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代理學院長

  「這裡就是紅隼學院院長辦公的地方，在都戈爾學院長外出的這段時間裡，里維斯代理院長就請暫時在這個地方工作，至於以後…說不定等到都戈爾學院長回來時，里維斯大人已經接受了新的委派任務…」幾位地位相同的副院長正在恭敬地迎接著里維斯進入紅隼學院，一邊介紹周圍，一邊和對方解釋都戈爾學院長平時的工作內容。


  由於正值冬假，除了幾個非常熱衷學生活動的首都監督會成員，和那些正在擴建紅隼學院的建築工人外，沒有人看到這些副院長們的恭維表情。


  里維斯的臉藏在了面具背後，和他相處了數天的阿維沒有辦法看得到白色面具背後的表情，但阿維可以肯定，這個叫里維斯的人的行事準則和都戈爾絕對不一樣，一般的奉承沒有多少意義。


  里維斯在都戈爾的房間里轉了一圈才把門給關上，關上的時候只讓阿維留在了房間內，其他人都被無情地擋在了門外，一句話也沒有解釋，彷彿那些介紹這裡的人們都不曾存在似的。


  「里維斯大人…」


  「阿維，不要拘謹，吾人以後的工作開展還需要你的大力幫助，」里維斯直接坐在了都戈爾的位置上，毫無避忌，「那天告訴你的任務，你考慮得怎麼樣？」


  里維斯對多蘿西婭所說的話沒有得到多蘿西婭的回應，但那番話同時也和阿維有關係。阿維之前絕對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護送珂絲回德拉曼公國的負責人，因為布萊德利和艾格西他們從未和自己提起過這樣的事情，而且身份地位也不相符。


  然而里維斯當天的話顯然不是他的主意，說不定正是布萊德利讓他告訴自己的，因為布萊德利在半年前就有意無意地疏遠阿維。面對再次被詢問同一個問題，這一次阿維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如果這是我要負責的任務，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去完成！」


  「很好，不愧是攝政王最看重的學員，阿維，你讓吾人刮目相看，吾人對你的勇氣和膽量已經有足夠的肯定。既然你願意接受這個任務，那吾人就和你商量另一件事，你務必認真聽著。」


  里維斯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他把手指放在了背後書架的一列列整齊的厚書上，慢慢掃過那些記錄著王國歷史的紙張合集。阿維相當緊張，他可沒想過自己在完成紅隼學院的學業前會有真正的、具體的、重要的工作任務，但里維斯的態度並不像是開玩笑。


  「里維斯大人請說。」阿維吞咽下口水。


  「吾人希望你在離開馬爾洛特，前往德拉曼公國之前執行一個調查任務，」里維斯停下了手指，稍稍側過頭，阿維這才看清楚里維斯的耳朵特別尖細，「調查紅隼學院的那些學院幽靈。」


  學院幽靈？果然還是不能當做視而不見啊。阿維心裡想到。自從那次學院幽靈出現在拜倫寢宮后，布萊德利和其他親眼看見學院幽靈的人便都對此避而不談。一個身份未知的傢伙三番四次擾亂王國的秩序，在各種重要場合出現，試圖改變王國歷史的軌跡，按理說統治者早應該著手把他或他們揪出來，嚴加查問甚至嚴刑以待。


  阿維一直堅持認為那個桀驁不馴的藍發學長西蘭諾斯就是學院幽靈，他從很多方面已經確認這就是真相，不過他並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他從未下定決心要和布萊德利說起這件事。而且學院幽靈在那次事變里所造成的影響，無疑是對布萊德利登上王國權力之巔產生了積極的作用，這讓阿維有點迷糊。


  就在阿維胡思亂想之際，里維斯直接把一個口罩丟了出來，丟在了辦公桌上。


  阿維定睛一看才注意到那是西蘭諾斯曾經在宴會結束后交給自己的口罩，那是學院幽靈每次現身都會戴著的東西，在阿維眼裡，那就是學院幽靈的信物。


  「這個口罩…」阿維把西蘭諾斯給自己的口罩放在了家裡。


  「它是學院幽靈的信物，」里維斯沒有盯著口罩看，反而觀察著阿維的反應，「學院幽靈是攝政王相當在意的東西，吾人因為某些原因而無法處理這件事，所以吾人希望把調查他們的任務交給阿維你。」


  阿維隨即想起里維斯在拜倫寢宮的奇怪反應，學院幽靈出現的時候，這個面具人的反應已經說明他與學院幽靈是認識的，只不過布萊德利和其他人都沒有因此而追究下去。這也是阿維所不能理解的，明明這個面具人才是解開學院幽靈的關鍵，為什麼這個任務要委派給自己？

  「我…我對神出鬼沒的學院幽靈也沒有什麼頭緒…」阿維對學院幽靈很有頭緒，但他對布萊德利還有里維斯他們的意圖卻毫無頭緒。明明可以把紅隼學院徹查，明明有一個知情人為布萊德利效力，明明首都監督會可能和學院幽靈扯上關係，但大家彷彿視而不見。以阿維現在所得知的情況來分析，他認為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布萊德利對學院幽靈的態度並沒有惡意，甚至是帶著某種善意，所以才會讓自己去進行調查。


  里維斯看見阿維又是一副左右為難、無法決斷的樣子，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這件事不需要現在給吾人答覆，但護送女王回德拉曼公國的事情會由吾人確認，吾人已經得到阿維你的確切答覆，會在近日告知攝政王大人，」里維斯就像一個親密值得信賴的夥伴一樣，他的語氣頗為體貼，「阿維你也不必想太多，現在薩林斯王國正是用人之際，也正處於一些事情的變動之中，你盡心儘力即可。」


  等阿維從紅隼學院出來時，外面已經下起了如娥翼般的薄雪，路上的行人全都把冬帽拉得很低，只顧著看腳底下的路，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滑到似的。


  「那不是阿維嗎？」一個相當熟悉的聲音從阿維左側傳來，首都監督會的學員代表捷科和「向日葵」正在不遠處，一步一步地踏著地面上的雪花而來。


  「現在已然是騎士的身份，捷科你可要放尊重點。」一身厚實又貴氣的冬衣覆蓋了「向日葵」的身體，但是她的皮膚偏黑偏黃，頭髮也是分叉乾枯，怎麼看都沒有富貴人家的氣質。


  捷科的頭髮被梳理得光亮整潔，加上他那自信迷人的笑容，一些路過的年輕女性也忍不住多往他這個方向瞧幾眼。


  「阿維，你是不是也要考慮加入我們首都監督會了，我們這裡還沒有騎士…當然了，是指那些未畢業的學員里沒有。」捷科身後拍了拍阿維的肩膀，他的笑容意味深長，讓阿維想下意識地躲開。


  阿維搖了搖頭：「首都監督會是一個很好的學生組織，我的好友菲莉斯蒂也是代表之一，而我可能要把…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地方。」


  「那隨你便吧，」捷科挽著「向日葵」的手臂往學院的方向走去，他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不過我建議你別把精力放在里維斯身上噢，那個人和紅隼學院並不是同一立場的，他只是一個忘記本心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