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嗅到的味道 上
菲德自從來到黑沼澤城后，他便沒有多少機會覲見亞尼斯公爵，老亞尼斯公爵也不會在傭兵居住的地方出現。維托里奧囑咐自己要做的事情也被雨傭兵團和雨天全部做完，女傭兵團長彷彿獲得了足夠的信任，能夠在每天的朝會議事中和亞尼斯公爵見面，在其他人覲見小公爵時保護在旁。不過那個曾經被義軍幹部李維爾提到的「獻刀者」計劃還在菲德的腦海里——「要趁烏夫斯還有利用價值，在他們吸引了黑沼澤城目光的同時，給予馬哲尼公國致命一擊」。這是李維爾的原話，菲德並沒有忘記。
黑沼澤城守衛森嚴，任何出入城市的人都要經過反覆檢查，保證身上沒有違禁物品。所有進入黑沼澤城的傭兵也只能選擇加入傭兵衛國團，其他傭兵一概不能進入城內，所以身上帶著兵器的人都不會出現在除了兵營外的地方。
菲德曾經向紐特和澤布巴旁敲側擊關於義軍前首領里昂的事情，不過這兩個人都守口如瓶，而且都和菲德保持了距離。彷彿第二次進入黑沼澤城的菲德已經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和平墳墓軍事學院的人都變得極為不好客。
「菲德團長，你就安心在這裡養精蓄銳吧，雨天團長會向你給出指示，其他與你無關的事情不必多問。」這是澤布巴最後一次和菲德說的話，在黑沼澤城百無聊賴的菲德一行人只好等待著義軍保守派被擊潰的那一刻。
菲德給阿維回信后的第二天早上，盧卡便急匆匆地走進了房間，「團長，雨天團長終於召見我們了！終於召見我們了！我的頭上都長出草來了！早知道在這裡這麼無聊，我就跟著賽琳娜她們…」
菲德也感到一陣振奮，畢竟自己的情緒和狀態都已經恢復正常，維托里奧讓自己做的事情別人正在做，「貓眼」希莫斯讓自己做的事情卻因為無法靠近法令城而變得遙不可及。
等到菲德和幾個部下被帶到雨傭兵團的兵營里時，除了菲德之外的兩位傭兵團長也一同走進了雨天的營帳，雨天正站在自己的桌子旁邊，她沒有換上鎧甲，依舊一副貴族淑女模樣，不過貴族淑女是不會擁有如此陰鬱的表情，擁有那麼嚴重的黑眼圈。
「你們來了…」雨天揮了揮手，左右便都退了下去，「你們三個團長也讓自己的部下暫時退出去吧…這件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菲德和另外兩位團長素未謀面，不過他可以肯定這兩個人一定是剛進入黑沼澤城的傭兵，因為其他有實力的傭兵團都已經離開了黑沼澤城，在法令城範圍的各條戰線上和義軍戰鬥著。
其中一個團長說：「我們山地之王傭兵團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拿下法令城，抓住那些義軍叛首！」
「我們小麥傭兵團也一樣，」這個團長的頭髮上插著幾根小麥，而山地之王傭兵團的團長則像是一個拉牛車的，「我那些部下已經等不及了！如果再不出發，他們就要回家收割糧食咯！」
菲德沒有插嘴，身旁的兩個傭兵團團長顯然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不但傭兵團名字毫無威勢、從未聽過，而且他們二人表現出來的氣質，都只是很普通的傭兵。
雨天摸了摸一塊鐵牌，「這是雨傭兵團的團長鐵牌，交給你們兩個，」雨天隨手一丟，山地之王傭兵團的團長便立即用雙手接住，「你們在今晚帶著我的部下離開這裡，繞遠路去到法令城的圍攻戰線，然後跟著正規軍的步伐，統合其他傭兵團，一起給義軍保守派致命一擊…」
那兩個傭兵都愣了愣，「雨天總團長，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打算留在這裡看戲嗎？那可是你的部下啊…」
女團長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只是用手指擦了擦鼻子，一臉的慵懶，「少廢話吧，你們只需要依照吩咐去做事就好了，這就是你們應該做的事情。這可是立大功的機會，在山中稱王，回農田裡收割小麥這種事情根本沒法比…到時只需要告訴正規軍指揮這是我的決定就可以了，我也會給他送信。你們退下吧，準備準備。」雨天團長的話讓這兩個中年漢子不敢再問，畢竟雨天是傭兵衛國團的總團長，馬哲尼公國的正規軍還不如傭兵團值得信賴，她的地位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唯一被留下的菲德知道眼前這個女團長肯定有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雨天團長…」
「你也閉嘴吧，聽我說就好了，」雨天的雙眼好像從來都不需要眨動一樣，「有怨恨的味道在接近亞尼斯公爵，很濃烈，就在附近。」
「…」
「你不相信我聞到的味道嗎？」雨天突然靠近到菲德身邊，在菲德的黑甲周圍不停地嗅著，讓菲德感到很不自然。不過雨天卻能在下一分鐘把菲德什麼時候洗的澡，早上和午餐所吃的東西說出來，甚至今天上了幾次廁所也被雨天用鼻子「聞到」了。菲德無法對這樣一位異性抱怨什麼，他只好默默地忍受著對方的「非禮」。
「怨恨的味道和人體的味道截然不同，不過我就是能夠聞到，」雨天那毫無波瀾的表情讓菲德這塊「木頭」也覺得有點不自在，「那些懷著怨恨味道的人一直在等待，在等我離開黑沼澤城…他們想要一擊即中，想要用這種手段挽救義軍的敗勢。」
「你是說，義軍派了殺手混進了黑沼澤城，正準備實行針對亞尼斯公爵的刺殺？」
「不知道，我不確定那是不是義軍派來的，但已經很近了。他們還在等待，我已經決定給他們一個機會，也把機會留給我和你。只有殺死這些帶著怨恨氣味的人，那我才可以安心暫時離開亞尼斯公爵。不然他們就會像逃進房間的蚊子一樣，讓你無法安眠。」
「我明白了，」雨天掩人耳目的做法雖然很有風險，不過敞開皮膚引誘蚊子確實是殺死它們的一個辦法，「雨天團長，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在這之前，我要向一個人問清楚一些事情。」雨天摸了摸腰間，菲德立即記起對方那無影無形的特殊兵器。
整個下午到入夜，菲德都留在了雨天的營帳里，沒有踏出一步。雨天也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菲德，並且詳細商議接下來該怎麼做。雨天打算在晚上和菲德一起進入一個只有極少人知道的監獄，那裡囚禁著里昂——那個光頭刺客殺死了道爾蒂夫人，跟隨他一同進入宮殿的義軍前首領里昂也被逮捕了，可是之後便沒有了他的消息，馬哲尼公國的人也沒有把里昂作為談判的籌碼又或是恐嚇的工具。雨天心中有一些問題必須向里昂問清楚，她聲稱這將會讓她分析出那怨恨的味道究竟從哪散發出來，為什麼會在亞尼斯公爵身邊縈繞不散。
雨天比任何一個傭兵都握有更多的特權，她甚至因為女性的身份而獲得了不少權貴的青睞——當然大家也都看到她那萎靡不振的外表，和她語氣、姿勢、儀態格格不入的標緻美貌。雨天帶著菲德去到一個地下監獄，這個監獄與和平墳墓軍事學院連在一起，可以說是軍事學院的一部分。
菲德只把阿婭娜帶在身邊，而雨天也在私下表示阿婭娜身上有些許野生動物的味道，不過只是很輕微很輕微。
「把鑰匙給我，我自己下去就好。」雨天對那個監獄長語氣冷淡，不過那個監獄長也不敢違背傭兵總團長的意思，他在看了一眼雨天拿出來的探監許可后便把打開里昂牢房門的鑰匙給了對方。
整個小型監獄只有十多個牢房，每一個牢房都被大鐵門和石牆完全封閉，大鐵門上有些許縫隙能夠看到牢房內的情況。菲德根本不知道哪個牢房關著里昂，而其他牢房又關著什麼特別的囚犯。
「等一下聽我問話就好。」雨天來到了一間牢房的鐵門前，在進去前提醒了一下菲德。這個女團長顯然不知道菲德和里昂之前的關係，不知道菲德也有一肚子問題想要問。
里昂坐在牢房的最角落處，和當初被菲德囚禁在獨木城傭兵宿屋時的一樣，用一隻腳踩著床，一隻腳平放著，正看著走進牢房的二人。
「菲德？你來這裡做什麼？」里昂習慣性地拍了拍床，當初在獨木城的時候，菲德每次去找里昂談話，對方都會示意菲德坐到床上再進行談話。
雨天團長狐疑地看了菲德一眼，「你就是里昂是吧，我有問題要問你。」
「這個小妮子是誰？看上去還挺標緻的，怎麼那麼沒有禮貌？是個女貴族嗎？」里昂的神情和語氣都很自然，他和菲德已經是熟人了，門外的阿婭娜也認識。
「你那一天為什麼要跟著那個光頭刺客？你抱起亞尼斯公爵的意圖是什麼？為什麼你想要攻擊老亞尼斯公爵，卻沒帶著殺意？最重要的是…你和道爾蒂夫人究竟有什麼關係？」雨天的問話如同連珠炮彈般，里昂和菲德都愣住了。
里昂想了想后便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在之前的審問都說得很清楚了，再有什麼問題就去問你們的老公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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