處的久了，對另一個人產生的感情才會越深’，這和她一直以來的看法是有些不同的。因為她更看重的是第一眼的感覺。
但是，仔細品琢一下，卻也沒有那麽多的不同。因為王杉眼中的第一眼，又不是第一眼，她所謂的感覺，是因為她相信每個人都有那命中注定的一位。隻不過現在的人看中的，更多是眼前，他們不願意為了那縹緲未知的未來，而放棄眼前的人和事。
而王杉卻不願意為了眼前的人和事而放棄了自己，她不願意將就。或者，她，比較挑，還不是一般的挑，不然的話，也不會一直到了現在，還沒有談過朋友！
而現在，她著急，她挺著急的，畢竟人生那麽短，但要急，卻也不是那麽急，該來的總會來，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山，胖山！”總是細弱如蚊的蚊子，這一回終於是大聲了一回，然後整個食堂，圍繞在她周圍的人，都被她嚇了一跳。空氣凝滯了一秒，而後才有恢複正常。
“嗯？幹嘛？”王杉一臉茫然的看向那個呼叫她的人。
何文，看了一眼四周，沒有人在關注她之後，她才有轉過臉來，看向王杉，抱怨道“我剛剛叫了你那麽多聲，你想什麽呢，都聽不見的嗎?”
“啊，我沒想什麽啊，對了，你要請我吃什麽啊？”王杉也知道自己剛剛走神了，但那些話，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也就不願意承認自己剛剛走神了“不管請我吃什麽，糖醋排骨是不能少的”。
“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排骨賣的很火”著就轉過頭，看向那個窗口，倒吸一口涼氣，而後又轉回來，道“要吃，你自己去排，我是不會幫你排隊”
那個窗口在食堂的中間位置，當然，即使你是第一次來也沒關係，隻要你看到那個長長的，是其他窗口兩倍還多的隊伍，那就是你要找的那個全校獨一份的糖醋排骨的窗口。
所以，何文打死都不會去排那個隊，即使她也有些饞了。
“那可不行，好你請客的，當然要一條龍服務周到了才行啊”山同學笑的奸詐，她早就想吃這道菜了，但是她，也不愛排這個窗口。所幸這一回蚊子自告奮勇要請她吃飯，那她怎麽可能錯過呢！
“你倆到底吃不吃啊，吃就過去排，不吃就買別的，不然 在墨跡下去，真就賣光了”白姐發飆了，這兩人真墨跡，就算排隊，也頂多十分鍾就到了。有時間在這裏推脫，早就排到中間的位置了！
“吃啊，幹嘛不吃”話是回答白敏敏的，但是對著的人卻是蚊子，顯然，這話，還是在對何文講的。
“你真吃啊？”蚊子似是認命了，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那是一定要兌現的，否則，這盆水到頭來很有可能濺到自己的身上。但是吧，真的讓她就這樣認命，她還有些不甘心，於是滿是委屈的再次問道，隻希望那個被糖醋排骨誘惑的人，能看在她這麽可憐的份上，饒她一回！
“當然，必須吃”王杉毫無憐憫之心，對她的楚楚可憐也毫無感覺，此刻她全部的感官都被糖醋排骨給吸引了，哪還管得了她。
“好吧”這下不認命也無法了。“白姐，嘻嘻，你和我一起？”蚊子在詢問，然而看她抓著白敏敏的手，就知道白敏敏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那兩個人去尋覓吃的了，而王杉這個不用親自動手的人，在四周尋望了一番，終於找到了一處人比較少的地方，然後快速走過去，將身上的書包放到對麵，然後一個人又坐了兩個位置，明顯顯的占位了。不過這也是常事，誰讓食堂裏的位置比較少，現在不占，一會就隻能站著吃了！
麵向那長長的隊伍，看著那兩個站在隊伍中間的人，王杉覺得今的自己算是走上人生巔峰了吧。忽然，她像是看到了什麽一樣，笑的越發燦爛了，甚至還揚起了手，然後長大了嘴唇蠕動，像是在些什麽，卻沒有一點聲音，當然如果仔細看的話，應該看出來，那是：等你哦，加油！
好吧，她是在人群中看到了蚊子望過來的目光，而招手，也隻是為了讓她看到自己坐著這裏等著她。
見蚊子撇了撇嘴轉過身去，山笑了笑，隨即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撥弄著自己的手機，卻發現不知道自己該看什麽，連平日裏對自己誘惑很深的，此刻也無法吸引她的注意。她還停留在剛剛的那個話題上，更確切的，是她還在想那個她等待了很久的人。
王杉，一直都堅信隻要自己一直往前走，總會遇到那個人，而她現在沒走一步，都在朝著那個人靠近，可會不會那個人她已經遇到了，隻是她錯過了。這樣的念頭，從剛剛起，就一直充斥著她的大腦，怎麽都塗抹不掉。
如果一開始她還能很確定的不可能的話，那麽現在，她已經不確定了，甚至當那個模糊到已經快要糊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腦海裏的時候，她已經連‘不’字都不出來了。殘餘的那一點點的堅持，也無非是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不願意相信自己竟然忘記了那個人那麽多年。
可能根本就沒有忘記，因為每次蚊子她們提到這樣的話題，她的腦海裏總會出現這樣一抹身影，隻是，她不願意深究，也一直以為那是自己幻想出來的。然而今，深入的回憶之下，她看清了那個人的臉龐。
很青澀，眼角彎彎，還留著那個時候最流行的寸頭，很幹淨。是那種讓人最為難忘的男孩子的樣子。哦，對了，他叫牛今成，這個名字也不知道在王杉的心裏念叨了多少遍，可直到今，直到剛剛那一刻，她才有勇氣將它念出聲念進自己的記憶深處。
陽光，白襯衫，牛仔褲，還有他對著某一處的燦爛的微笑，一切都顯得那樣美好。隻除了他奔跑的地方，不是鋪滿了橡膠的操場，而是一大片土地，中間那唯一一塊用水泥糊成的、粗糙的、配著快要鏽成渣的籃球架，搭成的簡易籃球場。
但是塵土的飛揚，似乎並沒有影響籃球場上那些男孩的興趣，即便白色的球鞋上沾滿了塵土，即便呼吸的空氣也並不是那麽清新，但是賽場上的人依舊奔跑的激烈。
“老牛，你行啊你，厲害”牛今成看著那個拍了下自己肩膀，還豎起一根拇指的人，笑了笑，然後曲起食指蹭了下自己的鼻尖，道“那是必須的！”
看了眼已經落地的籃球，牛今成沒有在跑進人群爭搶，因為他知道時間已經到了，即便對方拿到了球也來不及將球帶回去，並且上籃。
這邊，在那個被人嫌棄、卻又被爭搶的籃球場上的男生們打的盡興，而另一邊，那些三五成群坐在一起的女生們也看的爽快。隻是在這成群結隊的人中間，有一個人卻顯得極不合群，周圍沒有一個人，距離她最近的那個人也要隔上一米的距離。她就是王杉，那個安靜可以一整都不話的王杉。
但是，即便她沒有和任何人坐在一起，可她眼中看到的風景卻和別人一樣，也可能不太一樣，因為她們看的是全場，而她似乎隻被一個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初二開學一個多月以來，因為分班，王杉還沒將全部的人認全，事實上，她認識的人才五六個，而這五六個人都是分布在她前後和左邊的人，至於右邊，不好意思，是牆！
平日裏，王杉也隻是和這幾個人話，問問問題，她那個時候真真是一個典型的好學生，上課認真聽講，老師讓幹什麽就幹什麽，也從來不多餘的話，即使是下課，也總是趴在自己位子上學習。但是也挺奇怪的，她那麽努力，成績卻總是提不上去，永遠都是排名十幾，就沒進過前十！
不鬱悶是假的，可王杉卻不喜歡和別人交流，尤其是老師，也不敢去問自己的問題。然後就那麽拖著，問題得不到解決的辦法，成績就上不去，成績上不去，她更不想和別人交流，於是乎，這成了一個死循環。
以至於，今，好像是她第一次在那灰蒙蒙的一片中，看到那個仿佛在發著白光的人，然後，她破荒的沒有在體育課自由活動之後就回教室，而是坐在 這裏，和那些人一起看他們打球。
叮鈴鈴，下課的聲音響起，操場上的人，無論是打球的，還是看球的，都有些戀戀不舍。似乎那個時候，隻要不是和學習掛鉤的，大家似乎永遠都不會盡興。
下課的鈴聲，不僅結束了這短暫的放鬆時間，也將沉浸於某人身影中的王杉喚醒了，她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沒了其他人的掩飾，她有些不敢去看操場上的人，即使，那邊還有很多人，距離也很遠，也根本就不回有人注意到她。
起身，跟著大部隊的人走向教室，王杉有些懊惱，她突然想起自己今給自己安排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那篇老師要求背誦的《背影》，她隻記了一半，還有些磕磕絆絆。
本來打算體育課自由活動之後就回去接著背的，但現在，她竟然因為看一個人看的入迷了，而擱淺了自己的計劃。隻希望下午的語文課，老師不會點她起來背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