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來回踱步 下

  菲德站在了大陸地圖的旁邊，雙眼看著馬哲尼公國的首都黑沼澤。傳聞傭兵工會的九大傭兵團分別管理大陸各處，除了瑪衛爾共和國外，包括新開發的日出高原地區，每一個地方都有一支傭兵工會的傭兵團常駐。馬哲尼公國卻是例外，這裡並沒有傭兵工會的身影，只不過曾經有人聲稱看到過傭兵工會的幾個團長同時出現在這裡——說不定聖靈傭兵團就藏匿在這裡，而柱祭司也會在不經意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馬鈴薯傭兵團已經進入到馬哲尼公國半個月了，這段時間裡，既沒有公國的貴族人物出現，也沒有懷有敵人的傢伙出現，彷彿這裡的人不曾聽過馬鈴薯傭兵團的名號。但隨處可見的招募士兵標語則從側面反映，這個國家正在準備一場戰爭。


  馬哲尼公國在上一年便已經和北方的科塞王國發生過戰亂，那個時候借著綠鬼傑克偷襲榮譽城的事件，馬哲尼公國和奧古那帝國都想在冬國的後方分一杯羹。可是沒想到北方的冬國人異常堅韌，他們不但讓馬哲尼公國無功而返，而且直到現在，他們還在和奧古那帝國處於戰爭之中。在黑沼澤東面的兩國戰場上，每天都還有士兵在喪生，只不過奧古那帝國已經能夠從內戰之中抽回一隻拳頭，全力對付科塞王國。


  菲德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在馬哲尼公國和諾奧公國之間選擇了馬哲尼公國。馬哲尼公國位於大陸的中心，分別和四個國家接壤。要不是這個公國有東面的天然屏障，估計早就已經被分而食之。而且它和兩個公國的關係都保持得不錯，不像奧爾丁頓公爵和韋伯斯特公爵那樣針鋒相對，最重要得是，馬哲尼公國獲取了舊王國的絕大部分財富，在傭兵之屋的支付費用方面特別大方，而擁有充足財力的馬哲尼公國也一直在尋求著擴張領土的機會。


  這個機會同時也是菲德的機會。東面的帝國入侵戰還沒結束，和冬國停戰的馬哲尼公國絕對會捲土重來。而南面的教皇國、西奧古那帝國甚至是薩林斯王國都被戰爭的陰影覆蓋著，隨時隨地會重新捲入紛爭的漩渦之中。馬哲尼公國正好是一個漩渦眼，在這裡能夠擁有最多的選擇，也會有最好的選擇。


  菲德不認識馬哲尼公國的掌權人，就連自己的部下也對這個公國不甚了解。眾人都知道馬哲尼公國的首都名為黑沼澤，原因是因為這個城市的周圍只有幾條平坦的道路連通外界，其餘地帶都被黑色的沼澤和爛泥給覆蓋包圍著。但這個也是這座城市固若金湯的原因，如果讓菲德選擇的話，大陸上最適合成為首都的城市便是這座黑沼澤了。


  既然選了這裡，也知道了現在的時機，菲德卻還是非常苦惱困惑。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沒有找到能夠讓自己變得更強大的方法。


  對於自己來說，變得強大從始至終都是個人能力的強大，而非一個團體。在自己初出茅廬之際，菲德便是孤身一人。不停地打磨自己的格鬥技巧，不停地嘗試使用不同的兵器，學習不同的戰術戰略已經擺在了自己生活的第一位。然而在擁有了自己的傭兵團后，這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回想當初，自己作為安德烈的部下，一個小隊長還能夠把自己所謂的「同伴」顧若罔聞。但現在卻不能這麼做，現在的自己已經是一個傭兵團的團長，在確認安德烈不可能在短期恢復到健康狀態后，這個團長的位置更是坐實了。


  經歷過多雷特之役后，菲德才清清楚楚地意識到，在數十萬的戰爭之中，自己一個人是多麼的無力。但如果你能夠運籌帷幄，善於調兵遣將的話，那麼再強大的敵人也可以被擊敗。這個觀點和當初勸說自己進入馬爾洛特的軍事學院的埃文叔叔不謀而合，可惜現在這個機會已經失去了，自己也不可能回去那個軍官學院里學習。


  除了掌握戰略戰術外，剩下的辦法就只要聖女歌莉婭那種，能夠呼風喚雨，使用魔法力量去打擊大片大片的敵人了。


  菲德知道那種事情和自己遙不可及，而和自己近在咫尺的生命兵器月盾卻又絲毫不能發揮出威力，這就是菲德困惑苦惱的根本原因。


  菲德知道自己的馬鈴薯傭兵團只要擁有更多的時間，或許也會成為大陸里數一數二的大型傭兵團。但自己的指揮和統領能力卻不可能駕馭得了——在多雷特城的緊要關頭時，菲德還是選擇了一個十人小隊去截擊薩蕾莎。這樣的選擇也正正反映了菲德內心還是相信少數人的力量，而不是更多的夥伴。加上其他事情都讓菲德感到了自己的統御能力不足，其中就包括馬庫斯離開的事件。這件事對菲德的信心打擊很大，但在這種事情上並沒有老師，沒有人可以教會菲德應該怎麼做才是對的，所以他也只能眼白白地看著那個經驗豐富、實力超群的獨眼中隊長離隊。


  如果自己不能夠像薩特南或者斯坦利那樣能夠善於用兵，那麼更多的部下只會讓加速自己的毀滅。就像安德烈阿蘭和比斯路維斯質疑一般，就像阿蘭最終還是奪走了安德烈的團長之位一般，自己也會落得同一下場。這絕對是可以預見的未來，菲德已經開始意識到，個人單打獨鬥的能力並不能決定一直傭兵團能夠走多遠，即使強如歌莉婭那樣的魔法師，也會有筋疲力盡，腹背受敵的一天。


  菲德拿起了生命兵器月盾，這件兵器除了幾次突然讓自己獲得了特殊的感應外，它就是一面平平無奇的木盾。羅素已經在之前的信件里催促自己要儘快履行承諾，而自己也從家鄉出來了一年有多，這個時候確實是需要作出一些重要的決定和改變。不然的話，到時候無論是自己個人的能力還是團隊的實力都會停滯不前。


  這時賽琳娜直接推門而進，菲德立即把月盾放下，畢竟對方還不知道關於生命兵器月盾的事情，看見自己抱著一面盾牌在苦思冥想一定會感到很古怪。


  「團長，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你說吧。」


  「是關於馬鈴薯傭兵團以後的未來和方向，」賽琳娜的話讓菲德的精神為之一振，「我覺得團長一個人應該遇到了一些困難了，如果我或許能夠幫助到團長你。」菲德正需要一個人和他商量將來的計劃，只是他還沒習慣於向其他人尋求幫助。