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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獨行旅人 上

  海邊的海風吹拂過米蘭達的臉龐,這一片位於大陸西面的大海並沒有名字,人們習慣把它稱之為西大陸海,它把瑪衛爾共和國、諾奧公國、德拉曼公國和薩林斯王國都用海水連接在一起。米蘭達在入夜後便選擇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海邊旅館投宿,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埃斯柯歷在伊汶城便和米蘭達分開了,對方聲稱有其他地方要去,而且他也想留給自己多點時間,因為創作是需要安靜的。埃斯柯歷還告訴米蘭達,薩林斯王國可能會有一個盛大的婚宴等著自己,那是德拉曼公國和薩林斯王國的政治聯姻,吟遊詩人相信這個聯姻將不會再出現意外。


  米蘭達當然希望沒有人出現意外。在血宴的當晚,米蘭達一直留在了城內與薇諾琪等傭兵一起享受婚禮帶來的歡樂。後來埃斯柯歷從宮殿里出來后又帶米蘭達去到聚集了一群吟遊詩人的地方慶祝,等到他們回到甜餅乾商會時,馬鈴薯傭兵團一行人早已離開了,米蘭達和埃斯柯歷也是過了一天才得知婚禮晚宴發生了如此不幸的事情。


  米蘭達最後選擇了獨自往諾奧公國的西北面方向走,她打算沿著海邊去到自由都市,最後再往瑪衛爾共和國的首都榮譽城走——瑪衛爾共和國是米蘭達從來沒到過的地方,這個建立在乾旱沙漠之中的共和國位處大陸的最西面,也離米蘭達的家金蹄城最遠。


  在米蘭達投宿的旅館里,一些旅客正在討論著諾奧公國血宴事件之後的事情。


  「聽說那些南部貴族完全沒有聽從奧爾丁頓公爵的命令,這個反應讓奧爾丁頓公爵很不滿!」


  「嘿,本來大家就是平起平坐的嘛,你看看德拉曼公國不也是這樣嗎?每個地方的貴族和領主誰都不服,加上奧爾丁頓公爵的主要繼承人都死了,就剩下一個被燒成廢人的女兒,恐怕他的公爵位置要丟咯。」


  「這麼說來,魯茨的計劃還真是毒啊,讓與奧爾丁頓公爵關係最疏遠的南部貴族更加不信任奧爾丁頓,估計當初他是想要挑撥諾奧公國內部的矛盾吧?誰想到把自己的命也陪下去了!嘿嘿嘿!」


  米蘭達裝作沒聽見,吃著自己的紅蘋果,打扮中性的她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不過我在昨天聽說,冬國的部隊竟然出現在了諾奧公國的邊境,北方的傢伙該不會做不成親家就要趁火打劫吧?」


  另一個人立即用手擋住了自己的嘴巴,盡量壓低聲音,「我早就懷疑是北方佬搞的鬼,他們還把那個美人和綠鬼帶走了,要是你也覺得危險的話,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諾奧公國說不定不安穩了。」


  「可是我們還沒收完尾款,金麥子商會還欠…」


  米蘭達沒有聽完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這種廉價是旅遊商人習慣投宿的地方,所以來自各地的小道消息都能夠聽到。而跟隨父親查理克行走經商多年的米蘭達早就已經學會如何免費地獲得那些消息,這對於一個獨立商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因為誰也不想做著做著小生意突然遇到一群軍隊或者是傭兵。


  晚上睡覺前,米蘭達又翻開了記載著所有經歷的日記。包括血宴的悲劇,還有米蘭達親眼目睹的絕色美人瑪加蕾特,她甚至還把瑪加蕾特和盧瑟斯一同畫了下來,那輛載著他們巡遊城市的馬車也畫在了日記本上。


  在看到瑪加蕾特和盧瑟斯的第一眼時,米蘭達的心中是有一點點羨慕的,她彷彿看到了自己有一天也許能夠穿上如此完美的婚紗,然後和自己最愛的人結婚。不過米蘭達很快便把這些拋在腦後,她清楚自己更多地是想成為海科特那樣的冒險家,發現世界的未知和不同。而在米蘭達獨自入睡的每一個晚上,她經常會夢到阿維的模樣,但更多時候是夢到更廣闊的天空。


  次日清晨,一個派送信件的信差便找到了米蘭達。米蘭達會在每個城市的信局留下自己的信息,這樣一來即便父親把信寄到日出高原,信也會在輾轉後送到自己手裡。但沒想到的是,除了父親的信件外,這次送來信件的還有艾米麗的哭泣傭兵團團長康斯特布爾。


  父親的來信告訴米蘭達,他已經把母親從親戚家接回金蹄城居住,兩個奧古那帝國之間的內戰可能會停息一段時間。另一方面則是查理克從日出高原帶回來的少量商品,那些商品從北方一路被帶到奧古那帝國,每過一座城市,那些罕有商品的價格便會提高不少,查理克已經嘗到了甜頭,他打算進行一次冒險的投資,大量購入日出高原的那些商品。


  米蘭達看到這裡便立即提筆回信,她提醒父親要謹慎行事,畢竟大量購入所需要的資金不是父親能夠承擔得起的,父親肯定會借錢做買賣,巨大的風險便會應運而生。


  康斯特布爾的信則稱呼米蘭達為米南塔先生,這位傭兵團長告訴米南塔,他已經和日出高原的各大首領達成了協議,日出高原將會變成以自治聯盟為首的自治領地,從即日起(發出信件的當天),自治聯盟將改名為「日出聯盟」,由發起者康斯特布爾作為首任「總督」,統領日出高原內各個城市的「市長」。但由於康斯特布爾並不是根據日出聯盟制度選舉而出的總督,所以康斯特布爾只能擔任一年的總督,任期滿后便會重新票選新的總督。


  除了日出聯盟外,康斯特布爾還在信里寫到關於日出高原上出現異民族的事情。一些被康斯特布爾稱之為「落後文明」、「真正的野蠻人」的人出現在了日出高原那未被探索的北部。那些野蠻人衣不蔽體,手上的工具非常落後,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和動物沒什麼區別的野人。這些人並沒有攻擊日出聯盟的人們,他們只是在城市的遠處窺探著大陸人,而當康斯特布爾派出士兵去一探究竟時,這些野人都會立即逃之夭夭,躲進了更遠處的大荒漠之中。


  康斯特布爾在信的最後還提到,希望那些有識之士能夠來到日出高原,一同建設新的大陸。


  米蘭達沒想到康斯特布爾的行動會那麼迅速,她對這個傭兵又再一次刮目相看,對方擁有著優於常人的魄力,說不定真的能夠改變大陸的現狀——米蘭達曾經在回到大陸后,思考過一個問題:為什麼大陸的紛爭會越來越多、愈演愈烈?最後米蘭達把這個問題的答案歸結為土地太少,人口太多。


  在米蘭達的答案里,大陸各國都想要更多的領土,更多的領土意味著更多的稅收和產出,特別是位於大陸中心的三公國,他們都想吞併其餘兩國。那些貪得無厭的上層貴族掠奪了大量的資源,而最底層平民的生活條件則沒有得到改善,這也讓義軍組織變得更加強大。


  根據米蘭達多年旅遊商人的經歷來看,其實很多地方的平民僅僅能維持溫飽,一旦出現了天災和戰爭,這些平民便會陷入巨大的困境之中。所以米蘭達開始寄望於康斯特布爾這樣有魄力、有能力的拓荒者,他們可以讓地廣人稀的日出高原變成轉移大陸紛爭的新世界。如果把貧困的人都移民到日出高原的話,說不定大陸和另一個新大陸的人們都會過得更好。


  雖然只是米蘭達的個人見解,但她在吃早飯的時候便開始幻想著康斯特布爾把日出高原和日出聯盟打造成一個美好新世界。甚至在她駕著馬車往自由都市的方向走去時,剛離開日出高原沒幾個月的她又想著回去日出高原看看那裡的新變化。


  大約到了下午的時候,米蘭達來到了與諾奧公國和瑪衛爾共和國接壤的自由都市。這個城市並沒有任何稅收,也接納任何信仰的人,所以不少旅遊商人都會選擇這裡作為中轉站,也會販賣一些不見得光的東西。


  米蘭達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諾奧公國,所以第一次來到自由都市的她還是很興奮的。她首先找到了一個投宿的旅館,然後好好梳洗了一番才走到街道上。


  街道上有各種店鋪,遊人、商人、漁民、工匠、農民、傳教士、傭兵甚至是正規軍都出現在了米蘭達的眼前。這時在海港邊的人頭涌動正吸引著所有自由都市的居民,米蘭達也馬上跟了過去看看熱鬧。


  只見海港邊已經站滿了人,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等著一條大船靠近。那條大船看上去既不像是貨船也不像是客船,反而有點像是海軍的軍艦。


  「走開!走開!你們這群傢伙別擋著我們的團長!」米蘭達和其他平民被一群傭兵推開,一個只有一隻耳朵的男人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聽說捕獲了不得了的東西!你們等一下都給老子安靜點!別大驚小怪的!」獨耳的男人站上了岸邊的高台,大聲地對周圍的圍觀群眾喊到。


  米蘭達看著那艘大船慢慢地靠近,大量水手也走上了甲板,在船首處還站著一個人。米蘭達逐漸看清那是一個女人,一個腰間插著一柄斧頭和一個榔頭的年輕女人。


  「果然是哈莉耶特那個悍婦嗎?!那傢伙不好好獃在送葬傭兵團里,竟然跑到這裡來了!」獨耳男人不滿地囔囔到。


  米蘭達看到那艘大船後面好像用大網拖著什麼,等到她看見數十個水手一起拖動那個大網時才發現,一隻巨大的章魚就是這艘船所捕獲的獵物!

  那隻巨大章魚的觸鬚都沉在海里,但根據它的頭部估測,這隻章魚顯示是一個龐然大物,比一台攻城投石機還要大!要是把它當做食材的話,估計夠整個自由都市的居民吃上一頓章魚大餐。


  「從今以後!西大陸海將要多一個名字!那就是哈莉耶特海!征服這片海的人就是我哈莉耶特!」站在船頭尖端的女人突然抽出了斧頭,高舉著它咆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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