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 章 歸家的訊號
有時候，
喧囂是一種無奈，
也有時候，
沉默。
尤其是死一般的寂靜和沉默，同樣是一種無奈。
這種情緒持續了很長的時間。
或許是受到這種情緒的影響太深的緣故，
接下來的所有參觀環節，林銘的狀態都不是很好，整個人都有些無力感。
越是了解得更多，
這種無力感越是像蝕骨的毒藥，死死地附在周身，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小武哥，我突然想休息一陣子了！」
靠牆癱坐在休息室走廊里，林銘的語氣顯得有些低迷，這讓何小武多少有一種束手無策。
他很清楚，
以林銘的性子，
如果不是情況惡劣到極點的話，覺悟可能會出現這種情緒。
「沒事，這次考核結束，按照慣例，基地會給我們放一個假期，雖然只有幾天，但是用來休息肯定是夠了。」
「只有幾天嗎？」
「幾天還不夠？你小子是不是傻了？」
何小武強自鎮定下來。
「不夠，我說的休息，是那種一睡能睡好幾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閑的無聊的時候可以去爬爬山，或者釣釣魚什麼的，沒有那麼多的競爭和生死問題面對。
你可以任性，也可以痛快地哭和笑。」
「我媽以前老告訴我，人這一輩子，不圖大富大貴，就圖個安穩吉利。」
「前門的葛大爺，你知道的，你去給我們家送入伍通知書的時候，他還沒死呢，起得比雞早，叫的比雞聲音高，天天在村頭唱將軍令，什麼好兒不打鐵，好男不當兵。」
「以前我老羨慕村裡的軍子跟喜子，他們能上軍校，穿軍裝，可帥氣了，過年回來的時候，唬得村裡的小姑娘老媽子一愣一愣的，恨不得伸手去他們身上摸。
我就想著，如果有一天我也能穿上軍裝，憑我的長相，肯定能甩他們十條…不，起碼八條街！」
林銘在那裡自言自語。
低垂的眼帘彷彿睡了下去。
何小武沒有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為什麼是八條街？」
……
「八條好聽一點，畢竟我這麼謙虛！」
何小武頓時氣岔。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就參軍了！但是我發現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林銘思索片刻回答道。
「什麼問題？」
「嗯…我感覺身上太重了，好像背了個一百斤的包袱在身上。」
包袱？
何小武點了點頭，貌似是這個道理。
「什麼包袱？」
「嗯…偶像包袱吧！」
噗！
何小武剛剛灌進嘴裡的水，還沒來得及眼下喉嚨，噗地一聲吐出來！
卧槽！
神特么的偶像包袱！
這個混蛋！
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有這個心情。
不過察覺到林銘的情緒似乎慢慢穩定下來了，何小武心裡也鬆了口氣。
「小武哥，你是不是不相信？」
林銘有了不樂意了。
偶像包袱怎麼了？
老子這麼帥！
而且這麼聰明！
什麼東西一學就會，一會就精！隨隨便便就拿了個考核第一名，有偶像包袱難道很奇怪嗎？
林銘不解。
「相信，你特么臉皮比外星人的飛艦外殼還要厚，別說是偶像包袱，你就是說其他的什麼包袱老子也相信。」
何小武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特么的！
見過不要臉的，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更沒見過像林銘這麼不要臉的！
沉默下來，
何小武沒有說話，
眼睛盯著過道兩側釘在牆壁上的相框。
相框里，
一個個穿著筆挺的軍裝的，無一不是陌生的名字，但是這些陌生的名字下面，都帶著一串共同的數字。
生死卒年！
雖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卻都是同年同月同日死，死在了人類第一次在現實中接觸到外星人的那一天。
算不得死的悲壯，
畢竟，
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就莫名其妙地死掉，對於軍人來說，事實上是一種恥辱。
但是，卻死得其所。
將來，
這個將來可能並不會太遠。
如果要給他們立碑的話，或許會寫上這麼一句話：開闢太空時代的先驅者！
呼啦一聲。
拉著林銘從冰冷的地板上站起來，何小武嘴裡突然冒出一句話：「你小子想不想上那個外星人的飛船去看看？」
林銘一愣，
隨即略顯得灰暗的眸子里突然迸發出一團亮光，隨即猛地點了點頭。
看著何小武臉上一臉希冀和堅毅的表情，林銘竟然莫名其妙地對這個傢伙有些感激起來。
好人啊！
真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而且還是牛人！
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能搞定。
但是很快，
何小武迎頭就是一盆冷水潑下來。
「嘿嘿，想吧！老子就知道你想上去，我也想，但是做夢！老子沒那個本事！」
噗！
……
林銘頓時無語！
幽怨地看了何小武一眼，臉上一臉的鄙視。
沒本事你特么說個屁啊！
白瞎了老子一身的激情似火。
「這個事情我搞不定，不過你想休息的事情應該沒問題，這次出發之前，我已經聯繫上黃隊了，知道他說了什麼嗎？」
林銘有些提不起興趣。
關於黃黑臉的性格，林銘雖然了解的還沒有到了如指掌的地步。
但是多多少少也清楚一點，
這傢伙就是一頭死不悔改的犟驢子，堅持原則簡直比石頭還要剛。
「黃隊讓我轉告你，如果這一次考核你能通過的話，他就肯定兌現之前的話，給你上少尉的軍銜，而且還給你申請一次探親假，算一算，你小子起碼也有快大半年沒回家了吧？想家不？」
林銘點了點頭。
想啊！
怎麼會不想！
長這麼大，這還是頭一次離開家這麼長時間，不說別的，家裡那碗小雞燉蘑菇可是老早就饞的流口水了，還有靈隱山下邊的那口湖裡養的肥魚。
隨便撈一條上來，不管是清蒸還是紅燒，味道都是絕的。
軍營里可吃不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不過黃隊還說了一句話，你想不想聽？」
見林銘一臉期待的樣子，何小武突然神神秘秘地來了一句。
不料，
還沒等他開口，
林銘就一口回絕了。
「不想！」
氣得他差點跳起來殺人。
「真不想聽聽？」
「不想，黃黑臉就沒對老子擺過好臉色，說了好的，那下面的肯定不是什麼更好的，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有一點可能。」
林銘狡黠地笑了笑！
但是，
這一次，何小武卻笑得越發開心了！
林銘心底一愣！
頓時就有些疑惑！
難道老子猜錯了？？？
不可能啊！
黃黑臉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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