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特殊的存在

  阿維在紅隼學院開學的第三天後收到了艾格西的邀請，這位晉陞為新鐵牆騎士團副團長的年輕騎士攜帶著家人搬進了馬爾洛特內的一間大房子里，那裡正舉行著上流人士的聚會。


  年輕有為的艾格西在儲君之爭結束后，很快便成為了薩林斯王國軍隊的耀眼之星。他和嘉迪雅不一樣，他出身平凡，人生軌跡充滿了不順利，但憑藉對王國的熱誠和選對了主人，逐漸改變了本來並不優秀的命運——特別是這一次晉陞，他成為了一支沒有團長的騎士團的副團長，那些有實力的老騎士們紛紛告老還鄉。在某種程度上，他已經變成了新鐵牆騎士團的核心人物。


  阿維和菲莉斯蒂一同到場，雖然他和菲莉斯蒂都很年輕，但聚會的禮儀還是很明白的，特別是那些由商賈贊助的禮服。阿維穿了一套藍白相間的禮服套裝，平時不怎麼打理的頭髮也沾上了一些用作定型的髮蠟。菲莉斯蒂則穿著淺黃色的長擺裙，佩戴上銀色的首飾，宛如當初珂絲還未成為女王時的模樣。


  阿維剛來到大宅的門外不遠處，站在大門外迎客的艾格西便向阿維和菲莉斯蒂揮手。這個新屋的男主人左手抱著四歲的兒子，右手在短暫的揮動后便重新牽起妻子的手。


  「恭喜啊，你的新房子又大又好看。」阿維快步走上前來，他第一次見到艾格西的妻子，那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無論是身材還是樣貌。在薩林斯王國的鄉下里，像艾格西妻子那樣的女性隨處可見。


  「快進去吧，攝政王他很早就來了，還有女王大人和奈特妮公主，沒想到我能夠有這種榮幸，讓自己的家成為接待他們的地方。」艾格西和他的兒子擁有一樣的小麥膚色，他把平日戴在耳朵上的鐵環摘了下來，穿著打扮也莊重了不少。


  阿維很快便在一大堆走過來打招呼的人群中脫身，找到了正與奈特妮公主一起品嘗著美食的珂絲。


  奈特妮和阿維剛對上眼，這個許久沒有出現在阿維面前的小公主便扭過了頭，彷彿沒有看到阿維一樣，而珂絲則把一份剛切下來的蛋糕遞給了阿維。


  「我還以為在回冬日城之前都沒機會和你見面了，」珂絲看到奈特妮走遠才對阿維低聲說到，「以前的我最討厭這種場合了！就算當了女王一段時間，還是沒能習慣過來…果然當一個傭兵會更瀟洒自由啊…」


  「我的女王大人…其實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騎士的身份好像也包含了一些我不習慣的東西…」阿維話還沒說完，一些王國的大商人們便結伴走來。這些在王國特殊時期把各種貨物囤積起來的商人全都是胖子，他們當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畢竟眼前的二人是薩林斯王國未來的希望，特別是備受攝政王重用的阿維。


  珂絲向阿維吐了吐舌頭便找了個借口溜走了，只剩下阿維被圍在商人當中。這些商人大多帶著恭維的口吻向阿維推銷自己，有一些更是拿出自家女兒一同推銷。新鐵牆騎士團的副團長成家了，但這位學院騎士卻還是孤身一人，完成學業之時正是結婚的最合適時候。


  「阿維，攝政王大人找你。」嘉迪雅的一句話便幫阿維解了圍，然而當嘉迪雅領著阿維走出人堆時，阿維才得知布萊德利真的有事情要見自己。


  嘉迪雅把阿維帶到艾格西新房花園裡的一個角落，那裡除了坐在長石椅上的布萊德利外便沒有其他人。


  「嘉迪雅你先退下吧，我有事情要與阿維單獨談。」


  「遵命。」嘉迪雅立即守在了花園的出入口。


  布萊德利穿上了以前在軍營里生活所穿的軟甲，他沒有站起來，而是示意阿維坐到他身旁，兩人肩並肩。


  「宮殿就像一個牢籠一樣，那些攝政王的衣服也一樣，看來我真的不適合當一個國家的統治者，海邊的小鎮更適合我。」


  「沒有比攝政王您更適合當統治者的人了，我們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不要叫我攝政王，就叫我布萊德利吧，」布萊德利突然把手伸向阿維擺在膝蓋上的手，握住阿維的手背，「其實在你的眼中，我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想聽實話。」


  阿維被布萊德利這個舉動嚇呆了，他左手手背被布萊德利溫熱的掌心緊握住，一般男性之間不應該有的接觸和舉動在此時顯得特別奇怪。阿維根本沒辦法去思考布萊德利提出的問題，進入他腦海的想法全都與布萊德利的坊間傳聞有關——這位成年已久的王族成員從來不近女色，麾下里除了嘉迪雅外，沒有一個女性。離開馬爾洛特后便一直住在軍營里的布萊德利就像一個毫無慾望的傳教士一樣，讓那些想與王族聯姻的貴族們無從入手，他本人也是對婚姻隻字不提。


  布萊德利很快便在沉默中把手抽回，「這不是什麼命令和任務，只是一個普通問題。」


  阿維回過神來后便快速地回答了布萊德利的問題，他的答案得體又官方，其中也加入了一些個人感受，就回答問題而言是不偏不倚的。


  「阿維，我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在你順利完成這次任務后，建立一支以你為首的騎士團，」布萊德利站了起來，他看向了艾格西的新房，「如果你對騎士團的名字有好建議，可以在出發前告訴我。」


  受寵若驚的阿維只敢回答道：「我…我還未完成在紅隼學院的學業，而且我何德何能…」


  「紅隼學院的學業還會繼續，但這支騎士團將會有象徵性意義，加入其中的騎士都將會從紅隼學院的學員中挑選，他們將會是變革的力量…」


  「變革的力量？」


  「沒錯，薩林斯王國的政治制度早已經陳舊不堪，一些無法根治的腐爛在暗處滋生蔓延，我們需要改革，不然我們絕無可能改變大陸的格局，絕無可能給大陸帶來統一。」布萊德利的話讓阿維感到一陣眩暈，對政治認識不多的阿維從來沒想過改革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奧古那帝國遠不如薩林斯王國，這片土地是公平的，平等的，允許所有人選擇自己的生活的。


  布萊德利轉身看向阿維，他把一隻手搭在了阿維的肩膀上：「你將會成為變革的執旗者，因為你的身份，你的出身決定了你可以擁有這份力量，只要你能夠不忘初心，那你可以改變的事情就會遠超你想象。」


  「攝政王大人…」阿維不由自主地單膝跪了下來，他不敢抬頭看向布萊德利，彷彿眼前這個人無比偉大。


  布萊德利突然彎下腰，親吻了阿維的額頭。


  「阿維，你對我來說是特殊的存在，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相信你是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