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繼嗣之爭

  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是很重要的，最喜歡讀歷史書的阿維就曾經看到過書上不少描寫帝王兄弟為了爭奪王位而自相殘殺，目的雖然都是統治權力，但有平民支持和沒有支持基礎的掌權者是兩種結果。


  本來以長子的身份回到首都，布萊德利理應名正言順繼承一切，但考慮到薩林斯王國的實際情況，大鼻子范所說的話確實就是內幕情報。在馬爾洛特的所有居民都不知道薩林斯王國接下來如變成怎麼樣，而他們在三年之後、五年之後或者十年之後的統治者是誰，這也成了一個謎。


  「對了，那你有聽到為什麼那個從馬爾洛特逃走的公爵之女會事隔一年多突然被找到？難道說…」


  「噓！」范意識到旁邊有人走過，等到對方搖搖晃晃地走了上樓后，范才繼續說，「你的猜測是正常的，我也相信那些傳播謠言的傢伙會有這個猜測，誰也不知道當初克里斯汀小姐是不是就是被大王子的人給帶走的，現在再把她作為籌碼，畢竟這一切選擇的時間節點有點巧合。」


  阿維點了點頭，在這裡生活了兩個月，總算是對這個國土比北方的科塞王國要少一點點的大王國有所了解。薩林斯王國是一個歷史悠久的王國，曾經數十個細小的公國和領主在這片富饒美麗的土地上互相敵視，而到了現在，王國內部的局面也有點互相敵視的意味。


  北薩林斯的領地大多是二王子安索和一些舊臣舊將、沒落貴族的領地；南薩林斯則是封臣和王家親戚的土地；馬爾洛特以東和首都的周邊地區則被牢牢地掌握在拜倫國王的手上；只有西面比較沒有傾向性。西面的土地遼闊得很，但同時因為氣候的原因不如其他地區的土地那麼肥沃。而且本來居住在那裡的人民不多，人口基數少，因為這樣，為非作歹的賊子反而喜歡在那片地區佔山為王，甚至有一些為非作歹的傭兵團在那裡橫行霸道。


  至於三個王子的情況阿維也有所了解。大王子布萊德利很有才能，他去到薩林斯西面后便逐漸把那裡的混亂情況控制住了，而且那裡的平民在大王子多年的管治下，逐漸便把布萊德利視為他們真正的國王，這個情況也是眾所周知的。布萊德利曾經不止一次把自己的情況稟告給自己的父親，絲毫沒有自立為王的想法，讓不少本來對布萊德利寄予厚望的王公大臣再次失望。他們需要一個比拜倫國王更加強勢的國王，這樣薩林斯王國才有機會擴大領土，又或者更加繁榮，他們才會有更多利益收穫。現在他們大多支持著安索或沃爾特，前者能力強有政績，後者年輕英俊有王族風範，而且聽說在德拉曼的公國學院里還表現突出，非常有潛力成為一代明君。


  范還告訴阿維，大王子布萊德利剛回到馬爾洛特便開始工作，特別是對城市治安的工作非常重視。馬爾洛特監獄里的所有囚犯最近都被這個大王子給審問過了，該處刑的處刑，該釋放的釋放，毫不留情。他那個雙胞胎公主妹妹溫莉思也一直陪伴在布萊德利的身邊，她只擅長軍事，所以都城內的衛兵訓練都交到了這個公主的手上。


  這樣的舉動讓一些支持沃爾特或者支持安索的大臣感到不安，在他們眼中，布萊德利這些動作明顯是為奪權而在做準備，想用勤政愛民的表現來征服首都的平民，還可以籠絡人心。不過這也是謠言罷了，在那個德拉曼公國的公爵之女還沒被送回到馬爾洛特前，誰也不知道布萊德利的真正意圖是什麼，他是不是真的打算親率大軍去迎接沃爾特歸來。


  「拜倫國王呢？他有什麼打算？」阿維想了想后問到。


  范揮了揮手，「你當我是王后啊，國王的想法我怎麼知道！？」已經喝下了三瓶酒的他開始面露紅暈，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一點，「這些內幕情報都是從馬爾洛特城內各處收集而來的，這就是事實，你想要知道那些人的意圖，那就用自己的推理能力去推斷吧。」


  黑莓烤羊肉已經快被吃完了，這裡的特色菜果然很美味。阿維知道自己和史迪克是福禍相依的，如果王國的首都出現了政治變動，他們雖然不會很危險，但也難以確保安全。只要范繼續掌握著最前沿的情報，說不定就能抓住主動。


  「你希望哪個王子當上國王啊？」吃飽了的阿維看著范還在吃得津津有味，對方好像只是一個情報的傳達者而不是任何問題的思考者。


  「那還用說，」范把烤香腸整根都吞進了肚子后才說到，「肯定是沃爾特當國王最好啦。」


  「為什麼？」


  「只有讓看上去最不夠資歷，最無野心的小孩子當國王才會讓另外兩個兄長眼紅，繼而大打出手，這樣薩林斯王國很快就會陷入四分五裂的內戰之中咯。」范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把聲音壓得非常低，而且是靠著阿維的耳朵邊說的，估計這兩個帝國人的悄悄話要是被馬爾洛特的平民聽到的話，等待他們的可不是一頓打那麼簡單。


  阿維知道大鼻子范所說的話是無惡意的，他不是那種希望看到別人家破人亡的人。或許只是出於一個局外人，一個奧古那帝國人的身份去從旁調侃可能即將出現的繼嗣紛爭。當初大陸里最強盛的舊王國就是因為沒有子孫繼承王位，所以才被三個有權有勢的公爵給瓜分了那片最繁榮富饒的土地，把大陸的心臟一分為三。如今薩林斯王國有三個王子，兩個公主，但繼嗣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好，如果是換了阿維自己，自己也不好做出決定吧。


  二人在之後便沒有繼續討論三個王子和繼承者的問題了，大鼻子范又吃又喝，幸好這一頓飯是免費的，不然肯定要花很多錢。


  「對了范，這個傑麗老闆好像有點和一般的老闆不一樣。」阿維看見傑麗的動作非常迅捷，而她身邊的客店下人也都手腳靈活，不是普通平民的樣子。


  「當然，『酸辣黑莓』可是馬爾洛特里的一個情報收集點，我也是在流浪集市那裡摸爬打滾才發現這件事情，後來和這個傑麗老闆混熟了，然後才把這些情報收集到手上的。」范拿起了一串烤熟的豬內臟吃進了嘴巴里，但他的嘴邊卻滲出了血，詭異可怕。


  原來是這樣，難怪從阿維他們開始秘密低語時，那些坐在外面吃東西和在樓上喝酒的人就都有意無意地看向他們這一邊，有時還會和阿維產生短暫的眼神交流。


  「真實的情報和謠言只有一線只差，這裡的人就是情報和謠言的發出者，」范又灌了一大口克里里酒，這種微微苦澀的酒讓人慾罷不能，「吃飽了嗎？吃飽了就回去吧，你明天還要一早回到紅雞學院上課。」


  阿維也喝了一口酒，「吃得很飽，好像還有一點醉醺醺啊，」阿維放下酒瓶，慢慢站了起來，大鼻子范也站了起來，「你為什說紅隼學院是紅雞學院？」


  范用一隻手搭在阿維的肩膀上，他看上去已經飽得走不動了，「隼不是雞的一種嗎？反正我對那種動物不了解，看上去就是一樣的嘛…有時候還挺羨慕你能上課讀書的，多學一點知識，多見識一些事情，總比孤兒們好…」


  阿維看得出對方已經喝醉了，范在說完那句話后便把一隻手搭在阿維的腰上，然後把頭也靠到阿維的肩膀處，如果不是喝醉得厲害，他也不會說出羨慕阿維能夠讀書這樣的話來。


  二人走出「酸辣黑莓」沒多遠，一隊衛兵便走了過來，為首的一名騎士表示他是大王子布萊德利派來的，希望能夠讓阿維跟隨他們去接受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